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簿稍迟一点赶来提醒，跟我在门口撞个正着。
“华鸢，威尔医生出诊了，没开车，估计不远。”
外面狂风大作，护士留下出诊地址后匆匆下班，临走前朝我喊话，但声音被风吹走了，老簿根据口型只能判断个大概。
我隐藏好密室入口独自前往海边，护士留下的地址是一条船的编号。
灰海红雷，那群手持螺纹钢的钓鱼佬面朝大海神态肃穆，不像是来钓鱼的，更像是来朝圣的。
老簿先一步飘到钓鱼佬旁边观察他们手中的鱼竿，竿身上若隐若现的文字似乎是某种代码。
“他们是来钓大衮的吗？”
“什么？华鸢你说大什么？”
风太大老簿听不清，仅靠嘴型他无法理解大衮是什么。
“老簿，离那群钓鱼佬远点，先回来。”
老簿确认鱼竿上刻着代码，一部分代码被布条包着，裸露出来的部分勉强能看出是某种查询语句。
“他们把大海当成数据库了？那说不定真能查到传说之都拉莱耶，甚至钓到大衮。”
“什么意思？他们想钓的东西会在水里打滚？”
“大衮是一种怪物形象。”
“老簿，还记得野比次郎喜欢什么吗？”
“都市传说，恐怖故事。”
“老簿，近二十年最火的恐怖题材就是那不可名状之物，潜藏在黑暗深处的原始恐惧，孕育出一系列的优秀恐怖故事。”
“故事是这样描述它的。”
“伴随着水波搅动，那东西悄然出现在黝黑的水面上。”
“它硕大无比，面目可憎，酷似独眼巨人波吕斐摩斯，挥动长满鳞片的巨型手臂的同时低下那颗可怕的头颅，口器发出某种有节奏的声音。”
书中描述的怪物虚影出现在不远处的礁石后，近三米高两米宽的巨石难掩身形，来自深海的呼喊穿透强风直击心灵。
老簿显然比我更早注意到它，慌忙叫上我往船舶停靠区跑，跑出去没多远身后传来鱼竿甩钩的声音。
我本能的认为他们想甩竿钩我，一个滑铲绕到棕榈树后躲钩子。
“华鸢，你是鸵鸟吗？”
“这沙子真苦，他们真敢去钓大衮啊？”
“钩子都甩到那块礁石附近了，我们直接去船舶停靠区。”
停靠区还有不少人在收拾渔获固定船只，目标船在中央区域，多条船连起来即使在风暴中也很稳固。
“威尔医生，我来接你了！”
一对中年夫妇闻声出来迎接我，第一时间拉住我询问是否带来了特效药。
我跟他们进入船舱，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躺在床垫上，威尔医生在女孩旁调针。
“克劳利先生？你是来接我的？”
“我现在还不能走，小洋子感染了海洋病菌高烧不退，如果把她丢在这她活不过明天，我需要时间调整。”
“威尔医生，普罗修斯的人来了，再加上混进渔人节的暴徒，你们现在不走很可能也活不到明天。”
“克劳利先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小洋子就这样死去，隆跟我说过你的事，以你的战斗力应该能挡住它们，帮我争取三小时，时间到了你直接回诊所不必等我。”
“好，外面交给我，让那对夫妻守好船舱门，如果五小时后我没回来，你们直接往诊所跑，我会尽可能为你们开辟道路。”
整个停靠区只有我们的船亮着灯，外面变得异常安静，来到外围甚至能看到几箱活蹦乱跳的渔货无人认领。
“人都去哪了？几分钟前他们还在收拾东西。”
“注意船下，这点时间不够他们跑回镇上。”
老簿潜入水中，在水下看到了一堆网箱，里面明显关着东西。
沿海沙滩公路开来一辆水产车，车厢上的图案我曾在无人机仓库见过，早川隆通过集装箱内部系统判断里面的改造体应该是某种两栖生物。
水产车开到停靠区门口，一名穿着灰色雨衣的司机下车走进保安亭升起栏杆，他的同伴倒车挡在路口，后车门缓缓打开，一条鱼尾垂了下来。
我躲在旁边船上目睹了全过程，根据鱼尾大小推算本体，车厢里的东西至少有两米高。
灰雨衣应该是普罗修斯的人，他们在释放怪物后骑上沙滩摩托迅速离开。
怪物以货车为中心展开剥灵狱，附近的船被焦土染成铅黄色，扩散范围不足三百平米，暂时威胁不到威尔医生他们。
水产车进来前我一直在收集武器，现在手里有五把鱼叉枪两发渔网炮弹，心里倒也不慌。
我紧盯着车门，一双长满鳞片的手扯断挂在门上的链条，两扇车门也被这股巨力带了下来。
一头长着牛角的娃娃鱼从寒气中现身，口吐巨舌掀翻距离它最近的那条船。
我藏在那条船上的渔网炮弹被触发激射而出，三米高的巨网盖在怪物身上，怪物越挣扎被牛角挂住的那部分缠绕越深。
我朝怪物头部腹部各开一枪，一米长的鱼叉刺进身体，怪物扭动几下后轰然倒地。
“老簿，这也太简单了吧。”
“不对，剥灵狱没有消失，怪物这是在诈死等你上前。”
“它当我傻呀，鱼叉枪耗尽前我是不会靠近的。”
老簿眉头紧皱突然想起水下的网箱，立刻一头扎进水里印证心中所想，回来时眉头皱的更紧了。
“华鸢，怪物在上面展开的剥灵狱只是冰山一角，水下几乎全被它占领，网箱里的东西已经活过来了。”
“水下面积有多大，摸得到威尔医生那条船吗？”
“水下部分覆盖整个停靠区，想保住威尔医生需要我们主动出击，将怪物全部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船下冒起水泡容不得我犹豫，翻身跃出渔船的瞬间怪物折断鱼叉挣脱渔网朝我们冲来。
我刚才藏身的渔船被这一击直接撞成两半沉入水中，也不知船主买保险了吗？
两栖怪物踏碎船身潜入水中，眨眼间提着两个网箱跃出水面落在我身前，紧接着双手发力往中间抡想用网箱将我夹死当中。
后仰腾空勉强躲过这一击，没想到这是佯攻，怪物藏在身后的甩尾攻击才是杀招。
两栖怪物的尾巴重重砸在侧腰上将我甩飞出去十几米，落地瞬间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断了，腰部以下完全失去知觉，只能眼睁睁看着怪物拖着网箱一步步靠近。
双手朝周围乱摸，运气不错摸到一把鱼叉枪，怪物举起网箱的瞬间鱼叉命中喉咙将其击退，怪物脖子上的鳞片抵挡了大部分伤寒，能为我争取的时间很有限。
我趁机滚入水中躲在渔船后稍作喘息，老簿在这期间推算出需要的力量，接下来是我的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