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抱着人刚推开门。
“嘭”地一声，绒耳朵毛尾巴瞬间化为泡影。
顾砚鸦黑的眼睫沾着雨水，一双眼睛如同被山泉冲刷过的黑曜石，安静地望向将他放下的江染。
衣衫半湿的男人仰眸看她，发梢微微濡湿，被几缕碎发遮挡眼眸是纯粹的黑，眸底仿佛有无底暗河流淌，幽暗不明。
深沉的黑眸紧紧凝望住江染，似乎在观察她是否因为尾巴的消失遗憾失落。
就好像她只要说一句还是尾巴好，他就会一瓣瓣碎掉。
江染扑上去就是一个贴贴：“我们顾总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来，亲亲。”
顾砚心中微松，漆黑的眸色中划过一丝浅浅的无奈，明知道她带着坏心调侃的意思，还是忍不住微仰起头颈回应她。
沾了水的大衣已经及时脱去，坐在沙发里的男人西装革履，鼻挺唇薄，黑眸沉静疏淡，看上去禁欲又矜贵。
江染没忍住，弹了弹黑底银扣的皮质绑带。
顾砚深不见底的黑眸微微眯起，疼得低低嘶了一声。
他按在身侧的指骨不自觉地绷紧，手背青筋若隐若现，半敛的眼睫如同鸦羽。
然而下一秒。
一块松软干燥的毛巾当头罩下。
顾砚被按住脑袋，猛擦一通。
江染把人抱回主卧放下，拿伞出门：“你再擦下，我先取轮椅。”
顾砚几簇碎发被她揉得微微翘起，不上不下坐在床里。
他黑如点漆的眼睫定定望着江染离开的方向，胸膛起伏，低低叹了口气。
五分钟后。
江染带着张妈美味午餐回来，二人简单收拾一下，坐进餐厅开饭。
饭后，主卧。
江染和顾砚一人坐在窗边桌前，一人靠在床头，双双进入办公模式。
半小时后，江染回头看了眼：……？
顾砚眸色幽暗深邃，定定望着她，手中的电脑不知何时已经合上。
江染对视两秒，立刻笑嘻嘻凑上去贴贴他的眼尾：“是这个意思对不对？”
顾砚呼吸滞了滞，喉结滑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略微偏开视线。
逃避？这有什么好逃避的。
江染捧回他的脸，夸夸攻势更猛：“瞧瞧，这每一根头发丝都令人心动。我们顾总——上帝捏小人的炫技作品。”
“你从镜子后面冒出来的时候，我心都在燃烧，差点就昏迷了。”江染眼睛里几乎闪出星星，用力啄了一下。
“天啊，再来一口！”她满足地靠向顾砚，贴贴他发烫的耳尖，“是谁每天醒来就能看到这样惊人的盛世美颜，是幸运的我！”
顾砚被这套大炮轰蚊子的组合拳震得耳尖红透、心如鼓噪，紧抿着唇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他鸦羽般的黑睫隐隐发颤，被赞美到浑身都紧绷起来，纯黑的衬衣布料下，肩背的肌肉线条绷出若隐若现的弧度。
江染憋笑：这么点就招架不住了？是谁刚刚说还要更多更多更多的。
她又闹了顾砚一会，终于放他继续工作。
桌边的江染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床中的人却心血涌动久久不能平静，过了许久才抬起指尖重新打开电脑。
又是半小时。
顾砚忽然停下。
男人黑眸微凝，冷白如玉的指尖按了按眉心，似乎在无声叹息。
……今天的头脑有点不灵活。
还有点想去吃蛋糕。
他微微拧了下眉再度转回电脑屏幕，眉眼深邃冷淡，纯黑的西装一丝不苟，气质内敛又深沉。
……但还是想吃蛋糕。
“点点，”顾砚声线低磁沉稳，眸中墨色深沉，“要吃点蛋糕休息一下么？”
江染带着“这可不多见”的眼神起身去取蛋糕。
顾砚被她的目光烫了下，不自觉地敛下眼睫。
他扫到床尾的手机，愣了愣。
……那是什么？
江染扔在床上的手机没有锁屏，壁纸是一张新鲜出炉的照片。
是坐在车里的他——睁着一双不知世事艰险的眼睛，热切地望向镜头，大尾巴在身后晃出残影。
“……”顾砚按在床沿的指尖微微发颤。
他安静闭眼，接受现实：三天一次。
下个月大概就习惯了。
很快，奶油香甜的气息散开，是江染带着蛋糕回来。
她摆好盘子，拿起叉子。
你三口我一口，你四口我一口……
江染边喂边震撼，这盲盒效果持续这么久，厌食都治好了。
人生不过吃吃睡睡！顾砚的人生走上正轨了！
她拿起餐具起身，拍拍顾砚肩膀：很好，再接再厉。
努努力，下次来个灰狼黑豹北极狐、雄狮猞猁大白虎。
─────
情人节，也是下一次抽盲盒的日子。
一大早江染就眼巴巴等着。
更早起床的顾砚准备好早餐，朝她无奈摊手。
他眼眸幽黑沉澈，声音低缓真诚：“昨天在公司吃得不好。”
？背着我吃什么不健康的坏东西了？憋到现在才认罪。
盲盒幻想抛到脑后，江染去摸顾砚的胃部，观察他的神情：“现在呢？”
“下班前就没事了，别担心。”顾砚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安抚。
江染谨慎：“你今晚大餐没了。”
顾砚眼眸漆黑如墨，一瞬不瞬望着她。
江染摸摸他的脸：别看，没用，没了就是没了。
上午工作，下午约会。
顾砚在家远程，江染去了公司。
一去不复返。
一直到接近两点，都没有等到人回家。
顾砚黑如点漆的眼眸疏离冷淡，如同深渊般幽暗沉寂，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江染每隔一刻钟收到一条消息，已经从「煤球小狗翘首以盼.jpg」变成煤狗眼巴巴、快看看煤狗、煤狗好冷。
她急得团团转，一刻钟回一个电话，终于在两点时匆匆赶回家。
一推门，就见矜贵俊美的男人坐在轮椅中安静等她。
眉眼摄人心魄，纯黑的高领毛衣勾勒出胸前流畅的肌肉线条，宽肩窄腰，西裤包裹下的腿部笔直修长，每一处都如雕塑般完美。
罪过，长成这样还在家苦苦等。
“我们出发么？”顾砚伸手去牵人，漆黑深邃的眸中不见一丝端倪，仿佛刚刚在聊天框里哭哭的是另一个人。
江染点头又忏悔。
她换了身衣服，搭配顾砚的深灰西装领毛呢大衣，顺便把准备开轮椅出门的人按住。
顾砚怔了下，只感觉她的手指在颈间轻缓滑过，一条澄澈璀璨钻石链垂落在纯黑的羊绒间。
温热柔软的触感落在他唇间，江染的气息洒在他的耳侧。
“钻石里是我们的头发，还有兔耳和耶耶绒毛。生日快乐，顾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