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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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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大结局下+番外(超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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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周家这边,在秦兰兰带两个孩子上门何府以及参加百花节这两天,他们也在陈然的帮助下,看好了房子和铺子。

铺子不大,但是也不算小。

而宅子更大一些。

周家兄妹五个,加上夫妻俩,就是七个人了,光房间就要准备至少六个,另外还有各种杂物房厨房以及厅等。

而且,为了让孩子们住的开心,还弄了个前院和后院,算是三进的宅子,只是比一般的三进要小一些。

定下后,这一座宅子就花了一百五十两。

而这个价格,已经算很便宜的了。

毕竟,房子是三进的,有天井,有廊房,宽敞舒服,以后客人上门有客厅,也有饭厅,还有茶厅,哪怕几个儿子成婚了,也有足够居住的场所。

而铺子要更贵一些,去到了二百三十两。

光这些东西,就花了三百八十两!

当把钱交出去,拿到地契房契后,秦秋月都忍不住感慨,“想想当初,咱们二两银子都难有,如今倒是……”

后面的话她不用说,周建文也知道什么意思。

他点点头,应道:“是啊,谁能想到,咱们靠着满满,倒是如今不愁吃不愁喝呢。”

他说话的时候,还朝满满看了眼。

满满听懂自家爹爹意思,连忙摆手,“不是满满,不是满满厉害,是爹娘厉害。”

陈然也笑着说道:“是你们都厉害,不是满满一个人的功劳,当然了,满满功劳也是不小的。”

秦秋月点点头,也感激陈然,“也是多亏陈少爷,让我们少走不少弯路。”

陈然是通过满满才对他们家这般好,秦秋月也是铭记于心。

而他们夫妻俩,对满满也不再只是女儿那般看待,也有当贵人当恩人般看待。

这样带着福运的孩子,是他们一家从未想过拥有的存在。

当初养下这孩子,也不过是瞧着她可怜了,自己也养得起,多方面原因而收下这孩子的,如今,秦秋月对满满,还有很多的感激。

房子铺子买好了,后续也有不少事情要去做。

夫妻俩忙前忙后的,后续还买了一辆马车,花了三十五两。

金矿那边能有钱后,秦秋月也是将饭馆的事情,交代给了二房三房看着。

秦秋月也没有把主权交出去,只说让他们好好管理,赚得多了,那就是他们的,赚的少了,他们也少。

当然了,未免这两房起了别的不好心思,秦秋月在秦兰兰的建议下,也招了个管理两边帐房的先生,每个月会对账,如果账出错了,或者多了少了,对方能看得见,也能发现谁在偷偷私藏。

秦秋月也提前警告过,说,若是知道有谁起了歹心思,那往后他们大房再也不会帮助他们发财了。

二房三房也都不是傻子,也是知道如果真得罪了大房,到时候他们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特别是这两年,他们跟着大房日子过好了,更不想过以前的穷苦日子,毕竟,村里的村民,还有那些亲戚朋友,可都是想让大房带他们发财的,只要他们做错了事情,大房立马能找到替换他们的人呢。

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在,二房三房也算积极的,不会随便有二心。

房子办好后,剩下就是整理房子的事情。

因为这事情比较繁忙,所以夫妻俩时常两地的跑,满满一开始还跟着去,后来因为来回颠簸,夫妻俩怕孩子辛苦,就让她别去了。

满满闲下来,只能跟着哥哥到处跑,一会饭馆一会医馆。

而经过这两年的培养,小小的山子,也成了一个小大夫。

虽然大病他不会看,小病却也会了不少。

秦兰兰自从从百花节回来后,没多久,就接到何夫人那边传来的好消息,说那些夫人对她所说的护肤药贴十分喜欢,恨不得让秦兰兰赶紧弄多点。

而何夫人更不必说,她现在怀孕期间,本身皮肤各方面就差了许久,但是用了秦兰兰说的这些东西后,发现皮肤好了不少,连她家老爷每天回来,都愿意往她房里找她说说话,看看她。

有了反馈,秦兰兰也忙着护肤方面的事情。

现在她不比以前就一个人了,镇子上的病人不多,之前多也是因为大部分女子没看病,很多拖的严重了,显得多一些,如今,让她看好了的病人多了后,也没那么多事情了。

至于大部分小病小痛的,秦父甚至是山子他们都能开好药,给病人拿去煎药喝就好。

闲着的时间多了,秦兰兰也能做点不一样的事情。

别看护肤与身体生病没多大关系,可其实护肤也是一种调理身体的手段。

有了几个徒弟,秦兰兰时常会去山里找一些不常见但是又需要的药草,带回来后,就开始熬制。

熬制成功后,这些药水或者药膏,她就可以拿给那些夫人使用。

药水可以浸泡在帕子上,然后贴在脸上,药膏也可以抹在脸上,药效十分的好。

到了天热的时候,秦兰兰就带着她做好的药水药膏等东西,往意州城去。

我这次是她自己坐着马车去的。

上一次去意州城,除了堂姐一家又买了一辆马车之外,秦兰兰自己也买了一辆马车。

她自己也学会了赶马,所以去哪里也方便。

她带了李妮和二丫一块去的,张全和山子留在医馆帮忙秦父打下手。

当然,去意州城这种事情,山子是绝对不会去的,因为那是他噩梦的地方,所以他不愿意去那里。

两个月的时间,秦秋月的宅子也修的差不多了。

刚好秦秋月也要过去,所以她直接邀请秦兰兰一块前去他们宅子居住。

一开始秦兰兰也是拒绝的,不想姐姐还没住进去的房子,她一个外人先住。

可秦秋月却说:“我们这边没这讲究,再说了,咱们也是一家人,可不讲究这个,一早就安排了有客房的,也是方便。”

“是啊,兰兰姨!”满满在一旁帮腔。

这次因为宅子都修好了,秦秋月也愿意带满满过去。

四安倒是没去,因为他也要上私塾了。

等以后满满再大点,秦秋月也是打算送她去私塾的。

不过,哪怕现在满满和四安不用去私塾,也比村里头的孩子知晓的字多,懂得看的书多。

继去年满满大哥考上童生后,今年她二哥也考上了。

所以,当他们到了宅子后,秦秋月说了自己安排。

“现在大康和二健已经是童生了,需要教学的夫子要更厉害一些,我和你姐夫也商量好了,到时候就让他们先过来这边,到时候送到这里的青章书院去。”

青章书院是意州城最好的书院,听说不是随便孩子都收的,要考学的好的才会收。

如今秦秋月还不确定两个儿子能不能收,但是还是希望能挣取,以后不管能不能考秀才当举人,但是至少,以后告诉人,是从青章书院出来的,也会好很多。

秦兰兰点点头,“孩子们有姐姐你这般安排,往后前途不可限量。”

秦秋月倒是心虚的笑笑,“哪有啊,不过是打听说这青章书院好,就希望他们能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去呢,听说那里的夫子很是严格的,可不是有钱就能去的。”

哪怕不是有钱就能去,但其实青章书院里头的,大部分学生,都是意州城有头有脸的家世孩子去的。

毕竟,有钱有势的高门大户,他们从小就有先生教导,不管是读书识字还是其他方面,都比普通孩子要来的更懂得。

当然,也不是没有穷苦孩子,这种情况却几乎是凤毛麟角了。

所以,秦秋月也担心这点。

秦兰兰倒是听说过青章书院的情况,但是具体什么样的,她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她还是宽慰着自家姐姐,“放心吧,大康二健都是学习好的人,虽说比旁人学习的要晚一些,但却也是个刻苦学习的人。”

秦秋月宽慰的点点头。

的确,虽然两个孩子很晚才开始启蒙,但是两人一直有在努力,赶上不如别人的地方。

所以可以说,兄弟俩一开始让那镇上的夫子收留,是因为他们给了钱,但是后来,得到夫子的赏识,却是因为他们很努力学习,学的很好。

甚至有时候,夫子没有的书,他们这边也能通过陈然而得到。

当然,秦秋月也没少给二子买书,那些书本,哪怕是誊抄的,但也要好几两一本,她都舍得花钱给他们去学习。

“娘亲,哥哥他们可以的。”满满坚定的说道。

秦兰兰闻言,笑道:“你瞧,满满都这么说了,她这金口一开,定然能好。”

秦秋月笑笑,“希望如此。”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秦兰兰就带着两个徒弟,还有满满,一共三个孩子,朝着何夫人府里去。

因为提前有说,所以他们到门口,直接由管家引到何夫人院子里。

“夫人!”

秦兰兰上前,朝着何夫人行了个礼。

两个月过去了,如今何夫人的肚子要比之前大了不少。

而也经过两个月的确定,何夫人已经能确定肚子里就是双胎,还是龙凤双胎。

何夫人高兴的朝着他们笑道:“进来,何须行礼,我又不是那官夫人!”

虽然对方这么说,可秦兰兰该做的礼还是做到。

她用手轻轻托住小腹,然后说道:“又过去两月了,如今这肚子啊,越来越大了,我这脸啊,也让他们折腾的不行。”

何夫人嘴上抱怨,但却是满脸的幸福笑容。

秦兰兰说道:“没事,小孩子折腾也是活泼,只要健康,就没多大事了。”

“是啊,其他大夫也这么说的。”

秦兰兰按例还是先给何夫人把了脉,先确定一下她胎像如何。

确定她身体现在很健壮,对她做的那些护肤的药物,也没什么影响,这才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一摊开。

“夫人,这次过来,我除了做了那些药贴之外,还有一些药水和药膏,这些都是针对不同问题的。”

如今的夫人之间,各种脂粉涂抹,其实皮肤并不是特别好,严重的,还有些溃烂,要是照顾不好,会越来越严重。

秦兰兰也发现,有很多夫人用的脂粉里头,除了普通的粉末之外,还加了一些有毒的东西,比如汞。

汞属于重金属,用量多了久了,对身体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而这些东西,在各家夫人眼里,却成了紧俏货。

当时秦兰兰来给何夫人看病的时候,就有建议她不要用这些,等皮肤自己恢复好,后续用正常的脂粉就没问题。

而秦兰兰如今做出来的各种护肤药物,也是有针对这些问题的。

何夫人听她一一解释,连连说好,

“好好好,不错,不错,上次每隔三天用上一贴你送的东西,我都能感觉到这皮肤啊,细腻了不少,滑嫩了,还不回随便红肿起一些红痘。我自己用的那些啊,都赏给下人去了,自己都用了,就用了你给的那些,之后就一直用清水洗脸,”

如今何夫人怀孕,很多脂粉都不敢用,只描描眉,涂涂口脂,但是其他敷粉就少了。

秦兰兰看她皮肤的确比上次好不少,笑着道:“其实有时候不是东西越多就越好的,少许的东西,只要用的恰当,一样两样就够了。”

“你说的。”

随后,何夫人看她带来的那么多东西,笑问道:“这次这些东西,你看看需要什么价,我都买,买多点。”

秦兰兰也没跟她绕弯子,给了她不同物品不同的价格。

这个二两那个三两……

她介绍完了后,还不忘解释,“之所以卖的贵,是因为里头加了比较名贵的药物,而且熬制制作也没那么容易,所以……”

“无碍,贵点只要好就行了。”不等秦兰兰说完,何夫人直接回道。

对她来说,只要有用,效果好,钱并不是问题。

秦兰兰知道她会这么说,不过该解释也要解释一番,这样也能让人更好接受这个价格。

何夫人想买的多一点,还能给各家夫人送去,不过秦兰兰还是没给她准备太多的量。

她的解释是:“此物不能久放,只能先给夫人一部分,剩下的,各家夫人若想买,您帮我卖给他们,到时候,我少赚点,夫人从中抽取些佣金去。”

秦兰兰想赚钱,但是更想做长久的生意。

何夫人认识的人多,有她在,她这药物会卖的更好。

而何夫人在她一番劝说下,也是同意了。

至于佣金的话,何夫人没要,只说帮忙卖,唯一的要求就是,往后秦兰兰研制出什么好东西,要先紧着她这边用。

这样的条件,秦兰兰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在和何夫人聊天之余,何夫人倒是跟她说了一个事。

“秦大夫医术了得,为何不来意州城呢?”

听到何夫人这么说,秦兰兰笑着道:“也有想过来的,但是意州城寸土寸金,一个铺子,怕也是不便宜,我做些普通医治。”

意州城的情况,何夫人自然清楚。

不过听到秦兰兰这么说,她却笑道:“若是秦大夫来意州城,我倒是可以帮你的忙。”

她这话已经很清楚了,就是可以给对方带来铺子上的帮助。

秦兰兰也不是那种不开化的人,认为被别人帮助不好。

所以,在听到何夫人这么说,她眼底里露出惊讶,随后说道:“夫人当真?”

何夫人笑了,“有何不能当真?你若是想找铺子,我意州城倒是有几个铺子,如今都空着呢。”

说都空着自然是假的,但是要找个铺子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们两人算下来,也认识两三年了,从一开始不过的医患关系,如今倒也算半个朋友。

这两三年来,秦兰兰除了之前有要求过一次让何夫人告诉她牙行在哪里,从没有别的要求。

每次何夫人奖赏她的时候,她都是先推脱的,虽然每次何夫人都坚持把打赏的东西给她了。

如今,听到秦兰兰答应,何夫人也是高兴。

“成,那你且说说,大致是需要如何的?”

秦兰兰倒是没想太多,说了句,“一个医馆,不用很大,有问诊处,有药柜,有后院方便晾晒药物,熬药的,就够了。”

毕竟意州城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她需要一个不大的馆子就够了。

何夫人见她要求简单,笑着道:“成,那我且给你去找一个,不消两天就好了。”

之后,她又问秦兰兰会在意州城待上几天?

难得来一趟,秦兰兰自然不会那么早就回去的,还要准备一些她医馆没有的药物呢。

所以,两天后,何夫人就派人去通传,告诉秦兰兰,铺子给她找好了。

“这么快?”秦兰兰有些意外的看着前来传话的人。

那丫鬟点点头,“夫人说是,是秦大夫的事情,自然快一些的。”

随后,丫鬟说了大概地址和明日的时间。

“那替我谢谢夫人,我明日定到。”

至于这事情,何夫人自然不是亲自去办,毕竟她如今也七八个月了,再过一月左右就能生。

人说十月怀胎,可若是仔细算下来,可不是足月十月所生的,所以何夫人如今都不出院门,好好养胎,而且,也要提防姨娘小妾那些陷害之类的。

等丫鬟离开后,秦兰兰把这好消息告诉了自家堂姐。

秦秋月一听,笑着道:“这好啊,往后我们若是到了意州城,你来了也是好的,互相有个照应。”

“嗯,是啊!”

“不过……”秦秋月看着她,欲言又止。

秦兰兰忙问:“不过什么?”

“不过,镇子上的医馆该如何是好?”

秦兰兰笑道:“我爹说了,我来意州城,那医馆他管着便是了,如今山子也学会了不少,还有那几个土地也学的不错,能帮不少忙呢。”

这事情,一早之前,秦兰兰就有跟自己父亲说过。

秦宗倒是很喜欢小镇的生活,说到时候哪怕秦兰兰来意州城,他也可以留在小镇上。

如今秦宗年纪还不算大,秦兰兰也放心的,在小镇上,医患各方面也好处理。

而秦宗也很赞同自己女儿前来意州城,来学习更多医术知识,也能在这里救治更多人。

不过,秦宗唯一担心的是,自家女儿现在还没成家,倒是让他着急。

“你这般年纪,再不嫁人,真想当老姑娘啊?”

秦兰兰失笑,“嫁人就这么好啊?如今我自由自在,若是嫁人了,夫家要我洗手作羹汤,要我怀孕生子伺候婆母子女,我还怎么治病救人?怎么继续编撰各种良方?”

秦宗被她说的一愣。

他们医者,最希望就是天下无病。

如今父女二人好不容易有了医馆,不用村上村下的奔波,是好不容易才有的今天。

想到女儿要是嫁人后,夫家不愿意她抛头露面,那这世间,的确又少一个会治病的女大夫了。

可秦宗又补充了句,“你找一个愿意让你治病救人的夫家就是了。”

秦兰兰笑道:“这可不是那么好找,若是找得到,找到好的,我定会成亲的,如今,还是先紧着治病救人之事吧!”

老父亲催促自己成婚,秦兰兰也催了他,说:“你这般年纪了,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婆娘,这日子可不好过,你与其着急我的婚姻大事,不如找个好的婶子,成亲过日子!”

秦宗被她说的一噎,“说你呢,怎么说起我来了?”

秦兰兰笑了笑。

关于老父亲的姻缘,秦兰兰也不急,因为,最近的确附近有个寡妇婶子,经常过来给送他们乡下的菜,说是她种的,自己拿到镇子上去卖。

之所以给他们送呢,也是因为年前这婶子家儿子受伤了,家中没有太多钱,治病又要不少钱,最后是秦宗心疼病人,免了不少医药费。

而这婶子正好早早没了夫君,如今跟着儿子过日子,平日里在村里种点小菜,会带到镇子上卖,也顺道给他们送点。

老父亲的婚姻大事,秦兰兰没再管。

在何夫人派人吩咐的第二天,秦兰兰便前去看了医馆的位置。

医馆不大,比起镇子上的,还小一些,但是对于秦兰兰来说,已经足够了。

满满是一同前去的,看完后,秦兰兰还问了她一句,“满满觉得,这里可好?”

满满点点头,“嗯,好。”

秦兰兰的医馆位置距离秦秋月他们家的饭馆不算太远,就两条街道。

满满说,“往后满满能来找兰兰姨呢。”

秦兰兰笑道:“也对,那以后满满想姨姨了,记得来找我。”

“好。”

……

半月后,秦秋月家的饭馆就算弄好了。

也是半个月后,满满跟随着爹娘一块来到了意州城住。

一同来的,还有四个哥哥,他们同时跟夫子告了假过来的。

三平和四安还要继续在镇子上私塾上学,至于大康二健两人已经学满了,所以可去可不去。

这次他们过来认认房子和铺子后,三平四安还要回去私塾上学。

至于大康二健两人,则是会留下来,直到秦秋月这边给他们去青章书院申请入学一事。

之前她也已经托了人去问了,那青章书院要每年的六月份才会招收一批学生,如今还没到时间呢。

“这剩下的日子,大哥和二哥是不是要在饭馆帮忙呀?”四安问道,眼底里带着羡慕。

秦秋月应道:“不帮忙,还得多读书,饭馆之事有我和你爹呢。”

他们这饭馆可不小,到时候可不是两人忙得过来的,还要招点人才是。

而秦秋月想到的人,是从牙行里采买。

她也是看过秦兰兰那三个徒弟,发现牙行采买的话,人能干的久,不容易有二心,只要对他们不必太差,这干活也积极些的。

看完饭馆后,过了两天,周建文就把满满两个小的哥哥送回小镇。

至于饭馆,前后折腾,还要一段时间,也不必着急。

之后,采买丫鬟小厮一事,满满还跟着去了。

十多岁的丫鬟小厮,甚至二三十岁的妇人男子,倒是比秦兰兰那几个徒弟贵上些许,不过最贵也不过十多两。

不过如今周家钱财宽裕了,秦秋月并没有打算在这地方省钱。

在秦兰兰的带领下,她一下子去牙行挑选了四个年轻姑娘,两个妈妈,还有三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另外,秦秋月还给满满配了十二岁的丫鬟。。

光这些人,就花了将近百两。

不过,这也是秦秋月第一次采买人,她没想到,一个人居然会这么便宜,几两银子,十来两就能买断一个人的一生,可以驱使他们去做事情。

而照顾满满的那个丫鬟,叫小月,没有姓氏。

有小月的陪伴着,哪怕四哥哥不在身边,满满也有人陪着,照顾着了。

又过了半个月后,秦秋月的饭馆总算开张了。

他们的饭馆一如之前镇子上的安排,一楼吃饭喝茶,二楼三楼既有吃饭喝茶的桌椅,也有卧房方便休息。

不仅如此,陈然还将陈记食肆的一些简单的东西,给到饭馆售卖。

这点,是秦秋月没想到的,而她将这个事情,归功到满满身上。

又过了一月后,何夫人生下了龙凤胎,何府双喜临门,而秦兰兰的医馆,也到了开馆那天。

医馆的人倒是不多,除了秦兰兰之外,她请了一位姓魏的婆子做饭清扫方面,至于治病救人一事,就她和两个徒弟张全和二丫。

二丫虽说年纪小一些,但是却比李妮学的快,而且二丫对妇科方面的医术,也更感兴趣。

所以秦兰兰带了他们两个过来。

至于李妮,还有之前的山子,都留在了医馆。

秦兰兰是最想把山子带过来的,但是因为山子之前的事情,他说什么不愿意来意州城,至于找他家人一事,如今山子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他只想好好在小镇上当个大夫,然后娶妻生子过完一辈子。

秦兰兰倒是劝说过他,说过去了那么多年,如今他面貌全变了,没人知道他是谁的,到时候哪怕在意州城,也叫人认不出来。

可山子对那事阴影太大,就没答应。

不过,医馆人数虽少,但秦兰兰一早就给医馆做好了一应准备。

她这医馆与旁的医馆不同,主要做妇人方面的疾病,还有养肤养身一事,名字也简单,就叫女子医馆,简单好记。

所以,在医馆开馆的那日,来的人都是一些女子。

而第一天,就热闹非常。

至于为何这般热闹,倒是有何夫人和意州城其他得过她看病或者护肤的妇人的手笔,一个个哪怕不是真生病,也来让把个脉,买些能养肤养颜养身的药回去。

接连三天,医馆都挺忙的。

因为这些一个个夫人都来,说是让医馆蓬荜生辉也不为过,让意州城很多百姓都知道,这里有个专门给女子看病的女子医馆,而且经过这么多夫人的认证,是个好医馆。

满满在医馆开张的那几天,也过来了,跟娘亲一块过来的。

他们之前都在医馆帮忙过,所以对这些也算得心应手,称药抓药都十分麻利。

忙完医馆前期的繁忙后,一切都进入正规,也不用像一开始那样手忙脚乱了。

饭馆医馆都步入正规,满满也在家里待着的时间长一些,毕竟,她还要读书学习呢。

当然,现在四哥哥虽然去私塾了,要一两个月才能见上一次,但满满现在有娘亲给她买回来的丫鬟照顾着,两人也能玩到一块去,满满也不孤单了。

小月之前是在大户人家当丫鬟的,本来当的好好的,被人污蔑偷了主子家的钱,本该被发卖到窑子去的,但是主家小姐求了情,给她发卖出去,不再用她。

而其实小月并没有偷钱,只是背锅罢了,至于大户人家的弯弯绕绕,多了去了。

小月也很庆幸,被好主家买了去,不是大户人家,没那么多规矩,每天只要伺候好家里唯一的姑娘就好。

而满满又乖巧又听话,看着她一点都不操心,有很多事情,都是一块干,满满也没把自己当大小姐。

至于小月之前因为在大户人家待过,懂得还不少,会刺绣,还识字,还懂大户人家的礼仪。

而这些,是秦秋月他们不懂的。

所以,买小月的时候,秦秋月也是考虑到这里,才会在了解了情况后,从众多个姑娘当中,选中了小月。

所以,在爹娘在忙,哥哥们读书去了后,满满就留在家里,跟着小月姐姐,学习一些大户人家的知识,也学习刺绣什么的。

至于她的大哥二哥,在饭馆开张不久,就被青章书院那边录取了。

两人是参加了青章书院那边夫子的一番考试后,才被录取的。

虽然两人在青章书院这种人才辈出的地方,排不上很大的名次,但能从乡下地方,学到如今这本事,也是不容易,这也是里头的夫子愿意收他们的原因。

当然了,每年青章书院的学费就要不少钱,笔墨纸砚,生活起居,都需要钱。

“幸好如今家中有不少余钱,不然的话,你这两个哥哥,我都要养不起了!”秦秋月说道。

满满应道:“不会的,娘亲和爹爹会赚更多的钱。”

秦秋月笑着应道:“希望吧!”

她想,若不是有满满叫他们买下那一座金山,哪有如今他们的好日子啊?

而也是因为那座金矿山的原因,之后,周建文又在家里山里附近买了几座山。

当然,他买下那几座山的时候,并没有带满满去看过,而是觉得买下也挺好,往后夫妻俩若是年纪大了,就回村盖个大房子住着,有几座山也可以种种地种种果树,平日里还能去山里打猎,找找野兔。

可没想到,他这买下不久,没多久,又从陈家那边听说,金矿查探到,他买的那几座山,也有金脉!

也就是说,他们家又有大钱入了!

“哎呦,神了呀,这次满满都没瞧呢,倒是也有金矿了?”秦秋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几天后,他们的确很快的确定了真有金脉,而且比原先的金矿更好采,甚至也只有周建文买下的那几座山才有大量的金矿,其他的很少。。

周建文挠挠头,笑着道:“我……我也没想到啊,这只能说,沾了满满的运气啊!”

秦秋月看着一旁的满满,满满正一脸天真的看着爹娘,回了句,“是爹娘运气好呢,不是满满。”

有了几座大金矿,哪怕朝廷会拿走很大一部分,可到周家手里也是不少了。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喜事太多,夫妻俩太忙,没照顾好满满,还是最近孩子学习的东西太多,太累了,第二天,满满就生病了。

她先是咳嗽无力,之后是不停的发烧。

秦秋月把孩子抱到秦兰兰的医馆,秦兰兰给她用了很多办法降温,每次烧起来后,降温了,就会好一些。

可紧接着,第二天,又莫名的烧了起来。

她烧的温度高,秦兰兰只能忙着给孩子降温。

满满烧的厉害,也开始说胡话了。

在满满的世界里,她感觉到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躺在柔软的棉花上。

而她面前,突然缓缓走来一个人,那人戴着一只通体透绿的镯子,身上戴着各种发钗,笑的温柔。

而且,她手里头还拿着一只拨浪鼓。

满满认出来了,那只拨浪鼓,是满满的。

看见这一幕,满满眼睛倏然睁大。

在被周家收养之后,满满经常拿着拨浪鼓这跑那跑的,从不舍得丢弃。

后来,因为经常是和哥哥爹娘他们出去,满满有很多东西玩了,就小心翼翼的把拨浪鼓藏在家里。

如今,哪怕他们家从村子换到了镇子上,再由镇子抵达这意州城,那只拨浪鼓也一只放在了周家夫妻俩最重要的箱子里。

因为他们说过,这是满满很宝贵的东西,所以和她娘当年留下的遗物一块放着。

而如今,满满就在眼前看到了这拨浪鼓,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拿着的。

“满满,来,来……”那漂亮的姨姨伸着手,朝着她温柔笑着。

满满感觉对方的声音就像有某种魔力,致使她想要靠近。

“你是谁?”满满喊道。

“我?”那人温柔一笑,回了句,“我是你娘亲啊。”

“娘亲?”满满疑惑的看着她,又回了句,“可我娘亲不是这样的。”

满满如今心里的娘亲是秦秋月,看着陌生女子的面孔,自然会这么说。

那人面容突然的一僵,然后看着满满的时候,多了几丝难受委屈。

满满看她这般,连忙又说道:“你先别哭,你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如今的满满大了,懂了很多事情,也会宽慰人,也会看人脸色。

那年轻貌美的女子这才笑着点点头。

她把手放在满满脸颊上轻轻抚摸,温柔又小心。

她的另一只手拿着的那拨浪鼓晃动着,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她笑着问:“满满,可记得此物?”

满满点点头,“记得,这是满满娘亲给满满留下的……”

不等她的话说完,她看着面前的年轻女子,突然怔愣起来。

她张了张嘴,看着面前的人,说道:“你是……我娘亲?生我的娘亲?”

女人这才真正的笑起来,“是,我是你娘亲。”

“娘亲?娘亲!”一声疑惑一声震惊。

下一秒,满满上前,直接将这个人抱住。

“娘亲……”

这是她的亲生娘亲啊!

满满不可置信的抱住她。

哪怕周家给了她所有的宠爱,可满满也知道,自己是有个亲娘的。

她虽然一出生,亲娘就走了,但还是能从村里头的大人口中得知,娘亲是个疼她爱她的娘亲,当时娘亲怀了她后,经常给她缝小鞋小被的。

可惜的是,满满没有见过娘亲,连她的画像都没有。

虽然在周家的每一天,满满都过的很开心,可她也没忘记,自己的亲娘。

倒是她所谓的亲爹,满满从未想过他,因为亲爹对她不好,她不喜欢,她喜欢对她好的人。

如今,终于见到娘亲了,满满眼眶湿润,只想抱紧娘亲。

“娘亲,满满想你,满满想你了……”

“娘亲也想你了。”

满满此刻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只觉得娘亲的怀抱好温暖,她想和娘亲多呆一会,她想留下娘亲。

可就在她和娘亲抱在一块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另一个娘亲呼唤的声音。

“满满,醒醒,别吓娘……”

是秦秋月的哭声。

听到声音,满满左右张望,“娘?”

她说完,又看向面前的亲娘,“娘亲?”

年轻女人笑着道:“你的娘在叫你呢。”

满满没想到她也听见了,有些担忧,“娘亲,我……”

她担心这个娘亲会吃醋,然后走了,但是又割舍不了那个对她好的娘。

眼眶泪水在打转,她紧紧的抓着面前的母亲,生怕她消失。

可年轻女人只是笑着道:“满满,别怕,娘亲只是回来看看你,看你好,那就好了。”

“娘亲又要走了吗?”

此刻满满并没有意识到,亲生母亲早已经在生她的第二天就去世了。

她只觉得自己很紧张很害怕对方的离开。

女人笑着道:“娘亲要去一个新的世界,去过新的生活,如今,不过是放心不下满满,看看满满呢,见满满一切都好,娘亲也心安了。”

“那……那娘亲要去什么新世界?”

女人没回答,只用温柔纤细的手,在满满滑嫩的脸颊来回摩挲,满满不舍。

“满满,娘亲接下来说的话,你要听清楚。”

满满红着眼眶点点头,“嗯嗯。”

“我与你爹,都很爱你,如今离开,你也别再想着娘亲,和周家好好过日子,不过,关于你爹的事,你还是要知晓一些的。”

满满点点头。

不过没等她听到亲生母亲继续说,耳边传来那边母亲更焦灼的声音,“满满,醒醒,别吓娘亲……”

“满满,醒醒啊,别睡了……”

还有好几个哥哥的声音,还有兰姨姨的声音,还有爹爹的声音。

好多好多声音,乱乱的,却又让人安心。

满满还想再跟面前的娘亲说话,她的身影开始慢慢淡化。

满满吓了一跳,“娘亲,你要走了吗?”

女人笑着点点头,在她快要完全淡化的时候,还有声音传来:“为娘给你留下的这个,你记得打开瞧瞧,如今,也是时候了!”

她说着,晃动着手中的拨浪鼓。

满满疑惑的看着即将消散的人,问道:“娘亲,打开不就坏了么?”

可年轻女人没再回答,因为,她的脸已经完全消失了,连带着手与手中的拨浪鼓也全部消失。

“娘亲,娘亲!”

秦秋月看着床板上的满满,倏然睁开眼,嘴里念叨着。

看孩子醒来,秦秋月连忙应,“满满,娘亲在这,娘亲在这呢。”

而苏醒过来的满满,目光看向床边的人,却不再是她梦里的那个娘亲。

“娘亲?”她带着狐疑的喊了句。

秦秋月连忙点头,将她抱了起来,回应着,“满满,是我,是我,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说完,秦秋月止不住的哭起来。

床边的周建文和四个孩子,也都红了双眼,三平四安更是哭的稀里哗啦。

秦兰兰看着满满醒过来,也是松了口气。

随后,她给满满把了脉,确定道:“没事了,姐,不必担心了。”

这话说的轻松,可这几天,他们都不轻松。

等满满整个人恢复过来后,她才知道,她这高烧发热,一睡已经睡了三天了。

这三天,周建文秦秋月夫妻俩,几乎没有休息,吃也没吃几口,一直陪伴在满满身旁,看着她温度下降又上升,而人却一直昏迷着。

如今,满满确定没事了,秦兰兰才强硬让两夫妻前去睡觉。

就连满满的几个哥哥,也都赶去睡觉了。

这里头,也就只有秦兰兰睡的多一些,因为秦秋月要让她保持好的体力和睡眠,这样才能给满满把脉瞧病,应付这病。

而其实这几天,秦兰兰也没弄懂满满究竟得了什么病,看似是发热,但是又和其他发热不同。

不过幸好,满满如今醒来,就是没事了。

“幸好,你没事了,不然的话,你爹娘,你哥哥他们,可要哭死了。”秦兰兰一边给满满喂煮烂的白粥,一边说。

满满也是好饿了,所以看着兰兰姨递来的粥,一口一口的吃着。

听兰兰姨说的话,如今已经清醒过来的满满,也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了。

她生病了,然后梦见了她的亲生母亲,还说爹爹和娘亲都很爱她的。

可爹不爱满满的,娘亲去世后,满满就没过过好日子。

所以,满满想不明白,娘亲这话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吃的差不多了,满满脸色也好了不少。

她这才开口,“兰兰姨,满满梦见娘亲了!”

秦兰兰一听,笑着说道:“看来满满在昏迷的时候,心里头,还是记挂着你娘亲的。”

满满却摇摇头,“不是这个娘亲,是那个娘亲!”

满满甚至都来不及询问那个娘亲叫什么名字,只从东村的大人知晓,她的娘亲姓周。

秦兰兰听到她这话,瞬间就明白她口中的“娘亲”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还是停顿片刻,随后才小心翼翼的问:“你梦到你亲娘了?”

满满点点头,“嗯。她好看,长的很好很好看。”

满满能梦到自己亲生母亲,秦兰兰倒是不意外,但是满满能描述她的样子,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毕竟,满满出生没多久,她的母亲就去世了,按道理是不知道她长什么样的。

可满满却看见了。

不过,这世上有许多事情,本身就没法解释,若要解释,那该是母亲对孩子的爱吧,灵魂还在停留着。

于是,秦兰兰又问了满满,“在梦中,你娘亲都跟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虽说在梦里很清晰,但是满满醒过来后,也是仔细回忆了一番,才说娘亲跟她的事情。

其实她记忆中娘亲没和她待太久,只说爹娘爱她,不舍得她的。

“对了……”想到什么,满满看向秦兰兰。

秦兰兰被她突然认真的眼神看的一愣,“怎么了?”

“拨浪鼓,就是……满满的玩具,娘亲说,想知道的事情,就在里头了。”

满满本想说,那拨浪鼓里头是空空的,若是拆开了,是不是就坏掉了?

可娘亲已经回答不了她,只能如今找寻线索了。

听到满满这话,秦兰兰看向外头。

她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只能安抚满满:“不着急,等你爹娘休息好,再好好说说。”

满满也知道这事情急不来,她虽然想念亲生的母亲,但是清醒后也知道,她的娘亲早就去世了,那样的梦不管是娘亲的托梦,又或者自己太想念她,她都回不来了。

这么多年来,满满早就已经接受了,也就是在梦境里,她无法左右情绪,才会想要留住娘亲的。

等满满又休息了一个时辰,秦秋月这边也休息完,吃过东西了。

夫妻俩本就担心孩子,哪能睡的充足。

听了秦兰兰说的事,秦秋月忍不住问道:“会不会是因为她亲娘的缘故,让满满陷入高热昏迷这般久?”

秦兰兰摇头,不确定道:“这不能确定,毕竟,如今怪力乱神之事,也只是听说,也许也是因为满满这般,她的母亲才会托梦给她的。”

秦秋月点点头,应道:“也是,谁知道谁前谁后呢?孩子无事就好。”

秦兰兰应道:“我给满满把过脉,看过了,她已经恢复了,今日没有发热就没事了。”

“好好。”

至于满满说梦中亲生母亲说的拨浪鼓,秦秋月也很快去房中把柜子打开,将里头的拨浪鼓拿了出来!

再次看到拨浪鼓,满满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想到娘亲说,拨浪鼓要打开,她看向面前的秦秋月,“娘亲,我亲娘说,要打开。可是,打开不就坏了么?”

拨浪鼓是用一种牛皮制作成的,只要两边的木头圆球一敲,就能发出咚咚的声音。

满满舍不得这拨浪鼓。

秦秋月见状,倒是为难的说道:“可你也说了,你娘告诉你,要打开才行。”

满满点点头,“是啊!”

一旁的周建文见状,说道:“没事,到时候爹给你修修,能修好的。”

有了爹爹这话,满满这才点点头。

随后,秦秋月去拿了剪子来,夫妻俩小心翼翼的将拨浪鼓其中一边牛皮边上的钉子一一拆开,这样能将整张牛皮都弄下来,到时候再用稍微大一点点的钉子再钉回去就可以了。

而秦秋月猜到一般的时候,就看到拨浪鼓里头,居然藏了东西。

夫妻俩都看见了,蓦地一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秦兰兰和满满在一旁,秦兰兰也瞧见有东西,忙问:“怎么了?”

满满也伸长脖子,随后说了句:“有东西。”

而这是满满第一次发现有东西。

按说她眼睛能透过一切东西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但是这拨浪鼓,这么多年了,满满却从没有看到里头有东西。

夫妻俩拆的更快,很快,秦秋月从里头拿出了一卷纱质的东西。

除了那一卷东西,还有一块贴着拨浪鼓壁的弯月的碧绿色玉佩,上面雕刻着惟妙惟肖的一个麒麟还是什么瑞兽的东西,他们看不懂。

“这是何物?”秦秋月问道。

周建文接了过来,摇摇头,“不知道,不过瞧着,是玉佩,怕是翡翠玉佩。”

他们对玉石不算了解,但看它通体碧绿,雕刻精美,上面还有一个孔洞,可以穿线,想必也是玉佩的一类。

而看完玉佩后,他们的目光落在那卷纱质的东西上。

秦秋月将其摊开,然后就看见了上头,写满了字。

她一愣,然后下意识看向秦兰兰和满满。

秦兰兰抱着满满也凑过来了,一眼就看到上面写满的小楷。

一看这些字,就知道,是出自女子之手,小巧精致,透着温婉。

而落款处,写着母:周宁雪。

秦秋月识字不多,但却认识落款的三个字:周宁雪。

“这是……满满娘的名字?”秦秋月问。

满满娘就姓周,秦秋月和周建文都知道。

说着,她连忙让秦兰兰看看里头写的内容,“兰兰,先瞧瞧,上面都写了什么?”

秦兰兰看了眼几人,点点头。

只是,当她看完所有内容后,却惊呆了。

而秦秋月发现了秦兰兰的异常,便疑惑的问道:“兰兰,怎么了?”

一旁的满满也在努力看着那些字,虽然绢布字小,却也隐隐约约的看到上面的内容。

她现在读的懂的字很多了,只要不是太过生拗的字,都认识,只是因为不是她拿着,并不能全部看清,但她也注意到了一个事,那就是她的爹爹,并不是孙二旺。

满满读了那字的时候,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而秦兰兰在接收到了这些事情后,抬头错愕的看着姐姐和姐夫二人。

半晌,秦兰兰才开口:“满满还有家人。”

听到这话,夫妻俩几乎同一时刻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震惊的同时,眼底里也流露出担忧。

担忧满满有了家人,就不要他们了。

虽说这样的想法很自私,但是毕竟养了满满好几年,夫妻俩早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了,一时之间,听到这话,不免担忧。

不过秦秋月很快又认真说道:“可是真的?”

秦兰兰摇摇头,“我也不确定。”

随后,她把具体内容告诉夫妻二人,也包括一旁的满满。

那一卷长长绢布上,写满了字,字里行间,说的却是满满母亲周宁雪的事情。

原来,周宁雪曾经是京城侯府家的千金,但是家族因为皇权谋乱,而被打为罪臣。

当时,男的发配边关,女子可能会为奴,甚至送入窑子。

周家父兄托周家故交成安侯府的赵家,将周宁雪藏了起来,她的丫鬟待她假死脱身。

而周宁雪当时与那故交之子赵延已有婚约,甚至二人在一番冲动,有了满满。

周宁雪为了不让心爱之人落入纷争之中,便独自离去。

后来,她遇到了孙二旺,以她身上钱财,换得了一个新身份,成了孙二旺之妻。

怀满满的日子里,孙二旺待她也是极好,只是,她因为忧思族中各种事,本身胎位就不好,所以,在她生产之前,给孩子做拨浪鼓的时候,便在里头塞入了一块玉佩和这绢布内容。

秦兰兰说完,看向夫妻俩。

秦秋月抖着手,说道:“所以,满满的父亲,并非是孙二旺。”

秦兰兰点点头,并猜测道:“许是周宁雪,是想等孙二旺将满满养大,再让满满往后发现此事。”

不过,哪怕没有发现这事,以绢布上她对孙二旺的信任,也认为孙二旺会好好养大满满。

只是,周宁雪没等到孙二旺把满满养大,就去世了,而满满反而是通过做梦的形式,知道了这一切。

三个大人随后,把目光看向满满。

满满如今不是小孩子了,大人说那番话,再结合自己看到的上面的内容,自然知晓怎么回事?

她沉默半晌,看向面前的爹娘,说道:“爹,娘,满满一辈子都是你们的女儿!”

虽然说,现在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但满满心里,也把周家夫妻当成自己的亲生父母。

只是她没想到,她的亲娘居然有这般坎坷之事。

倒是秦兰兰想了一会,说道:“陈然同我说过,去年秋,皇城主子早已经异位,新皇身边的那位镇国侯,似乎就叫……赵延,你们说……”

秦兰兰话没全部说完,因为她也不确定,只是猜测的说起。

那两年,全国各地各种动荡,天灾人祸四起,京城也不太平,当时皇帝年迈,听说几个皇子闹的不可开交,各自发展自己的党羽。

去年春开始,那位先皇身子每况愈下,到了夏,就已经不行了,之后,几个皇子互相争抢,最后让当时最不起眼的五皇子,夺得新帝之位。

而新帝的心腹,就是一位叫赵延的将军,也被新皇赐镇国侯!

新帝登基一事,他们在小地方也是知道的,毕竟皇帝异位,老百姓都有耳闻。

连镇国侯一事也有听说,但是他们却都不知道,镇国侯的名字,就叫赵延。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在猜测,满满的亲爹不会就是那位镇国侯吧?

秦秋月想到,如果满满的亲爹真是镇国侯,那他们夫妻俩,如何与镇国侯争抢女儿啊,要是普通人家,双方以亲家走动便是,但若是高门大户,他们高攀不起不说,也不知道那位镇国侯,可有妻妾,可有儿女?

若是镇国侯有了妻妾儿女,那满满作为没有进门的女子生下的孩子,哪怕去到镇国侯府,又是否能如今这般天真烂漫。

他们都清楚,高门大户最是讲究规矩,哪怕秦秋月让小月教满满一些女孩子该学的东西,但也是浅表的东西,毕竟小月之前所在的主子,也比不上所谓的镇国侯府。

越想这些,秦秋月反而越担忧。

她目光落在满满身上,都有心疼。

周建文虽说想的没有妻子那般细致,但是也是真心把满满当亲女儿看待的,如今听到这个消息,既是为满满高兴,找到了她亲爹另有他人,甚至还活着。

可也担心若真是镇国侯,那满满以后的人生该是如何的呢?

“你们先别担心,具体如何,我们还不清楚,我先让陈然帮忙打听一二吧,不管是不是那镇国侯,也要打听清楚,至于满满……”秦兰兰目光转向满满,声音微顿。

大人的忧虑,如何瞒得过满满这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她立马说道:“我永远是爹娘的女儿的。”

秦秋月笑了,“嗯,对,满满永远是我的女儿。”

满满想,哪怕自己是什么镇国侯的女儿,也不过是想确认自己亲爹是谁?但是,她还是想跟现在的爹爹和娘亲一块住着的。

她对秦兰兰说道:“兰兰姨,你让陈然哥哥帮忙打听,但是,就算那个镇国侯是我亲爹,我也要现在的爹爹和娘亲的。”

秦兰兰笑着点头,“好,那我就去找陈然打听一下,看看怎么回事?”

……

而当秦兰兰把这事情给陈然一说,陈然也震惊坏了。

她是带着满满前去的,陈然目光落在满满身上,讶异道:“满满,你该不会真是镇国侯的女儿吧?”

满满摇头,“不清楚呢,陈然哥哥帮帮满满去打听一下,好不好?”

“可以,当然可以的。”陈然连忙点头。

他还说:“正巧我下月要去京城一趟,你们可要跟我一块去?”

满满摇摇头,“不去了,你带消息回来就好。”

满满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拒绝的,因为她也怕的,她怕她爹真是镇国侯,到时候对方不让她回来了,她就见不到爹娘了。

她知道权势的厉害,特别是这两年,跟着爹娘,陈然哥哥,还有兰兰姨,也算见过不少意州城的大人物了。

而这些意州城的大人物,在天子脚下,又是天子的左膀右臂来说,并不算什么?

可秦兰兰倒是希望满满能去的,“你要不还是一块去吧?正好我也要去京城。”

她会这么说,并不是因为她希望满满去。

而是她也知道,满满嘴上说不想去,也不过是害怕去了后回不来。

可没有人比她更想去京城,确认她的亲生父亲是谁,确认她的父母究竟是如何的?

陈然明显也是知道这点,所以在秦兰兰说完后,也说道:“满满,你要想去,可以跟我们一块去,但是并不是说,一定要去见人的,我到时候给你打听,若是没事,你们就见面,若是不好,你就不见,你看,如何?”

对于镇国侯的事情,陈然也不是很清楚的。

只知道去年新皇登记,大赦天下,也颁布了多条法令,对老百姓十分友好。

而他们家之前在京城没什么涉足,如今他也想往京城发展发展,所以今年算下来,已经去了两次京城了。

在陈然和秦兰兰的劝说下,满满心有些松动。

可她并没有答应下来。

陈然虽说跟她说了一个解决的办法,不过是去京城游玩,若是好,见一面,不好,就当不存在。

可满满还是忍不住朝自家姨的方向看去。

孩子到底是孩子,哪怕再怎么聪明厉害,可她心性依旧是孩子。

秦兰兰看懂她眼底里的担忧,笑着说道:“我想,你爹娘肯定也希望你去京城的,不说找你亲爹,京城那般繁华的地方,见上一见,也能多些见识,你说是不是?”

秦兰兰宽慰她,让她不必担心周家夫妻会不让她去,或者会难过。

“你爹娘此前就同我说过,他们爱你,也尊重你的决定,也希望你父母亲的事情,能得到很好的解决。”

在秦兰兰一句句开导下,满满才点了点头。

不过,她还是说,要先回去同爹娘商量过,再决定要不要去京城。

……

而正如秦兰兰说的那样,当听说了这事,秦秋月是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让满满一定要跟着去。

“难得你陈然哥哥,还有你兰兰姨都去,有人照看你,我和你爹也放心的。”

满满点点头,没再说话。

出发去京城的那天,满满起了个大早。

之后,她直接走到厨房,看着在厨房忙碌的爹娘,然后上前,紧紧抱住他们。

夫妻俩也只是任由孩子抱着,沉默不言。

因为他们很清楚,若是现在说话,怕也是扰乱了孩子的心思。

直到陈然的马车来了后,孩子在离开前再次抱住二人的时候,秦秋月才叮嘱她一路上的事情,叫她若是好玩,就呆的久一点。

而除了陈然之外,还有秦兰兰和张全一块过来的。

等到满满上了马车,跟随陈家的商队一块北上,在看不见马车的时候,秦秋月这才红了眼眶,哭出了声。

周建文轻轻抱着妻子,并宽慰道:“放心吧,孩子会回来的。”

说话间,周建文也红了眼眶。

他们其实做好了满满一去不回的准备了,这两天也一直在隐忍情绪,不让孩子感受到他们的不舍,到时候不愿意去。

夫妻俩其实也想过的,比起他们家如今是比以前好多了,但是对比那镇国侯府,他们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哪怕镇国侯真有了妻儿,满满往后余生,也定会闭现在更顺畅的。

所以,不管满满能不能回来,他们都支持满满去一趟京城。

若能回来,那他们依旧会把满满当成自己的孩子的。

……

另一边,马车经过前前后后停顿休整,和路上风景停留闲逛等原因,他们用了将近十天,才抵达京城城门处。

已经入了秋,天气凉凉的,越往北就越冷了。

当天,一行人裹着相对厚实的棉袄,往驿站去,在那住一夜。

越是到了京城,满满反而越紧张。

她脖颈处挂着那块从拨浪鼓拆下来的玉佩,一旁的匣子里头,还有她母亲留下来的那些一盒遗物。

这是秦秋月一早让满满带上的,方便到时候满满可以找寻真正的父亲。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他们才入了城。

陈然一早在京城有安排,所以他们入城后,直接在城南一座小宅子先住下。

秦兰兰陪着她睡在一个房间,就是为了方便照顾她的情绪,注意她的动向。

“你别太担心,等你陈然哥哥去给你打听清楚,若是没事,见不见面,就是你自己决定。”

满满点点头,手里还握着那只拨浪鼓。

拨浪鼓是被周建文重新修整好的,虽然还是能看到修过的痕迹,但是满满却很在意这个东西。

而没了里头东西的拨浪鼓,倒是显得轻了不少。

到了京城城内的第二天,陈然先是带着他们在京城闲逛。

京城的确要比意州城繁华的多。

特别是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后,加上近一年多也是风调雨顺,长安街的百姓们,也算过上了丰衣足食的日子。

满满一开始还紧张担忧,不过很快被京城各种大大小小的东西吸引,街道上,有耍戏的,有好吃的,还有一些长相外藩的人。

小孩子这看看那看看,很快把原先的事情忘记了。

陈然陪着他们在京城逛了一天,第二天后,就去忙了,只交代了手下的人,陪伴着秦兰兰他们两人去转悠。

至于满满亲爹的事情,也是陈然去办。

如今过去几年,陈然可不是当初那个十几岁的小年轻,多了许多稳重。

而关于镇国侯的事情,陈然也是第一次去打听的。

镇国侯在京城名望大的很,陈然都不用刻意去打听,秦兰兰带着满满逛街的时候,只要问皇城根下的百姓,就能知晓很多事情。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镇国侯,如今二十有七了,却未有夫人呢。

听说今年,镇国侯的父母,正催促他早些娶个女子回家掌管中馈,可镇国侯却直接在两月前,往边关去了,五天前才又回来。

“镇国侯都这般年纪了,居然未有夫人?”秦兰兰震惊的看着摊位前的一位大叔,问道。

那大叔瞧着她牵着个姑娘,只以为是好事的女子,便笑着道:“姑娘外地来的吧?”

秦兰兰一愣,笑着道:“你怎么知道?”

那大叔笑道:“咱们京城谁人不知镇国侯没有夫人啊?听说,他年少时候,就已经定下一门婚事,是他的青梅,景安侯府的大小姐,可惜啊……”

那大叔说着,一叹,似乎还在为此事鸣不公。

秦兰兰立马好奇询问:“可惜什么?大叔,可否细细说来,我与我妹子好奇着呢。”

秦兰兰说着,还给那大叔放下一锭银子。

那大叔看他俩穿着也算华丽,身后有丫鬟小厮跟随,怕是外地来的高门大户的小姐,好奇这京城的事呢。

他接过银子,笑着点点头,然后说道:“如今已经没有景安侯府了,倒是有陛下追封的景国公。”

那大叔告诉两人,十来年前,当时还是景安侯府的周家,是京城的世家大族,出过不少栋梁。

但是,后来因为先皇后干涉朝政,谋算了周家,将他们打成了谋逆的乱臣贼子,最后被先皇抄家,周家当时侯爷侯夫人被赐死,男子流放,女子为妓。

当时还不是镇国侯的赵世子与景安侯府大小姐定了亲,却因为这突遭变故,不得不解了婚事,避免了此事的波及。

而当时,赵世子正好堕马,摔成残疾,就去了庄子。

之后,没两年,赵世子恢复身体后,就去了边关赚功勋,为大历国巩固边关。

再然后,赵世子被封将军,再到皇城之内,皇子们看先皇年迈,为争抢帝位,大打出手。

至于后来,是被当时的五皇子半路杀出,与赵世子联合,将局势扭转,再到五皇子成新帝,赵世子被封为镇国侯!

另外,关于赵世子当时堕马残疾之事,有人说是假的,也有人说是治好了。

至于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大叔说完,对那镇国侯连连称赞,说:“如今新皇登记,我们老百姓的日子,都过的好多了,至于那镇国侯,也是因为这样,耽误了娶妻生子的,想必,如今天下安定,镇国侯也快要娶妻生子了吧?”

秦兰兰听完大叔说的这番话,目光看向一旁的满满。

满满也在认真的听着,因为他们现在都在怀疑,这镇国侯就是满满的父亲。

而听到镇国侯没有娶妻的时候,不管是满满还是秦兰兰,也是松了口气的。

要是镇国侯是满满的爹,又没娶妻,那家中没有主母,哪怕对方不是为了满满娘亲而守身,那也至少,在满满认人之前,对方没有妻子的管束。

不过,秦兰兰又说道:“那……镇国侯没有娶妻,总有妾侍吧?这么位高权重的人,府里多那几房姨妾,也是正常之事?那孩子,可也有?”

大叔一听,睁大眼睛,连连摆手,“姑娘,这可别乱说,姨妾也是没有的,我家那地,距离镇国侯府也不算远,都没听说过镇国侯有姨妾呢,更别提儿女了。”

他说着,压低了声音说:“我听说啊,那镇国侯,其实心里没有放下那景安侯府家的大小姐,当年解除婚约也不过形势所逼,还听闻他给那大小姐立了以妻为名义的衣冠冢呢,可真是性情中人啊!”

当然了,大叔也听说了关于镇国侯可能是个不能人道,甚至有断袖之癖的传闻。

不过,这事他不好跟两个姑娘说,便没有说。

而经过秦兰兰带着满满两天以来听说的内容,其实都大差不差了。

就连陈然最后带回来的消息也是一样,说的都是镇国侯没有娶妻生子,还为那未成亲的景安侯府周宁雪大小姐,以妻的名义立了衣冠冢。

当然了,还有最主要的一点,是新帝登基之后,镇国侯给当年以谋逆之罪的景安侯府一家,周式一族平反,所以,当时的景安侯,周宁雪的父亲,被追封为景国公,母亲追封一品诰命夫人。

至于当年周宁雪的亲哥,因为还活着,如今也成了景安侯,周家其他族人,也都恢复了身份。

只是,景安侯不过是个闲散爵位,而他,也无意再入官场,除了住着的地方,是新帝新赐的府邸,其他一应生活,都是如普通人一般。

也通过这些一一验证,可以证明,满满的母亲周宁雪,就是如今景安侯的妹妹!

至于镇国侯那边,就需要镇国侯与满满的进一步验证了。

陈然可惜的是,现在没有dNA鉴定技术,不过从周宁雪留下的遗书来说,也几乎可以肯定,镇国侯就是满满的亲生父亲了。

“满满,你……如今是如何想的?”在说完事情后,陈然看向满满。

满满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二人。

老一辈的恩怨,朝堂的纷争她并不知道,但是想到娘亲和她的家人受到那么多伤害,她眼眶还是红了的。

她摇摇头,回了句,“不知道。”

秦兰兰示意陈然先不着急询问。

她又拍拍满满,说道:“满满,咱们不急啊,慢慢来,至少,弄懂了很多事情,新帝也为你娘一家平反,也算是……喜事吧!”

自古以来,皇权斗争,牺牲的百姓官员和无辜家眷不计其数,唯一能往好的方向想,就是周家多亏了镇国侯在,帮他们平反了,不再背负罪臣之名,还活着的人,也能得到恢复和补偿,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至于满满,一下子接收了那么多消息,消化了两三天。

直到这一天晚上,满满做了一场梦,再次梦到娘亲周宁雪,只是这一次,对方是笑着和她挥手说再见的。

再醒来,满满找到秦兰兰,说:“我想去见见舅舅。”

她说的舅舅,指的就是母亲的长兄,周宁远!

陈然听说后,立马点头表示,“我去给你安排,你且等一等。”

当天傍晚,陈然那边就带来消息,说,第二天带满满前去景安侯府。

当天夜里,满满就因为这事,很晚才睡着。

不过她起来的时候,也很早。

怕自己太过疲惫的状态,让舅舅见到,她还让秦兰兰帮忙给自己脸捯饬一二。

秦兰兰笑着道:“没事,我会把你弄的漂漂亮亮的,让你舅舅不心疼的。”

满满点点头,冲着镜子的自己笑了笑。

而当马车抵达景安侯府的时候,侯府大门敞开,门口早早就站了几个人。

秦兰兰刚掀开帘子,几乎一瞬间就注意到了人群中的景安侯——周宁远。

因为,满满的眉宇之间,与那景安侯有六七分相似。

秦兰兰下了马车,然后把满满抱了下来。

与此同时,那头门口站着的周宁远,带着微跛的脚,快步上前。

在满满安全落地的时候,与此同时,声音响起。

“是……是满满吗?”周宁远声音哽咽,眼尾瞬间红了。

满满抬头,看着发出声音的人,她发现,面前的人,和她梦里的娘亲长得很像啊!

几乎没有任何认亲的寒暄,满满脱口而出就是,“舅舅?”

周宁远一听,绷不住的落下了眼泪。

他一旁的妻子,也用帕子掩盖着眼眶的泪水。

在他妻子的身旁,还有两个到其肩膀处的男娃,他们定定站着,没有开口,却也同样的红了眼眶。

周宁远将满满直接抱了起来,喊道:“满满,我是你舅舅,是你舅舅啊!”

他没有再需要确认,直接就确定了眼前的女孩,就是他的外甥。

昨日,有人前来告知,知晓他那失踪多年的妹妹的消息,周宁远只当是又有人冒充。

平反之后,周宁远有在寻找当年失踪消失的妹妹。

他想,自己在边关都能活下来,妹妹隐姓埋名,也定能活下来的。

可那么多人来过,提供了线索,却始终没有一个是真的。

就连镇国侯那边,也有在寻找,可都没有下落。

就在他都以为,不过又是空欢喜一场的情况下,为了不错失任何一个机会,他还是同意面见了来人。

而对方,带来的,不只是妹妹的消息,还有一块玉佩,一卷写满了字的绢布。

玉佩是周赵两家的结亲礼,世间仅此两块,一块在镇国侯赵延手里,而另一块,当时被他妹妹带走的。

而那绢布上的字,周宁远几乎一眼就认出是妹妹写的小楷,她的小楷有个特点,在“了”字上,总爱勾到上面去,独特可爱。

几乎不用等来人说话,周宁远已经确认,妹妹找到了!

可他好不容易等来一个真正的,喜悦的结果,再听到的,却是妹妹早已经在多年前已经去世了,如今只剩下她的一个女儿还在世。

周宁远懵了,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可他看着绢布上的内容,却不得不相信,妹妹已经去世了。

之后,他焦急的询问来人,妹妹如今的女儿在何处,对方让他稍安勿躁,明日便带她过来见他。

周宁远见状,还问了对方,可是有什么要求,只要他能满足的,都满足。

可来人却笑笑说:“我与满满是很好的朋友,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你们怎么对待她,都需得尊重她的选择!”

周宁远愣住。

之后,来人又说了关于满满在现在的周家是如何如何的。

他说:“你们也算有缘,你们姓周,如今满满所在的家,也姓周,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周宁远沉默片刻,还是点了头,同意了对方说的话。

如今,见到了妹妹的女儿,从她眉宇之间,周宁远就像在看自己妹妹的小时候。

他笑着对满满说:“你和你娘,长得真像啊!”

说着,周宁远看向马车上另一个男子,那正是昨天前来跟她说满满事的陈然!

陈然朝他颔首,又见来往有人,说了句,“侯爷不介意的话,先进去说话吧!”

周宁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对对对,走,素娘,带孩子进去。”

妻子点点头。

一路上,满满被舅舅牵紧了手,生怕满满会跑掉一样。

等到了花厅,周宁远赶紧给满满介绍了她的舅母,赵素,还有两个双胞胎儿子,周岩,周钰,如今十岁了。

满满与两位表哥简单打招呼,对方也对她笑着,并喊了表妹,还将他们匆忙知道后准备的礼物给满满送去。

一人送了一个金色的可把玩变幻的吊坠,一个送了一套书。

满满大方接受,并说道:“满满很喜欢,谢谢大表哥,二表哥。”

两人本就是世家养出的温润公子,也是十分礼貌的回了话。

看双方虽然话不多,但是对对方都十分喜欢,周宁远也开心。

介绍了家里的人,他又连忙让人给准备了很多孩子喜欢吃的糕点糖果。

一边吩咐,他还不忘问满满,“可有什么忌口的?”

满满摇头,“没有忌口,好吃的都喜欢吃。”

周宁远笑道:“嗯,跟你娘小的时候一样馋嘴!”

满满羞赧一笑,不过这样一来,也缓解了一开始悲伤的气氛。

等东西上来后,周宁远一边让满满吃,一边询问了满满关于这些年的事情。

满满说话利索,不用旁人说,也能将自己的说的清楚。

当然,满满没说自己之前受的苦,只说在现在的爹娘家,他们对自己好,有四个哥哥呢。

而陈然昨天也把满满之前受过的苦难一并给周宁远说了,见孩子没说这事,他也没问,孩子不愿意说,自然有她的道理的。

因为是第一面,周宁远也不想孩子太过拘谨,聊了一会后,就让两个小子带满满去园子里玩。

至于他们夫妻俩,则是和陈然秦兰兰聊天。

也是聊天后,夫妻俩才更了解了满满现如今的情况。

知道满满有宠爱她的爹娘哥哥,还有陈然这样的朋友哥哥,秦兰兰这样的小姨,周宁远也算是替满满有些许庆幸。

他站起身,朝着二人微微鞠躬。

陈然连忙说道:“侯爷,这可使不得。”

可周宁远还是鞠躬,并致谢道:“我替我的妹妹宁雪,也替满满,感谢你们,感谢你们这些年对满满的照顾和疼爱,若是没有你们,也许满满也会……”

他那话没有往下说,心里也想得到,若是没有周家人将满满养大,如今她可能早就死了。

秦兰兰忙说道:“侯爷别这么说,有了满满,我们也感觉到日子好了,满满给我们带了很多福气,也是有了她,日子变得更加的舒心高兴,你不用谢我们,我们应该的,我们也愿意的。”

而不管秦兰兰怎么说,周宁远还是十分感激他们这么多年对满满的照顾。

至于说完满满以前的事情,也要说说满满以后的事,以及,关于满满父亲的事!

从周宁雪的遗书来看,满满的生父便是镇国侯赵延了。

周宁远也说道:“满满眉宇之间虽然有宁雪的影子,但是某些地方,却还是很像赵延的,他当年也说过,宁雪走之时,怕是已经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她怕连累了成安侯府,不得不离开。”

关于当年的事情,周宁远知道的也并不多。

当时家中因为谋乱之事,被急急抄家,刚好后院走水,死了一个丫鬟,周母便以周宁雪走水身亡消息,让她连夜送到了赵家。

赵家也最终收留了周宁雪。

当时,赵延刚好堕马摔伤了腿,在庄子休养,周宁雪也被送往庄子。

之后,两个年轻人,便在花前月下对着那月神拜了天地,当了夫妻。

再然后,两月后,周宁雪突然感到不适,然后赵延说让大夫瞧一瞧,她却说不用,并在一个赵延不在庄子的时间,偷偷的走了。

这一走,就没了音讯。

赵延后来听婆子说,周宁雪怕是怀孕了。

而当时的赵家,也因为周家的波及,虽然明面上没大碍,但是也遭到了弹劾,赵家也是乱作一团。

各种原因,赵延多次寻找,却始终找不到周宁雪。

“如今看来,宁雪跑到那么远的意州城,就是为了不让赵延发现吧!”周宁远叹气道。

他也很清楚,当年若是周宁雪被人发现,就不是她一个人死的事情,是拖累整个赵家,她这一走,是唯一的破解之法。

“而如今,赵延成了镇国侯,却依旧为舍妹守着正妻之位,不愿意娶妻,如今,满满的到来,倒是天意了!”

周宁远看向二人,眉宇舒展不少。

而两人听完这些,也才敢肯定,这赵延对满满的亲娘也是爱到了极致了。

这么多年未有娶妻生子,如今位高权重,却也依旧不愿意成亲,只守着当初的青梅,这样的男子,世间少有。

陈然都不禁感叹一句,“好一个痴情男儿,少见啊!”

哪怕是他那个一夫一妻的时代,这种痴情男,也是极少数。

陈然想,哪怕是自己,都未必能做到这样呢。

他看向秦兰兰,秦兰兰也正好看向他。

两人眼神交换着双方才此刻的想法,就是满满与她亲爹是否要相认的事。

好一会,秦兰兰才说:“关于满满与她亲爹这事,就交由满满去做主吧!”

周宁远点点头,“自然。”

……

而满满当天与陈然以及秦兰兰,在景安侯府用的午饭。

因为他们的到来,景安侯难得准备的特别丰盛。

吃过饭后,他们才又和满满说起了她娘亲与如今的镇国侯的事情。

“能确定,你就是宁雪与镇国侯的孩子,不过,你要不要去见镇国侯,你自己做主就行,我与他们,都尊重你的意见。”周宁远对满满温柔说道。

而满满也仅仅思考了片刻,便点头,“好,我想去见见他。”

从在意州城听说自己爹爹不是孙二旺的时候,满满就已经很开心了,至少,她的爹爹不是那种对满满不好的人。

如今,确定她的父亲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很喜欢很喜欢她的娘亲,也为了 娘亲,一直没有娶妻,满满觉得,不管如何,她该去见见他的。

她想,能被娘亲喜欢的男子,不会是那种不好的人,哪怕只是见一面,也好啊!

至于如果这个人,不想让她回意州城的周家去,满满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一定要回去的。

她想过的,这个爹爹好,往后她就有两个爹爹,一个还在世的娘亲了,也算多个疼爱她的人。

——

两天后,满满与秦兰兰,从陈然的房子,去了景安侯府。

而她在第三天,在景安侯府的后花园,与两个表哥在玩耍的时候,突然就捡到了她传闻的爹——镇国侯赵延!

满满是和两个表哥在假山抓迷藏的,然后一抬头,正好透过假山,看到了水池的另一边,站着一个笔直高大的男人!

那人距离满满站在的地方,还挺远,可满满眼睛很好,能一眼就瞧见他的模样。

明明她都没见过亲爹的模样,可乍然一看,她几乎第一时间就确定,那就是她爹爹了!

满满歇了抓迷藏的心思,朝两个表哥喊了声,“我去去就来。”

正当周家两兄弟不明白满满去哪里的时候,满满已经走出假山。

她一步步走的很慢,看似很从容,却心脏狂跳不停。

她今日穿着一身粉嫩色搭配竹叶刺绣的衣裙,圆圆的脸蛋能看出来,被人照顾的很好,吃的很好。

本就好看五官,在经过周家这几年的仔细养下,变得更加可爱灵动好看!

她一步一步的走,下巴微抬,视线看着那个一直站着不动的人。

赵延从没有像今天这般觉得梦境真实,他看着一个粉色的小团子朝着他一步步走来。

在小团子到他跟前的时候,对方直接开了口:“你就是镇国公赵延吗?”

清脆童稚的声音响起,赵延还有些愕然,在错愕之时,又惊叹孩子的大胆。

满满看着面前的人,又问了句,“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赵延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随后有些无奈一笑,“听到了。”

满满点点头,然后又说道:“我娘亲叫周宁雪,舅舅说,你就是我爹?”

赵延来的时候,想了很多话,昨日当景安侯府把消息带到他那的时候,他还以为在做梦呢。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搜寻妻子的下落,却没想到,有一天,景安侯府亲自来告诉她,他的周宁雪已经去世了,但,她留下了一个孩子,是和他的孩子!

那一瞬间,赵延如遭雷劈。

痛失挚爱的痛苦,又幸运多了个与挚爱的女儿。

这些年,他明面上给周宁雪立了衣冠冢,但一直坚信她还活着的。

父母一直叫他娶妻,他都拒绝了,就是害怕有一天,雪儿回来了,骂他负心汉,说他们在月下早已经拜过天地,不能不作数的!

可没想到,等来的是她的死讯,还有他们活着的女儿。

如今,见到一个长相酷似挚爱的女童脸,再听到她的话,赵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点了点头,蹲了下来,让自己视线与孩子平齐。

“是,我是赵延,是周宁雪的丈夫,亦是你的父亲!”

他目光贪婪的看着满满的眉眼,试图从她身上看到亡人的模样!

他们是青梅竹马,周赵两家,都是百年世家,虽然赵家式微,但周家依旧对他们如故,并愿意把他们最得意的姑娘许配给他。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可幸福短暂,没等到他们成婚之日,谋乱的噩耗却传来,一下子,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好不容易两人在庄子过上二人日子,却没想到,挚爱发现自己怀孕,不想连累赵家,趁他不在跑走。

这一走,却没想到,就是阴阳两隔。

他看着满满的脸,笑着说:“像,你与你母亲很像!”

满满点点头,“舅舅说,我与娘亲很像,我也见过娘亲了。”

赵延一愣。

因为她从周宁远那听说了,周宁雪在生下满满第二日就去世的,满满又如何……

“在梦里。”似乎知道赵延心里在想什么,满满直接说道:“我在梦里见到娘亲了,她很漂亮,满满跟她很像,但是她更漂亮呢。”

后来,满满也把自己做梦的一些内容告诉了赵延。

在她心里,赵延既然是她父亲,这些告诉他是应该的。

而赵延也没想到,满满前来京城认亲,居然是因为周宁雪死前准备好的一切。

而他,也看到了周宁雪留下的玉佩,发簪,还有她那份遗书!

所有的谜底解开,原来是这样的简单又不简单。

赵延看着那份遗书,再看满满如今的模样,心疼没有在她小的时候就回到她身边。

他道歉道:“是爹爹对不起你,若当年,爹爹不出去,你娘就不会离开,也就不会……”

他也就不会失去妻子,孩子失去母亲,他们父女也不会分隔那么多年!

满满知道这些,也很难过。

可看到这个被人称为战神将军的镇国侯,哭的那么难过,她反而忍不住想要安慰他。

她伸手,擦了他脸颊上的泪水,并说道:“爹爹,别哭。”

赵延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什么事情没见过,居然叫一个小孩子安慰。

他嘴角扯出笑容,“好,爹不哭,爹不哭。”

只是说完,赵延将又将满满涌入怀里,眼泪却止不住的流。

这种伤害,哪怕早已经过去,却足够将这个男人,戳的千疮百孔。

而满满知道他还在哭,只能用双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以此给他安慰。

……

满满的乖巧听话,也长的好好,赵延十分感激陈然和秦兰兰,以及那远在意州城里的周家等人。

“谢谢你们,帮我把满满照顾的如此之好。”赵延双手抱拳,给他们行了最大的礼。

陈然和秦兰兰连忙说不用。

“满满是你的女儿,也是我堂姐的女儿,亦是我的外甥,陈然的朋友,我们照顾她是应该的!”秦兰兰说道。

陈然也点点头。

他们很清楚,能得到镇国侯的感谢,这份量该是多重多稀缺的,可他们并不需要,他们只想让满满好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赵延都没再去上早朝。

新帝听说了他的喜事,倒是赏了不少东西,让他带回去,给他女儿。

而赵延也把这些东西,都一股脑给满满送来,包括他府里库房的东西,也都给满满送来。

他也从周宁远那里,知道了很多满满以前的事情,当然,他也有主动去和陈然以及秦兰兰了解满满的以前。

他虽然没有参与满满原先的生活,但也想知道她以前过的什么日子。

知晓周家父母对满满好,赵延也放心多了。

“等我有空,定要亲自前往意州城拜访他们二位,感谢他们这些年替我照顾我的女儿。”赵延说道。

他这话,很明显就是想把满满带回家来,毕竟,这可是他的亲女儿,是他与挚爱唯一的骨肉。

而秦兰兰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僵。

满满虽然没有在场,但是之后父女俩单独的时候,满满这才开口说了。

“爹爹,满满的爹娘,永远是满满的爹娘。”

满满话不多,光这一句,纵横沙场,又在皇权厮杀中,辅佐五皇子杀出重围的人,又怎么不知道满满这句话的意思。

赵延先是愣住,眼底里闪过一丝慌乱,甚至他都已经在想后策。

不过,他最终还是问道:“满满是不要爹爹了么?”

满满摇摇头,“你是我亲爹爹,周家那边,也是我的家人,爹爹和娘亲对我很好,四个哥哥也对满满好,你们都是满满的家人。”

满满没直接说还要回意州城,但是赵延算是听明白了。

这样的消息,对于刚把女儿找回来的赵延来说,的确不是个好事。

不过他最终还是笑笑,回了满满一句,“爹爹知道,他们一样是你的家人。”

他没有承诺别的,但是这一句话,也在认同了满满所说的。

对赵延来说,他知道怎么样给孩子更好的生活,他毕竟缺席了孩子太多的年月,如今直接让她割舍,孩子又怎么能割舍得了呢?

况且,当年满满要是没有周家,又如何能活下来呢?

于公于私,赵延都不能自私把满满留在自己身边。

不过,赵延虽然没有强硬要求满满留在身边,但赵延却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让满满入到镇国侯府去住。

甚至他也承诺了满满,她的兰兰姨和陈然哥哥,都请回家当座上宾。

满满倒是毫不犹豫的答应前去。

至于秦兰兰和陈然那边,满满表示要尊重他们的想法,毕竟,他们也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最后,以陈然在京城有铺子一事,陈然拒绝前往,但秦兰兰倒是一同前去。

而有了满满回到镇国侯府一事,赵延的父母,知道周宁雪给儿子留下一个孩子,倒是没有再催成亲一事。

他们对满满十分喜欢,从别的宅子赶过来,住了十来天,给满满送了很多很多礼物,满满每天都有看不完吃不完的东西,穿不完的衣服。

秦兰兰也借助了赵延的帮助,见到了她敬仰已久的一位老大夫。

那老大夫原先是太医世家,虽然最后没有入太医院,但皇宫里的人,在老大夫年轻时候,时常请入宫。

后来老大夫身体不好了,就在庄子上养身体。

而那位老大夫,对妇人方面的疾病,也颇为拿手。

秦兰兰也跟在他身边,学了不少知识。

而满满在镇国侯府虽然每天都过的开心,但是每每玩的开心的时候,又会想远在意州城的爹娘。

她想念爹爹,娘亲,还有那四个哥哥了。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可有想满满呢?

赵延这一段时间,没少陪着满满,父女俩的感情也很快升温。

哪怕赵延实在忙起来,也会挤出时间多陪伴满满。

不过,他也能感受得到,孩子想那边的家人了。

他能理解满满跟那边的家人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所有的美好时光,还有感情,都投入在那边。

所以,在一天晚上,父女俩一同吃饭的时候,赵延突然开口。

“满满想那边的家了吧?”

满满抬头看他,愣了一下。

赵延给她夹菜,一边笑说道:“正好爹爹有事要下江南,到时候送你回去吧!”

满满眼睛睁大了看着他,半晌才说:“真的吗?”

那三个字,带着雀跃。

赵延点点头,“嗯,真的,我今早与皇上请命,前往江南处理事情,到时候送你到意州城,与你父母见上一面,再去处理事情。”

“那好啊!”满满点头,笑着应道。

赵延笑了笑。

虽说处理事情一事是真的,但是想到要把满满送回那个家去,不能时常见到自己的女儿,赵延还是舍不得的。

而在他说了这事的十天后,他们一行人南下了。

一同回去的,还有秦兰兰。

至于陈然,并没有与他们同道。

不过,也因为满满这层关系,陈然与如今的景安侯府,还有镇国公府,也算有了交情,在许多需要帮助的地方上,他也直接朝他们要了帮助。

……

一路长途跋涉,为了与满满多呆一会,加上路途的欣赏,他们的路程走了半个月。

当秦秋月再次见到满满,以及满满身后那位高大贵气逼人的男子的时候,她知道,满满的亲生父亲找来了。

那一刻,秦秋月感觉全身血液倒流再变冷。

直到赵延上前,主动问好,“夫人好,我是赵延,满满的……父亲!”

秦秋月这才连忙擦干手,朝着赵延便是一跪。

慢一步赶出来的周建文,也几乎同时跪了下去。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上一些跪拜官员的话,赵延便拖住了夫妻俩的手肘,“不必行礼,你们与我,皆是满满的父母!”

听到这话,夫妻俩互相对视一眼,又发现,似乎事情没想象的那么可怕。

后来,从聊天才得知,赵延这次是送满满回来的,而他还要去江南。

他告诉夫妻俩,“满满是我的女儿,也是你们的女儿,满满与你们的亲情,是割舍不断的。”

为了女儿开心,赵延愿意成全满满,让她继续留在意州城。

当然,他并不是完全就不管满满了。

他与周家夫妻俩商量,往后他回时不时派上人来接满满去京城住上三五个月,不会让她一直在这里。

当然,满满自己想去见他,也可以前去,甚至包括周家也一样。

反正,往后两家,便是以亲人般的方式走动。

而这个走动,全因满满。

夫妻俩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只要满满不是永远离开他们,满满哪怕在赵家住上十一个月,回来一个月,他们都知足的。

而赵延并没有在意州城待太久,他这次来意州城,并没有以官员身份,所以送完满满,住了两天,就要往运河水路,前往江南。

他走的那天,不想让满满担心,天还未亮,就准备出发。

可没想到,在他们抵达码头的时候,身后一道孩子尖利的声音传来。

“爹爹……爹爹……”

赵延刚踏上船板,一转身,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小影子。

等人走近了,他才发现,那是满满,她身后还有周家夫妻俩。

他有些错愕。

满满快步上前,来到他面前,将他紧紧抱住。

“爹爹,满满会想你的!”

赵延看着她眼睛流着眼泪,小心的擦拭,笑道:“爹爹也会想你的,别哭。”

他自嘲笑道:“本想说,趁你熟睡先行离开,免得你哭鼻子的,倒没曾想,你还是来了。”

满满一来,赵延更加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的。

这孩子,太让人心疼,又太让人喜欢了。

满满本身也是熟睡的,很少会起夜。

可今天却莫名不安,突然从睡梦中起来。

一看窗外的漆黑,她喊醒一旁的小月,问什么时辰了?

小月说已经寅时。

满满连忙下床,说了句,“爹爹说今天早上走的,他肯定现在走了。”

随后,满满的动静,也让周建文夫妻俩醒来,于是,他们赶着快马朝着码头的方向来。

这也正好让他们赶上了!

满满知道,爹爹这次一走,还会再见面的,但她还是想想送送他,想告诉她,她虽然要这边的爹娘,但是也喜欢他这个爹爹的。

父女俩说了好些话,满满说了自己对爹爹的喜欢和不舍,又抱抱爹爹,最后还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并说道:“爹爹一路平安!满满会一直想你的!”

赵延笑着点头,“好,爹爹知道了。”

直到商船离去,船上的灯火也远了暗了,满满的手还在挥动着。

而满满也知道,这不是她与这个父亲的结束,而是他们人生的新篇章。

再一转身,她看着还站在风口等待她的爹娘。

她笑着上前,拉住的两人的手,“爹爹,娘亲,我们回家吧!”

秦秋月笑着点点头。

周建文握着她的手,将她有些冷的手,塞到手暖里头去。

满满冲他们笑着说:“往后,满满就是有两个爹爹,两个娘亲的人了,以后,我也会是最幸福的孩子呢!”

秦秋月点点头,将她拢紧在自己身边,应道:“对,我们满满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风里,传来了三人说说笑笑的声音,吹散之后,又聚拢。

回程的路上,满满看着河中的灯火,似乎也能看到王朝未来的兴旺与繁荣!

他们的未来,会更好的!

(正文完)

——

番外:

满满以为,陈然哥哥和她家的兰姨姨,是擦不出爱的火花的。

因为他们一直都是朋友的惺惺相惜。

倒是没有想到,在她从京城回来的半年后,也就是第二年的三月份,两人居然擦出了爱的火花了。

起因是陈然哥哥前去为生意上的,遭了无妄之灾,受伤了。

兰兰姨前去照顾他,两人也不知道怎么眉来眼去的,就看对眼了。

之后,她再见到兰兰姨与陈然哥哥待在一块的时候,两人眼底里都有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直到娘亲说,你兰兰姨与你陈然哥哥喜事将近!

满满这才知道,两人通过朋友惺惺相惜,慢慢有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了。

当然了,兰兰姨也说了,他们最主要的是太合拍了,有种家人的感情,当然,也有男女之间的冲动。

满满不懂男女之间的冲动,但是难得看到陈然哥哥从一个大大咧咧的男孩子,变成了一个天天看到兰兰姨就会笑的人,还会换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买好玩的。

当然了,陈然哥哥的爹娘也再也不用担心,陈然哥哥孤独到老了。

至于秦宗外叔公这边,也不用担心兰兰姨找不到相公,变成老姑娘了。

不过,兰兰姨也说了,不管他们在不在一起,他们也会各忙各的事情的,不会为了儿女情长,忘记他们的梦想。

喜欢相爱在一起,不过是想让两个变得更好,一块扶持,而不是谁该依赖谁离不开谁。

后来,他们的确都在各自的爱好和喜欢的事情中,越做越好,而他们,也在后来,走到了成亲的那一天。

那时候,满满都已经八岁了!

——

周家的饭馆也是越来越好了。

镇子上的饭馆和客栈,满满的爹娘将他们都转让给了二叔三叔他们,让他们各自管理自己手上的事。

后来,二叔三叔他们为了赚更多的钱,又去做了别的事情。

不过,他们有些也亏欠了,被二婶三婶骂了个半死,但是,他们也有赚钱的。

二房的哥哥们,三房的弟弟妹妹们,虽然满满不常见到他们,但是他们每次见到满满,都给满满带好吃的,弟弟妹妹还会软软糯糯的喊着她“姐姐”“姐姐”。

她很喜欢“姐姐”这个称呼。

后来,她的大哥哥考上了举人,有望参加下一轮的考试。

二哥哥考上了秀才,夫子说,他有可能以后进三甲呢。

三哥哥读书后,说还是喜欢当大夫,所以学好了知识后,就说继续跟着外叔公学治病救人的手段。

他的身边,还有个山子哥哥一块帮助他。

至于山子哥哥,满满他们也有在给山子哥哥找家人。

山子怕太麻烦满满了,就想拒绝。

不过,因为现在满满是一品大将军镇国侯的女儿,倒是不怕当年押着他养的那家人了。

满满甚至让舅舅爹爹他们帮忙,最后,找到了山子哥哥在江南的家。

原来,他曾经的家比抓他的家,还要大,还要厉害。

而他,是被人偷偷抱走的,父母伤心欲绝,最后疯疯癫癫了。

等山子哥哥找到他家人,他求了兰兰姨,让他留在江南,然后给他爹娘治病。

半年后,他爹娘也不傻不疯了,山子哥哥也在江南那边开了个药馆,偶尔给那些小病小痛的人看看病,当然,他主要还是去拜师傅学更多医术。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还会给三哥哥带来他学到的医术。

至于满满四哥哥,他也不喜欢读书,但是他喜欢做买卖,所以,他让爹娘答应他,等他再大点,让他跟着一块做生意。

爹娘如今倒是不用靠着饭馆,也有钱了,金矿采挖,就足够让他们一家人过的衣食无忧。

不过,爹娘如今倒是学了不少东西,还识字了,他们还去“投资”了别的商铺。

“投资”,是陈然哥哥说的词汇,娘亲记下来了,又跟陈然哥哥讨教了不少生意之道,陈然哥哥还给他们请了所谓的商行“老师”,教了他们不少东西。

如今,他们家的产业不再只是饭馆了,爹娘还去参与了布庄,胭脂铺,点心铺等。

具体有多少,满满不清楚,反正爹娘现在壮着胆子,什么都敢尝试了,铺子都不止在意州城,还有别的州郡县。

当然,他们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好,但亏钱了也没事,就当吃个教训。

爹娘也做了不少善事,给了很多穷苦百姓劳作换取钱财米粮的机会。

满满一年之中,有一大半的日子,是在意州城陪伴这边的爹娘,但是也会被京城的亲爹接过去住上三五个月。

爹爹忙的时候,满满也有祖父祖母的照顾。

镇国侯为了让世人知晓,他早已经娶妻有女,在某一天,将满满是他女儿一事告诉了天下人。

很多世族,想要将族中女子嫁给镇国侯,才知道,镇国侯早在以前,就已经与景安侯府的大小姐私定终身。

而他们虽然没有过那官府印,但之后,赵延却带着周宁雪的牌位,走了明媒正娶之路,堵住了悠悠众口。

哪怕之后再有人想要把族中女子嫁给他,也只能做续弦,而不再是嫡妻。

满满在京城的日子一切都好,唯一遗憾的是,爹爹忙。

新帝登基不久,根基并不算稳,边关常有蛮族来犯,他一年有十个月都不在的。

剩下的两个月,除了复命等事情忙碌,陪伴满满的时间并不多。

不过,新帝登基三年后,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了,边疆的战事,也慢慢平息。

四年后,一直在边关的镇国侯,回到了京城,以一身伤痛无法与年轻新辈较量,又因多年未能陪伴幼女为由,交出虎符,卸下了一身重甲。

朝廷哗然,认为镇国侯这时候不该这般交出虎符,毕竟,边关这些年多亏了镇国侯稳定下来。

可镇国侯坚持交出虎符,并举荐多个合适的新降带领将士们。

满满从祖父那听说后,有些意外。

毕竟她爹爹如今可是一品大将军,是皇上最重视的臣子呢。

而满满看着爹爹笑着看她,半晌说了句,“满满可知‘功高盖主’?”

满满一愣,一开始她不懂这个意思的。

后来,她懂了。

爹爹那时候退下一身战袍,以身体不好为由,交出虎符,保全自己,保全一家。

哪怕你再厉害,能帮助皇帝再多,但一旦权利大到皇帝无法控制的时候,再多的功勋,都会被手中忌讳的权利所掩盖,所以,他退的正是时候。

后来,满满的亲爹爹,有了更多的时间陪伴满满了,他甚至在江南以及意州城,都给满满准备了一些商铺,方便满满以后嫁妆丰盛,也方便他往后常常去看满满。

而后的几十年里,天下也得到了鲜少有的太平盛世!

(满满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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