沈策砚拉过纪念慈的手，拇指压在她的掌心里，轻轻地摩挲。
温热的触感透过掌心传到她这里，越来越热，仿佛连她的心脏也一同灼烧了起来。她想说些什么，但嗓子就像被什么卡住了一般，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有些事，我现在还没办法和你说的太多，不过，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他的声音有些沉，听着让人莫名有几分喘不过气来。
至少纪念慈是这样感觉的。
处理好？处理什么？是处理好他父亲对自己的偏见，还是洛凡霜？亦或者是别的？
自重生以来，她自认为自己已经一个个打破了上一辈子会遇到的困境，认清了身边的人，认清了那些是真正为她着想，那些只是想趴在她身上吸血。
可沈策砚，她除了知道他是爱自己以外，对他的其他，都一无所知。
有爱固然好，可一段感情里，光是靠爱就能一路畅通无阻的走下去了吗？
她直直的望向男人的眼中，刚刚的轻松与笑意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他的眼里仿佛有着千山万水，承载了越多，他们的距离也就越远。
纪念慈读不懂，她也不知道，沈策砚允不允许她读懂。
……
次日，纪念慈回到公司。
刚坐下，肖思雨便坐着办公椅划到她旁边，语气略带兴奋：“念慈，那个洛家大小姐洛凡霜回国了你是知道的吧？”
纪念慈放下包的手一顿，轻点了下头。
“哎呦瞧我这脑子，”肖思雨轻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都给忘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听说啊，这个洛家大小姐跟纪总很早就认识了，你们说不定都碰上面了吧？”
不得不说，肖思雨这小道消息，有时候还真是挺灵通的，这都让她猜出来了。
“是啊，这都让你猜到了。”纪念慈拿过放在桌面上的水杯，无奈的笑笑。
“那可不。”肖思雨笑嘻嘻的：“对了，你还记得你前段时间设计的作品吧？马上就要派上用场了！”
经肖思雨一提醒，纪念慈这才想起来，之前设计的礼服，闹了那么大一出事，一开始是为了洛凡霜的归国宴会而准备的。
到时候有什么要修改的免不了要交涉……
喝到嘴里的茶忽然多了几分苦涩。
果不其然，没一会叶淮音就给她发来了信息。
【念慈，现在去一趟会客厅，洛凡霜洛小姐找你。】
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
……
“大小姐，这种小事哪里需要你亲自过来，你有什么要求直接和我说，我过来和设计师交涉就好了。”
“无碍，我过来，也不是真的为了和她讨论衣服细节的。要不是因为她是阿砚看上的人，这种次品，我都懒得看。”
“沈总会理解您的心意的。”
“希望吧。”
“……”
纪念慈握在门把上的手紧了又紧。
留给自己几秒的调整时间后，她还是推开了门。
会客厅里，洛凡霜身着一身雍容华贵却又不失得体的衣裙，优雅地坐在沙发上，脊背挺得很直，双腿从容交叠，手中还握着一杯茶随意的品尝着，在她的旁边摆着一套茶具。
看着不像是平常招待贵客的时候用的，倒像是……专门为她而准备的。
“洛小姐。”纪念慈走上前，微微颔首。
看见她进来，洛凡霜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念念？没想到，这件礼服的设计师居然是你，真是让人意外呢。”
她说的话虽像是刚知道的样子，可身体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移动，脸上的神情也是淡淡的。
好似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一般。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纪念慈并无太多想和她攀谈的意思：“是我，洛小姐，对于这件礼服，你有什么要修改的想法，直接提出来就好。”
“洛小姐……”洛凡霜轻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重复了这个称呼，像是细细咀嚼了一遍：“念念你可真是客气，叫我凡霜就好，你这个称呼，让不知道的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们是不认识的，怎么着也算是一起吃过饭的人了。”
洛凡霜微微抬起手，抚摸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链，窗外的阳光打进来，手链上的钻散发着细碎的光芒。
“再说了，要是让阿砚和叔叔阿姨听到了，还以为我有多不平易近人呢，你说呢念念？”
纪念慈抿抿唇，姿态不卑不亢：“没有，你别多想。”
只不过是不太想有过多的接触罢了。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她已经应付的有些疲惫，面前这个人大约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纪念慈不是看不出她的心思，只是不想成为她的假想敌，她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但现在看来，想过上平淡的日子，约莫还是有些困难。
算了，再等等吧。
纪念慈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凡霜。”
洛凡霜这才重新拿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希望念念到了别处也能记得如今这个称呼。”
“哦对了，”面前的人倒像是刚想起正事般：“今天过来原本是想和设计师讨论讨论这件礼服的，不过没想到设计师居然是你，这样倒让我有几分不好意思说了。”
这话像听起来就像是看在沈策砚的面子上才不为难她一样。
……
“没关系的，你有什么修改意见直接提出来就好，这件礼服本来就是为你服务的。”纪念慈拒绝的很干脆，她并不想看在谁的面子，更何况洛凡霜就是在纯粹的挖坑给她跳，要是自己顺着她的话，必定会给她留下话柄，将来就有可能会成为伤害自己的一把利剑了。
在对于这种底蕴深厚的顶级豪门来说，这些不过就是小打小闹罢了，要想真正的和沈策砚并肩而立，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她不会被这些障碍绊住了脚步。
洛凡霜看着她，轻挑了下眉，像是笃定了自己会说出这句话。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开始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