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龚凡两人几乎不是在跑路就是跑路的路上，终于在又一次被短暂失去理智的术硬生生撕扯掉一条手臂后。
龚凡彻底不想忍了。
他吐了口血，捂住断臂的位置，血液尽数从指缝涌出，又在落地后快速凝结成冰，抬头看向对方时，眼底全是不耐。
“你到底走不走。”
“不行，我得保护你，你没看到那个红绸，你的身体反应根本跟不上对方的速度。”
“没你在，我更安全你不知道吗？”
“那....那只是小概率触发的事件啊！小玩具你信我，我下次肯定能控制住自己！”
“你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每次都是这么说的，每次都没能控制。”
“我.......啧，抱歉，但是这又过去好几天了，到底什么时候能找到那鬼东西？我们那时候的副本，哪有这么麻烦的？？！”
术也是受不了了，他在控制不住伤小玩具的时候，脑子还存有一丝清明，脑子里的陌生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不断叫嚣着让他杀了小玩具，他每次听到就控制不住杀意，结果这股杀意失控后全对着小玩具去的！
最开始他只想弄死搞事的鬼，可几天下来他只想离开副本。
那鬼东西的影响对他越来越大了。
而且他不能离开龚凡，无论是进食还是休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出现鬼，有他在至少小玩具有喘息时间，他们就像是掉进了尸山尸海中，无数鬼怪从黑暗处冒出来要把他们吞噬入骨。
中间他们不是没有放出来同类型罪魂帮忙，结果那个饿死鬼出来就聋了，一路狂吃什么都吃，鬼也吃，建筑也吃，窗帘垃圾所有东西。
有了这么一遭，小玩具就没再放其他罪魂出来过。
他看着浑身狼狈，血迹都把衣服冻硬了的人，已经几乎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有那双黑眸在血污之中始终清明，而他自己，心中始终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最原始的嗜杀之意。
“小玩具，实话告诉你，我继续留在外面，不出多久就会彻底失去理智。”
三天过去，他们甚至感知不到时间流逝，还是龙国那边传来的纸条告诉他们的，窗外的暴风雪从几天前就没有停过一次，外面除了白看不到一丝其他颜色，也看不见日出日落。
“有一个办法，但....后果不可控。”
龚凡微微垂眸，他有思索破局之法，可以说他几乎除了已经用过的罪魂，任何一个人都不相信，当然就算有些好印象的罪魂也同矢酒一般。
他想不起来。
“什么办法？？”
“吊死鬼。”
此言一出，术沉默了，他对那个看到就会被迫上吊的罪魂没什么好印象，不过他似乎明白的对方的顾虑，问了一句。
“蓝星那边会受影响对吗？”
“对。”
这就是最麻烦的点。
吊死鬼属于低伤害低防御，但又为禁忌类视觉型的罪魂，关于吊死鬼的世界，只有她一个特殊存在，而他也是受害者一员。
他是在死了很久，熬到了某个时间节点，才把吊死鬼成功关起来的。
对于吊死鬼有没有除了上吊以外的其他能力，就连他都不清楚，因为他不在乎，他只需要能够压制所有罪魂的能力就够了，并不需要一一去做了解。
再有就是把吊死鬼放出来，他也行动不方便，哪怕能够控制所有的活鬼死鬼，也只能摆脱目前被无数鬼追杀的处境罢了。
“不是还有一个伤不到的人类吗？叫什么来着，即墨吉？他也会受影响？”
术突然就想到那小孩了，就是这么随口一提，龚凡却愣了一下，随即无声笑了。
“或许不会。”
“龙泽木，你知道会面临什么，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解决这个问题，能做到吗。”
‘尽力而为。’
看到一个小东西飘落，龚凡扫过那四个字也没去接，任由纸条在眼前如雪花般飘落，随后露出了他满脸血污只能看到一条缝隙的浅笑。
人类，挺有意思的。
............
蓝星这边。
龙泽木几乎是在几瞬之间就做了决定，他回完消息，转头就被几十个大佬按在地上暴揍，揍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个小时后，才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你们干啥啊？？！”
他鼻青脸肿的咆哮，口水喷的到处都是，眼见着被揍的都看不清人模样儿了！
“我们？我们还想问问你他妈的想什么呢？？？”
“那么重要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实习的做决定的？？？你就这么把一整个蓝星人，所有人的命运这么丢给龚凡了？？”
“是，他牛逼，他再牛逼也不能拿人民冒险啊！！！”
“我同意老刘老钱他们的看法，你现在还不是首脑，如此草率的拿国家，人民的命运儿戏一般处置，如何取信于人？！！”
众人也是对着龙泽木狂轰滥炸，直到龙傲国敲了敲桌子，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郑老说得对，在座的各位都是跟着国家一起发展半截入土的老家伙，我们所有人都只希望国家更好，人民生活更好，没有一个人是为了跟你个臭小子置气。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是不是忘了，现在的龚凡跟两年前那个可不是同一个人，那个孩子再胡闹做事没谱，也是个爱国爱家的好孩子，现在这个呢？
那群人的梦境里都出现过同样的词汇，罪魂鼎，容器，所以这两年的龚凡，是否就是某个高等位面或是超越世界规则的存在？
他带来的人有利有弊，这些暂且不提，就冲着他跟你说的这句话，我很难作出决定，这两年之内，最亲近他的人包括谭宇，尼基塔，还有王淑芬卢志等人几个月才会探望他一次，为什么？
他们都知道那不是小凡。
在座的各位，都看得到此人对人类这边的态度，那是一种不需要掩饰，也不需要解释的，与存在共生常存的冷漠，对任何生命的漠然，但他比之前的小凡，能更好管理那群来自其他世界的人。
他只会在那群异世之人身上有关注，其他任何人任何事他都漠不关心，这样的人不声不响在蓝星呆了两年看似没有任何目的，但不可轻信，没有任何喜好和性格特点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我们可以帮助修仙界那边，但不能用所有人类的安危去赌。
更何况那个即墨吉，不是一路常胜，他提出的办法并非为绝境所逼，我更没办法同意。”
龙泽木都要气笑了，他趴在桌子上揉着腰笑了好几声才抬起头来。
“知道小凡为什么提我的名字，不提你们任何一个人吗？”
“因为你们只会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喝点小茶然后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根本拿不出一个有用的决定，哪怕他一个人在里面拼的你死我活，拼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也会想办法让我们嬴！！”
“局外之人就别质疑局中事了行吗？？？”
“修仙界跟我们无关，那小凡呢！？你们连小凡都不要了，哪怕输了我们不会受影响，小凡真死了你们怎么办我就问你们！？啊！？？艹！！”
“不是之前那个傻小子怎么了？？那他就不是小凡了么！？？”
“呼.....我为什么立刻同意，吊死鬼的能力麻烦，但不是无解，这是我同意的理由，你们老了想不出应对办法我理解，第二点，我不会拿小凡的安全赌，第三————”
龙泽木眨了眨眼，努力撑开肿胀的眼皮，扫向在场所有的最高指挥官，嘴角勾起一个丑丑的笑容，声音坚定无比。
“大局之势，不需要第二个决策人。”
“而我，选择听从胜利者的号令。”
最后两句话落下，整个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