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解决后，我就留在了山上的寺院里。。
雨声敲打着寺院的青瓦，我手中的毛笔悬在半空，墨汁滴落在宣纸上，像一滴黑色的泪。
\"妈！沐阳出轨了！\"佳林的哭声穿透电话，伴随着孩子的啼哭背景音——那是我很久不见的小孙子。
\"佳林，慢慢说，怎么回事？\"我放下毛笔，手指不自觉地捻动腕上的佛珠。
\"他...他这半年总是半夜才回家，说是应酬...我今天洗衣服，发现他衬衫上有口红印...然后...\"佳林的叙述被抽泣打断，\"我在他公文包里发现了酒店房卡和...和避孕套...\"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我望着远山朦胧的轮廓，想起五年前董事会上那个意气风发的沐阳。那时的他，眼睛里还燃烧着理想的光芒。
\"我马上回来。\"我挂断电话，开始收拾简单的行李。
下山的路被雨水冲刷得泥泞不堪。司机来接我时，欲言又止地透过后视镜看我。李总，小余总他...最近确实有些不对劲。\"
\"怎么说？\"我心头一紧。
\"上个月开始，每周三下午都让我送他去四季酒店，但不是在正门下车，而是绕到后面的员工通道。\"司机犹豫了一下，\"有次我多等了会儿，看见他和一个年轻姑娘从侧门出来...\"
我的心沉了下去。四季酒店，不管他是去干什么，但和一个姑娘去酒店，属实会让人想入非非。
回到市区已是傍晚。沐阳和佳林住的别墅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不安的气息。门铃响了三声，佳林才来开门。她眼睛红肿，身后依偎着哭闹的孩子，平日里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
\"妈...\"她扑进我怀里，浑身颤抖。孩子被夹在中间，哭得更凶了。
客厅里一片狼藉——抱枕散落在地，茶几上堆满用过的纸巾，还有半瓶打开的威士忌。前些年，我从未见过佳林喝酒。
\"沐阳呢？\"
\"不知道！手机关机，公司说请假了！\"佳林把孩子交给我，踉跄地走向酒柜，\"他说要离婚...说爱上了别人...\"她又倒了一杯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
我轻拍着抽泣的小孙子，环顾四周。墙上还挂着他们的婚纱照——沐阳西装笔挺脸上挂满了幸福，佳林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那时多美好啊。
\"有什么证据吗？除了你刚才电话里说的那些。\"
佳林放下酒杯，颤抖着手指划开手机相册：\"上个月公司团建我没去，他居然...居然带着那个女人去了！\"她放大一张照片——沐阳在某个餐厅，身旁坐着一个穿白裙的年轻女孩，两人正在碰杯。
我的目光落在照片角落的日期上——5月18日。那天沐阳确实说要去团建，还特意打电话问我要不要给宝宝带什么礼物。
\"还有这个！\"佳林又翻出一张信用卡账单，上面有几笔四季酒店的消费记录，\"我查过了，都是周三下午！\"
我接过手机仔细查看。照片里的女孩约莫二十五六岁，长发及腰，侧脸线条柔和。沐阳在笑，但那笑容...不对劲。太刻意了，像是摆拍。而且他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依然戴得好好的。
\"沐阳最近还有什么异常吗？\"
佳林瘫坐在沙发上：\"他...这半年瘦了很多，总说累...夜里我常听见他在书房咳嗽...\"她突然抬头，\"妈，您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我摇头，心里却咯噔一下。余明去世前半年，也是这样——突然消瘦，持续咳嗽，却坚持说是工作太累。
安抚佳林睡下后，我带着小孙子在儿童房踱步。窗外，雨停了，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地板上。我轻轻哼着余明当年常唱的摇篮曲，思绪却飘回三个月前。
那天小孙子过周岁生日的照片里，我发现沐阳手腕上多了一条奇怪的红绳。当时我问了他几句，他说是佳林在庙里求的平安绳。但现在想来，那绳结的系法，像是医院住院手环被刻意改装过...
次日清晨，门铃响了。我开门看见沐阳站在台阶上，西装皱巴巴的，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妈...\"他声音嘶哑，\"您怎么回来了？\"
我没说话，侧身让他进门。他身上的古龙水味掩盖不住一股消毒水的气息。
佳林听见动静从楼上冲下来，手里攥着一叠纸：\"签字吧！离婚协议我都准备好了！\"
沐阳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孩子的小脸上。孩子正在我怀里啃手指，看见爸爸，开心地伸手要抱。
\"给我点时间解释...\"沐阳伸手想摸孩子的脸，佳林一把将孩子拉走。
\"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和那个贱人上床的吗？\"佳林的声音尖锐得吓人，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我看着儿子眼中闪过的痛楚，突然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白色痕迹——婚戒摘掉后留下的。但奇怪的是，他今天又把戒指戴回去了。
\"沐阳，\"我打断他们的争吵，\"跟我去书房谈谈。\"
书房里，沐阳站在窗前，阳光照出他消瘦的轮廓。曾经合身的西装现在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
\"那女孩是谁？\"我单刀直入。
他转身，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您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你背叛家庭？知道你毁了佳林的信任？\"我故意用严厉的语气，观察他的反应。
沐阳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她...叫小雨，是基金会三年前救助过的白血病患者...\"
我心头一震。三年前，爱明基金会确实启动了一个血液病儿童救助计划。沐阳亲自去病房看望过那些孩子。
\"你现在和她是什么关系？\"
沐阳避开我的目光：\"就是...您想的那种关系。\"
\"看着我的眼睛说。\"我用上了当年质问余明是否隐瞒病情的语气。
他的睫毛颤抖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起眼。那双和余明一模一样的眼睛里，盛满了痛苦和...解脱？
\"我爱她。\"他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对不起，妈。\"
我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他猝不及防，袖子被扯上去一截——那条\"红绳\"下面，赫然露出一截医院住院手环！
沐阳猛地抽回手，但为时已晚。
\"这是什么？\"我的声音开始发抖，\"你生病了？\"
他摇头，转身就要走。我拦住他：\"余沐阳！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瞒着我，直到倒下才...\"
话未说完，沐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弯腰捂住胸口，脸色瞬间煞白。我扶住他时，摸到他后背突出的肩胛骨——他瘦得吓人。
\"到底怎么回事？\"我强压着恐惧问。
沐阳瘫坐在椅子上，呼吸急促：\"遗传性心肌病......\"他苦笑，\"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
我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
\"所以那个女孩...\"
\"小雨现在是医学院研究生...她自愿参与一个新药试验...同时...\"沐阳的声音越来越低，\"同时帮我演这出戏...我不能让佳林和孩子看着我死...\"
门外传来一声闷响。我们同时转头——佳林站在门口，脸色惨白，脚边是打翻的牛奶杯。
\"佳林...\"沐阳想起身，却踉跄了一下。
佳林冲过来，不是扇耳光，而是一把抱住沐阳：\"你这个傻子！\"她哭喊着，\"为什么不早说！\"
我看着相拥而泣的小两口，泪水模糊了视线。恍惚间，仿佛看到年轻的余明站在光影里，对我无奈地笑着。
当天下午，我们全家去了医院。主治医生拿出沐阳的检查报告——心电图、心肌活检、基因检测...所有指标都与当年的余明惊人地相似。
\"但有希望。\"医生指着最新的一组数据，\"小雨参与试验的新药，在余总身上产生了积极反应。\"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诊室——照片里那个\"小三\"小雨。她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实习医生的名牌。
\"阿姨好。\"她向我鞠躬，然后看向沐阳，\"今天的血检结果比上周好多了！\"
佳林紧紧握着沐阳的手，眼神复杂地看着小雨：\"所以...你们真的...\"
小雨脸红了：\"我只是配合余总演戏...那些酒店记录是去检查身体，照片是我提议拍的，为了...\"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为了看起来像真的...\"
沐阳搂住佳林的肩膀：\"对不起，我想让你们恨我...这样我走的时候，你们就不会太难过...\"
佳林把脸埋在他肩头：\"闭嘴...你不会有事...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
离开医院时，夕阳西下。沐阳和佳林走在前面，十指紧扣。小雨悄悄拉住我：\"阿姨，有件事您应该知道...余总的病情发现得早，治愈希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