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对于人才，汤和一向很有耐心。
“我想申请免修，直接参加期末考试。”
啪嗒！
手里的杯子盖直接掉到了桌子上。
反弹了几下，带起水珠四溅。
“苏同志，你是说，你要直接免修？”
汤和震惊过后，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但——
天才嘛，心高气傲也是正常的。
他尽量语气平缓地开口：“苏同志，我知道你在中医上很有天赋，但西医和中医之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你想直接免修，恐怕……”汤和摇摇头，“达不到标准。”
意料之中的答案。
苏落也不恼，脸上挂着轻浅的笑意，“汤校长，我知道口说无凭，您不妨考一考，若我能通过测试，您同意我免修，若是不能，我就老老实实来上课。”
“您看怎么样？”
汤和琢磨了一下，倒也可行。
“好，那我就考考你！”
汤和拨通内线，叫来医学院的院长，顺便让他拿了两套卷子来。
“这是临床医学系的考试题，你做做看。”
汤和自己坐到沙发上，把办公桌留给了苏落答题。
他潜意识里觉得苏落肯定完不成，便也没有限制时间，想着让她知难而退就好。
“校长，这是什么情况？”
肖明被忽然喊过来，人还是懵的。
他瞥了眼苏落的方向，压低声音小小声道：“咱们的学生都开学十几天了，她这是想来走后门？”
汤和气得吹胡子瞪眼，“老子这儿哪有后门走!”
他干了大半辈子校长，两袖清风，清清白白，从来就没干过违背良心的事情。
就拿苏落来说，
若非事先从郑克寅那儿听说了她的成绩，也亲眼见识过养身丸和止痛膏药的功效，别说是程松毅，就算是司令员来，他也不会答应让苏落半路入学。
汤和：“这位小同志，就是前段时间十九师程松毅团长推荐的那个学生。”
“十九师推荐的？”
肖明瞳孔猛地一缩，往苏落那边看了眼，又不敢置信地转回来，“那个，医学天才？”
“就是她。”
见他一副惊呆了的表情，汤和得意地挑了挑眉，“没想到吧，这丫头会这么年轻！”
“真是后生可畏啊！”
他长叹了一声，话锋陡转，“只不过啊，年轻人心高气傲，还要好好磨砺一番啊。”
汤和说了苏落的意思，肖明又往苏落那儿瞧了一眼，擦了擦一滴汗没有的额头，道：“校长，那什么，我刚刚一着急，顺手拿了两套竞赛卷子。”
“什么竞赛卷子？”汤和没反应过来。
“就是国际医学组织每年筹办的竞赛,”肖明越说声音越小，“前几年的真题……”
“……”
汤和：“也好，就当磨一磨这柄宝剑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校长，他见过不少有天赋的人，也见过非常多的天才，因为自视过高，最终泯然于众人。
汤和自认，苏落是天才中的天才，所以打心底里不愿意她走上这条路。
只不过。
终究是他太低估苏落的实力了。
几乎是他话音落地的瞬间，坐在办公桌前答题的女孩儿，就放下了笔，站起身，“汤校长，肖院长，答好了。”
汤和和肖明同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但肖明动作快了一步，一边往鼻梁上挂眼镜，一边伸手，“我看看，我看看。”
苏落将一份试卷递到他手上。
然后，
将另一份，递给汤和。
汤和正伸着脖子往肖明那边看，手上冷不丁多了一份试卷，人都傻了。
“两份都做完了？”
这才多久？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半小时不到。
两张卷子，正反面四页。
就算一点不思考，只是写下来，也需要半个小时吧？
更何况，
这两份试卷，当时可是难倒了整个华夏的尖子生啊！
汤和急不可地拿起笔批改。
第一题，正确；
第二题，正确；
第三题，正确；
……
……
最后一题，正确！
整张试卷，不仅字迹典雅大方，答案更是完美地挑不出一丁点毛病来！
汤和甚至觉得，
苏落的回答，要比国际医学组织发出的参考答案，更标准一些！
“肖明，”
他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地出声：“你那张，什么情况？”
肖明这会儿，仿佛石化了一般，维持着握笔的动作，久久没动弹。
“汤校，你等会儿。”
他“哗啦”一声，将试卷又翻过去，从第一题开始，重新看。
第一题全对；
第二题全对；
第三题也没毛病；
第四题……
第五题……
……
……
一直到最后一题，肖明逐字逐句地斟酌，都挑不出一丁点毛病。
他愣愣地抬头，看向汤和，艰难吐字：“满分。”
说话间，余光瞥见被他手里的试卷。
看着右上角通红的“100”，肖明眼底仿佛海底地震一般，巨浪翻滚。
两张试卷，都是满分？
“校长，这特么还是人么？”
苏落：“……”
不是人，是什么？
“咳咳咳。”
苏落咳嗽了两声，提醒两人自己还在这儿站着呢。
肖明脸上的表情一僵。
糟糕！
忘了这茬！
他讪笑了两声，果断躲到汤和身后，当乌龟。
“那个，苏落同志啊。”
汤和这会儿看向她的眼神，好像在沙漠中走了几天的人忽然遇见了绿洲，迫切中带了几分火热。
“这临床医学啊，是门实践性的学科，咱们也不能光考察理论对不对？”
“正好，我看系里有节解剖课，咱们去看看？”
汤和现在已经不想着测验了，就是单纯的，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少本事。
苏落挑眉，欣然应允，“听校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