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你不止于此。”
“呵呵，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青年冷笑。
他确实留有余力，起码，最珍贵的那几只蛊并未动用。
但他为什么要用。
别说为他人牺牲，就算是为他人奉献这种想法他也绝对不会有。
他出手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至于拼命，完全不可能。
“我理解。”
杜白点头，在其身后，银辉之中，三首蛟的雏形已变得凝实了起来。
凝聚三首蛟真灵的过程很顺利。
再用不了两分钟就能彻底成功。
多一个真灵，对于真灵境，甚至对于任何境界而言战力都是质变。
双真灵便已是顶尖天才，而三真灵更是近乎可以说冠绝一辈的存在。
仅仅是最基础的身体素质，每多一个真灵便起码会获得翻倍的增幅。
但，就目前而言。
别说翻倍，就算是再强几倍，仅凭现在的杜白只靠常规手段，同样左右不了战局。
“如果成功，那家伙的尸体归你。”
“九阶的尸体。”
杜白面无表情地开口。
这世上最为牢固的唯有利益关系，唯有足够的利益，才是真正的动力。
“九阶的尸体……”
青年双眸微眯。
这，倒确实是一份很不错的材料。
不过他并不信任杜白，就像其他人不信任他一样。
“你的想法是什么？又到底有着几分把握？”青年问道。
“我有一项很特殊的能力。”
“杀伤力很惊人。”
“但对付一个九阶的大恶魔，还有些不够。”
“不过……他终究只是一个偷渡客。”
杜白起身，其身后的银色光辉似结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大茧。
道道光华从中流溢而出，那些光芒好似道道裂纹。
随着光华彻底绽放而开，大茧也已破开。
一条完全由银色光辉构建的三首蛟从中浮现。
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有点怪怪的。”
三首蛟侧着脑袋望着那三首蛟真灵，这令它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
杜白随手将肩头的三首蛟抓起，放入口袋中，“好好休息吧。”
“什么意思？”青年眉头微皱。
“我们不需要对付他，只需要撕破他的伪装。”
杜白平静开口。
波卡是偷渡客，而他们都是普通的“良民”，他们这些“良民”其实根本没有和“偷渡客”打生打死的必要。
直接去移民局举报，简单，粗暴且有效。
而谁，在现在能扮演“移民局”的角色。
其实很明显。
“？”青年不解。
“简而言之，我会撕开魔气领域对天地的蒙蔽，但这必然会引起那家伙的剧烈反应，我需要你帮我拦住他。”
杜白长话短说，现在也没有详细解释的时间与必要。
“告诉我，你到底有几成把握，我可不会陪你们送死。”
青年隐约嗅出了些味道。
这……必然很冒险。
“如果你们能拦下他，我有十成。”
杜白面不改色，双眸幽深若渊。
清冷，宁静，却带给人一种可靠的信任感。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青年眉头微皱。
他这样的人可不会轻易相信他人。
“你以为……，这是什么？”
杜白眉心之间，神辉闪耀，神纹涌动。
银色纹路似在流光溢彩，一枚竖眸的图案被完整的构建成型。
神辉闪耀，那缕缕神纹似在动作，就好似那枚竖眸略微睁开了些。
那是……
青年顿时瞳孔微滞。
他好似看见了一只眼眸。
一只本不该存在于世间的眼眸。
好似苍天在上，好似天道显化。
淡漠，无情。
是那眼眸中的唯一色彩。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所谓不仁，不过是一视同仁。
大道无情，恰是天地有大爱。
一切，
无论是高坐九天之上的仙神佛陀还是藏于九幽之下的恶鬼邪祟。
无论是稳坐朝堂的王侯将相，还是行于泥泞之中的贩夫走卒。
无论是神兽大妖，或是蛇虫鼠蚁。
无论是日月山川，还是草木尘埃。
一切，在那眼中，没有什么不同。
好似苍天在上，坐看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一切，都没那么重要。
但一切，都是“祂”的默许。
一瞬间有二十念。
这一瞬，这些念头的起伏变得无比漫长。
只是一瞬，却又好似一生般。
于“她”而言，一眼，就是一生。
蝼蚁的一生，或仙神的一生。
没太大的不同。
只是一瞬，杜白眉心间的神纹微敛，光芒暗淡了些。
就好似那竖眸移开了视线，闭合了些。
“！”
青年猛的回过神来，却是不禁的心有余悸。
“你……到底是谁！”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唤醒谁。”杜白神色依然宁静。
沉默了片刻，青年点头：
“行，我陪你赌，但那尸体是我的。”
那一眼，他好似看见了天地！
好似看见了传说中的“世界意识”！
亦或者……“天道”！
在那一眼中，青年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就像是一只蝼蚁在山岳前的那种渺小。
但在那“冰冷”与“无情”的目光中。
青年却感觉到了些亲切感。
那是……如同母亲一般的亲切。
杜白平静开口：“那就开始，必须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
他没有给青年感慨缅怀的时间。
现在也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话语刚落，杜白眉心的神纹银辉便再度璀璨了起来，但这一次那其中的视线却是望向高空。
那漆黑而无边无垠的高空。
虚幻的鲲鹏双翼再度浮现于杜白身后。
轰～！
双翼猛的一扬，杜白冲天而起！
直朝那高空！
漆黑的高空！
银色的光辉在闪耀，璀璨的光芒在那枚竖眸间酝酿。
眨眼间，杜白已升高千米！
加之之前他本就在空中，此刻他已升到接近两千米的高空！
在其上方，不过百余米的距离。
好似有一张无比宽阔广袤的漆黑幕布将天空彻底笼罩。
那是，深渊界大军溢散而出的魔气形成的结界！
也正是这层结界蒙蔽了天地的感知，令波卡在其中可肆无忌惮！
而杜白现在要做的，是打破它！
无比璀璨的神光此刻从那枚竖眸之中倾泻而出！
冲天而起！
亮银色的光柱瞬间便落在了那漆黑的幕布之上。
整片被笼罩在结界之中的漆黑天地，在此刻就如落雷的黑夜。
在这瞬间，一切被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