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鹿视我为空气，自顾自低头吃草。
为了避免像上次一样失手我收起箭后退一步。
驼鹿停嘴看了我一眼，换了个地方继续吃草。
“老簿，你觉得如果我去拿鹿背上的食物，它会发怒顶翻我吗？”
“驼鹿满头的刀叉，顶到你身上不会翻，你会被挂在鹿角上。”
“不过竹筐里的食物确实很丰盛，如果能拿回来，至少够你俩吃三天。”
“食物的来源呢？”
“华鸢，现在才在乎来源是不是有点晚了，烤蘑菇看着不危险吗？你不是照样吃了不少。”
“我自己吃可能比较危险，拿去给戚折依吃刚刚好。”
我缓步走到驼鹿身边，轻轻拍了拍它。
驼鹿抬起头与我对视，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然后指了指它背上的竹筐。
驼鹿身上的餐盘叮咣作响，抖了抖身子趴了下来，扭过头去吐出一口气。
我没想到交涉能如此顺利，连忙道谢去拿食物。
我打开竹筐，笑容烟消云散，老簿疑惑的跟了过来凑近往竹筐里看，他脸上的疑惑也跟着烟消云散。
竹筐像个异次元口袋，里面有搬不完的食物，它们堆在一个露着半边脸女人身上。
如果我没看错，这人应该是楚楚，老簿说他上次偷看的时候里面没人，食物也没有这么多。
移开压在楚楚身上的食物，惊讶的发现她身上也穿了一件潜水服，外面套着长围裙看起来很恶趣味。
摸脉搏试鼻息，楚楚气若游丝，任凭我用尽急救措施都没有反应，跟老簿商量了一下，决定放弃食物先把人背回去。
楚楚像是下半身被卡住了一样，折腾了好一会换各种角度都拽不出来。
驼鹿明显不耐烦了，抖动着身子就要站起来，我被摇晃的站不稳只能先松手。
驼鹿站起身的瞬间，竹筐里卷起食物旋涡将楚楚掩埋，我伸手去救差点被一起卷进食物堆里，只得再次松手。
“华鸢，别傻愣着了，快搬些食物出来，救不了楚楚难道还要再眼看着戚折依挨饿吗？”
来不及挑选，抓到什么是什么，赶在驼鹿甩下我之前抢出二十几样东西。
驼鹿跑进森林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摔下来的时候还好有几个面包垫着不至于受伤。
“狗熊捡玉米，丢一路啊。”
二十多份食物只捡回来十几份，抛出来的水果落地就生了根，等我找到的时候已经发芽了。
“华鸢，水果落地会发芽，烤鸡牛排落地却没有变回动物，不妨大胆猜测一下，待在森林里的东西，时间越长越难以变回原样。”
“那六个人失踪不到三天，或许还有机会救回来。”
“老簿，这话可以说给戚折依听，咱们还是要按最坏的结果来算。”
“最坏的结果就是你自己走出去。”
“华鸢，你能接受这个结果吗？”
“这要看整件事因何而起，如果因为我导致他们被借贷人盯上，这个结果我接受不了，但如果天意如此，我也只能顺其自然。”
戚折依见我抱着一堆面包香肠回来，下巴都要惊掉了。
“华鸢，你在森林里找到超市了？不要告诉我这是哪个山精野怪卖给你的。”
“找到超市我就不会带东西回来了，我应该带救援队回来。”
“这些东西也不是山精野怪送给我的。”
“是我在那边的山顶上捡到的，它们装在一个破损的快递箱里，估计是直升机往山里运物资的时候掉落的。”
“华鸢，位置在哪？有直升机经过说明那个位置在航线上，没准我们能在那求援。”
“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在那摆上求救信号了，但是从食物的新鲜程度判断，直升机可能刚经过没几天，短时间内很难再回来。”
“折依，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撑不了那么久，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戚折依听完一下子泄气了，用毛毯盖住头躺了回去，我也不想一次次骗她，但现在告诉她我没能救下楚楚，她一定会跑去森林找驼鹿的。
我简单处理了一部分食物端到车里，饥饿的本能克服了焦虑，戚折依扑到盘子上吃了个精光，放在旁边的筷子落寞的滚到座椅底下。
文明正从她身上快速流失，老簿推算变异速度又加快了，从明天开始，戚折依随时可能失去理智攻击我。
“折依，感觉好些了吗？擦擦嘴。”
“华鸢，我刚才是不是像野兽一样，我感觉自己快疯了。”
“没事的，吃饱了就没事了。”
“这次带回的食物够你吃两三天，我再想办法搞些兽血回来就能出发了，导航显示过了前面的岔路就是南屿，我们很快就能回归文明社会了。”
戚折依性子要强，从来没见她如此脆弱，躲在毯子里像只刚被暴风雨摧残过的小鸟。
我帮她调整好座椅又安慰了几句，总算是睡着了。
“再这样下去，兽欲可能就要转移到我身上了。”
“华鸢，这惹人怜爱的模样会不会是装的？跟平时反差太大了，究竟是怎么强大的力量，居然能彻底压制住笼影的副作用。”
“你不提这事我都快忘了，现在有多可怜，变异后就有多可怕，到时候笼影的副作用一定会加倍爆发出来。”
“华鸢，你怎么不现在就解决她，下不去手？现在不想下手以后也会犹豫，依我看最坏的情况是你被她干掉，赶来的救援队被它们干掉，最后只能派兵过来清剿。”
这结果我怎能预料不到，半个人的力气都用不到就可以掐死现在的戚折依，可在那之后我又需要多少人的力量来掐死自己呢？
“华鸢，我很庆幸你没有那么做，暴走的戚折依影响力远不及失去底线的你，只要你还有人类的情感，万事皆有转机。”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搞几瓶兽血回来。”
老簿时刻不忘找机会试探我，他不肯放弃，我也不能掉以轻心，多重契约在身，我才是这片森林里最大的威胁。
我给戚折依做好三明治早餐，趁她没醒独自潜入森林，没走多远就看到两只山羊为争夺交配权撞在一起比拼角力。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藏在旁边看会热闹，等它们用尽力气直接拿下双杀。
看准时机暗中拉弓搭箭，不等我出手灌木丛里窜出一个人，两锤子下去打倒山羊，然后迅速剥皮将羊身分割成块。
血水溅到围裙上顺着潜水服上的纹理流下来，楚楚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熟练的屠宰本领，她之前可是看都不敢看的。
“华鸢，你有没有觉得楚楚很像大户人家的老妈子，放到现在好像叫什么女仆来着，你之前总爱看的动画片里有类似的造型。”
我知道老簿想说楚楚变成了战斗女仆，可是我不想承认，昨天晚上看见江淮南变成管家，今天又看见楚楚变成女仆。
到底是谁在森林里开了家主题咖啡厅，招收员工的方式也太残暴了吧。
脑子里闪过一幕戚折依穿女仆装的样子，我为此忏悔一秒，愣神的功夫楚楚带着猎物消失不见，山羊剩下的部分还在冒血，来不及多想先收集起来再说。
收集完我顺着血迹一路追踪到河边，血迹在一处小瀑布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