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读心吗？！
江染心惊肉跳，好不容易才绷住表情，没有半分犹豫立刻矢口否认：“当然不会，我能去哪呢。”
她亲了下顾砚泛出薄红的眼尾，心里反复推敲，确认自己没有漏过馅。
大概是弃猫效应之类的原因，他才会这么害怕被丢下，时时刻刻渴望被触碰。
除了用实际行动证明，似乎也没有别的治愈方法。
外面一天，能在这陪他三年……
江染心里拉扯，嘴上理直气壮甩锅回去：“你忘了？盒子上写得清清楚楚，我是你一个人的AI伴侣，当然只能呆在你身边。”
顾砚漆黑深邃的眼眸沉沉望着她，身侧苍白的指尖微蜷了下。
好想把情绪灯再打开，看看究竟是不是在哄他……
顾砚慢慢阖了下眼，低声回应：“好。”
他似乎胸口不适，微皱着眉喘息了片刻，忍不住侧过头低咳了两声，勉强压下喉间的咳喘。
胸腔内又开始闷痛，他尽力迫使自己深呼吸，却无法缓解这种令人恐慌的窒闷。
顾砚指尖不自觉按上胸口，泛白的薄唇因为忍耐微微颤抖，胸廓剧烈起伏，黑眸中染上煎熬的痛色。
“别忍着。”江染眼疾手快把人抱起，揽进怀里拍背顺气，“顾砚，不能这么忍着。”
她伸手去够床边的止咳合剂：“胡医生说这个能缓解，来喝一点。”
顾砚脸色惨白，没多久已经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颈间青筋都明显凸起，干枯的唇瓣因为缺氧泛出浅浅紫色。
他勉强用手肘撑住床垫，试图让自己再坐起一些，却因为体内的折磨险些脱力滑落。
“又逞强。”江染瞬间捞住人谴责，让他靠在自己肩头方便服药，“你别动，我抱着你。”
她喂顾砚喝了些药剂，没有立刻放他躺下。
顾砚煞白着脸，漆黑的眸中满是剧烈咳喘激出的水光，根根分明的眼睫都被微微沾湿。
他艰难抬手，试图去牵江染的手指，好像要和她说什么。
可喘得太过厉害，他连呼吸都仿佛是一种痛苦，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又紧皱起眉，咳得肩膀不住耸动，几乎要喘不上气。
“别急别急我知道的，你太想我了，才会想科技复活。”江染见他似乎胸口难受，胸廓起伏不止，怀疑不止是肺部，他心脏也在难受。
她在顾砚止住咳意的间隙伸手帮他揉按闷痛的心口，想让他能舒服一点是一点。
顾砚发凉的手指忽然覆上她的，深深按了下胸口，又痛苦阖眼剧烈地咳了起来。
他倚在江染怀里，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打颤，仿佛秋日里簌簌的落叶，撑不住地就要坠落。
“唔……”顾砚忽地掩住唇，紧蹙着眉，锋利苍白的喉结不停滚动。
可剧烈的咳意间，喉间冲上的腥甜压也压不下去，他额角渗出冷汗，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惨白的手心里一片刺目的鲜红。
顾砚连将它藏起的力气都提不起来，腕骨微晃，手指就要无力地垂落。
江染心中一紧，立刻牵住他苍白骨感的手腕。
“没事的，别怕。”她抽了湿巾仔细擦干净他染血的手指，抱着虚弱疲惫的人缓声安慰。
她亲亲顾砚咳得漫出水光的眼角，声音充满希望：“是之前肺炎没有恢复好才这样，养一养就好了。”
顾砚半垂着脸，唇上惨淡如纸，只有眼尾惨红，还在止不住地低低喘息，胸口扯得一片疼痛。
他怎么会怕……是怕她害怕才对。
肺腑间咳意一点点消退，顾砚敛着眼睫，心口酸涩发烫，不知不觉被江染的安慰又牵出新的幸福的微小刺痛。
他额间的涔涔冷汗被江染擦去，手指战栗着无法抬起，温水被直接送到口边，喉中泛开的腥甜也渐渐褪去。
顾砚倚在江染怀里轻轻颤抖，因为无法汲取到足够的氧气眼前发黑、脑中昏沉，心尖却一片甘死如饴的暖融。
过了许久，江染听到他虚弱地开口。
顾砚声音沙哑得如同有砂石在喉间蹭过，还带着隐隐的颤意，试图和她解释：“……包装盒不是我选的，我不知道会印那些，也没有去看过。”
懂了，这是在说他和前470个仿生人毫无瓜葛。
江染点头：“明白，只有身心合一，我才能当你的伴侣。”
“不，”顾砚却摇了摇头，眼眸幽沉，苍白修长的手指虚抚上她的脸颊，“只要是你就行。”
哎，说得人怪心动的。
江染心血涌动，一下牵住他的手，在青筋若隐若现的手背用力啄了两口。
趁顾砚眼角隐隐泛红，又凑上去贴贴一番。
一直到顾砚呼吸又急促得像是快要咳起来，才被堪堪放过。
一天发作数次，顾砚整个人虚弱不堪，连强撑着牵她的力气都已经耗尽，没多久就在江染怀里疲倦地昏睡过去。
他胸膛轻轻起伏，沉阖的眼睫时而轻颤，俊美绝伦的眉眼间一片疏淡静默。
顾砚的手指垂落在身侧，凸起的骨节泛着玉般的冷白，很快被江染悄悄牵住。
她转头再看，男人蹙起的眉心微微舒展了一些。
离不开触碰的可怜猫猫。
漫漫长夜。
江染陷入思索。
好像知道他的愿望是什么了。
顾砚希望她活着、爱他，并且再也不离开他。
小碎片才做选择，大碎片面面俱到……居然连心愿实现就是终点都能察觉出来。
没关系，明天就让他安心。理论上来说，这个愿望完全能够实现。
如果顾砚能陪她到120岁，换算一下，现实中仅仅过去一个月不到，留在这里陪他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就是等回到现实，大概率会收到一只哭得缩水的落汤煤狗。
江染陷入沉默。
或许还有更加两全其美的路子……
后半个晚上，顾砚醒来四次。
睡不到两小时，就要睁眼确认江染是否还在。
五分钟后又被哄着困困睡着。
六点半他再醒来时，去摸江染脸颊的手还没伸出来，人已经被死死按住。
江染扑上去捏住他薄薄的耳垂：“早上好，您本次睡眠质量为40分。”
智能助手小江播报：“您一共在床上躺了9个小时，睡眠时间不足6小时，惊醒5次，摸脸12次，凝视时间长达1小时58分钟。”
顾砚冷白的耳尖瞬间漫开红意。
他喉结滑了滑，在话语声里轻轻阖上眼睫，希望自己能立刻再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