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是做梦吗
其实到了现在，谢妍心里早就没有当初那份愤怒了。
且不说这个世界已经已经过去了十年，她自己也独自在虚假世界待了一年，什么情绪都消磨干净了。
她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呢。
面对沈晏期盼的目光，谢妍只是移开目光，避开了他的问题，"；地上凉，你先起来。"；
由于最近天气升温入夏，谢妍这几天在没有工作人员上门的时候都穿着宽松的睡裙，棉麻材质的纯色睡裙没有什么复杂的花式，但是格外亲肤舒适。
此时她坐在低矮的小板凳上，原本到小腿的睡摆短了一截，堪堪到膝盖上面一点，露出修长白皙的小腿，皮肤泛着健康莹润的光泽。
沈晏在听她说完话后却没有乖乖起身，反而忽然伸出手臂环住了她的小腿，偏过头去，将脸轻轻蹭在她的膝盖上。
毛茸茸凉丝丝的触感让谢妍冷不丁轻轻颤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真的觉得此时的沈晏很像某种小动物。
“我知道你放不下我大哥，毕竟你喜欢了他那么多年。”
他的嗓音轻轻的，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谢妍能感觉到他抱着她小腿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沈晏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绝望的声音，“如果你非要和他在一起，我可以做你的地下情人，只要你愿意，只要你还喜欢我。”
“............”
谢妍感觉自己好像被一道天雷劈了，大脑光滑无比仿佛打了除皱针。
这小子究竟在想什么？？？
"；你先起来。"；谢妍语气麻木。
“我做了个噩梦，梦里你不见了，我找遍了，到处都找不到你。”沈晏在她膝头用力的蹭了两下，像是要把这种温度触感刻在灵魂里，"；其他的我都不在意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好吗？"；
“......”
“姐姐，你理理我，你别不说话，我害怕。”
“......”
谢妍情绪复杂，一言不发，沈晏终于抬起了脸，双目通红的看向她。
外面在下雨，户外的阳光并不算明朗，谢妍背着光，惨淡的光线从阳台映了进来，在她周身映出淡淡的光晕。
她挽着头发，面容素净美丽却又模糊不清，一身白裙子，美好的像是天使一样，又像是伸手一戳就会碎的梦幻泡影。
如梦似幻。
沈晏突然呼吸急促起来。
是梦吗？
他又在做梦吗？又是幻觉？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那个噩梦吗？
他眼里逐渐浮现出巨大的恐慌，泪水即将夺眶而出，他猛地松开了手，碰都不敢碰谢妍一下，精神很快就濒临崩溃。
沈晏的神态肉眼可见的不对劲起来，谢妍一惊，手里的碗都扔了，她不知道沈晏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却本能的伸手将他松开的手握住。
谢妍一声声喊着沈晏的名字，跟喊魂儿似的，不厌其烦。
令人安心的体温从掌心传来，良久，黑漆漆的瞳孔才终于找回了焦距，沈晏神情麻木，"；现在还是梦吗？"；
“不是。”谢妍斩钉截铁的回答，并且在沈晏帅气的脸蛋上狠狠掐了一把，"；疼吗？"；
“......疼。”
“疼就对了，说明你没做梦。”
闻言，沈晏像是劫后余生一般笑了起来，情绪转变极快，"；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呢，姐姐......"；
他拉着谢妍的手又低头将脸埋进去亲吻，闻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感受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温度，唇角勾着漂亮的弧度，开心至极，甚至会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叹息。
他这副模样怎么看怎么诡异，谢妍只感觉脑子嗡嗡的，一团乱麻。
十年前的沈晏只是偏执，控制欲强，病情绝对没有恶化到现在这种程度，刚刚如果她没有及时插手，她都不知道沈晏在精神不稳定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事。
"；姐姐你怎么了。"；沈晏凑了上来，俊美精致的五官放大数倍，他表情有些担忧，"；你眼睛怎么红了？"；
谢妍立马偏过头去，却又被一只大手捏住下巴强迫她转了回来，沈晏眼神认真的看着她，"；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
复杂的情绪化成刀子猛戳她的泪腺，谢妍突然鼻酸至极。
其实欺负她的人一直是沈晏，但是沈晏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却也是拜她所赐。
互相亏欠罢了。
她想，如果沈晏是普通人就好了。
蛋炒饭撒了一地，谢妍是真的饿了，她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几声，沈晏立马去将自己的那份饭端了过来。
谢妍看到他脚步缓慢颠簸，却神情认真的护着手里的小碗，心里又是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
她起身拉着沈晏一起坐到了沙发上，反正她也没心思看电视了。
这屋里的沙发就是个双人位的小沙发，谢妍低头扒饭，沈晏就在一旁看着她，神情恬静温和。
像是想起了什么，谢妍突然问道，"；你手机呢？借我用一下。"；
她现在在这里没有通讯设备，联系不上外界，也不知道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但是沈晏却摇摇头，"；被他们收了。"；
他们？
很快谢妍便反应过来沈晏说的应该局里派来监管她的人，"；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你怎么进来的？楼下他们没有拦你？"；
回过神冷静下来谢妍才察觉出一些不对劲，沈晏这个状态居然能摸到被监管的地方来找她？
但是显然沈晏有一套属于自己的逻辑，过去的记忆和现实的事情融合的良好，他神色如常，"；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敢拦我，只是不让我带手机进来。"；
以他现在的状态说出的话，谢妍也不知道能信多少，但还是尽量问了些调查方面的问题，想知道现在进度怎么样了，还得多久。
而沈晏确实也知道不少，直接和盘托出。
几个小时前技术部门那边从一台计算机上发现了异常信号，而那台设备是崔楠的，现在局里在重点调查崔楠，没什么意外的话其他人这两天就可以排除嫌疑了。
闻言谢妍眉头狠狠一拧，这和她的猜测有很大出入。
但是细细一想又似乎不无道理。
崔楠身为项目组长能管控所有流程，且从单位的研发到未来科技的设备测试她都全程参与，没有请过一天假。
而谢妍当初在测试初期还请了半个月的假，谢雨彤之流连未来科技的研究所都没踏进去过，黄主任则是只来过一两次，视察工作。
从时间便利上来看，崔楠确实最有条件，但是谢妍始终记得那天自己突然回单位看到谢雨彤在自己电脑前鬼鬼祟祟的样子，虽然当时她已经查了一遍，但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不保险，万一是自己漏了什么地方没查到呢。
要是她能接触到自己的电脑就好了，可惜她现在连个手机都碰不到。
眉心突然传来清凉的触感，沈晏伸出手指抚平谢妍紧皱的眉头，"；别怕，你很快也能出去的，我在呢。"；
谢妍一把拉下他作乱的手，"；谢雨彤呢？没查出什么吗？她也是居住监视吗？"；
沈晏干脆一把抱住她的胳膊，眯起眼睛幸福的贴在她身上，"；听说是没查出什么，他们都住在审讯室呢。"；
谢妍一愣，她一直以为所有人都一样，没想到她居然是搞特殊了。
看到沈晏一脸邀奖的表情，谢妍便清楚是谁干的了，她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大能力，能把她从国安局的审讯室里捞出来。
......但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