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不要问问天林?易母犹豫道。
易父沉思片刻,摇摇头:先别声张,明天我找机会和儿子单独谈谈。
这一夜,老两口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第二天清晨,安颜汐早早起床,发现易母已经在厨房忙碌了。
她挽起袖子走过去:阿姨,我来帮您。
易母转身,笑容有些勉强:不用不用,你去坐着就好。
安颜汐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阿姨,您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易母避开她的目光:没什么,就是...就是有点意外。
她停顿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道:小汐,你...你真的是安氏集团的大小姐吗?
安颜汐手中的勺子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没想到身份会这样突然暴露,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时,易天林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缓缓走进厨房。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嘟囔道:“妈,小汐,你们这么早就起来聊天啦?聊什么呢,这么起劲?”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母亲和安颜汐脸上时,他立刻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异常的气氛。
易天林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神经紧绷起来,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看起来这么严肃?”
易母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神秘的黑卡,放在餐桌上。
她看着易天林,语重心长地说:“天林啊,你知道颜汐的真实身份吗?”
易天林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老妈,我当然知道啊。小汐是安氏集团的大小姐,这我早就知道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但是,老妈,我喜欢的是小汐这个人,而不是她的身份。无论她是谁,我都会一样爱她。”
听到易天林这番真挚的话语,安颜汐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她感动地看着易天林,心中充满了温暖和幸福。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人。
虽然安颜汐确实是安氏集团的大小姐,安氏集团的市值更是高达数亿,但易天林也并非普通人。
他可是湖人队的球星,拥有着过亿的身价。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俩可以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并不存在谁高攀谁的问题。
厨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安颜汐弯腰捡起掉落的勺子,指尖微微发抖。
水流冲刷着不锈钢表面,她借着这个动作掩饰自己泛红的眼眶。
阿姨,我确实是安家的女儿。
她关掉水龙头,转身时已经调整好表情,但我更希望您把我当作普通女孩看待。
易母手中的锅铲顿了顿,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复杂的表情。
易天林快步上前,轻轻握住安颜汐的手,十指相扣的温度让她的心跳渐渐平稳。
妈,今天天气这么好,易天林突然提高声音,阳光透过纱窗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我带小汐去后山转转,您和爸别准备午饭了。
没等母亲回应,他已经拉着安颜汐往外走。
院门口的竹篮里躺着几顶草帽,他随手拿起一顶扣在她头上。
宽大的帽檐下,安颜汐看见他冲自己眨了眨眼,像是共享一个秘密。
七月的阳光像融化的蜜糖,将土路两旁的狗尾巴草镀成毛茸茸的金色。
易天林熟门熟路地拐上田埂,裤腿扫过沾满露水的野豌豆,惊起几只蓝翅膀的豆娘。
看那边。他忽然指向远处。
安颜汐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整片山坡的玉米地正在晨风中翻涌,青翠的叶片彼此摩挲,发出海浪般的沙沙声。
阳光穿透层层叶隙,在地面投下不断变幻的光斑。
易天林拨开挡路的玉米叶,露出后面藏着的小径:这是我和发小们踩出来的秘密通道。
他的t恤后背已经汗湿一片,布料紧贴的肌肉线条让安颜汐想起他球场突破时的背影。
玉米杆比人还高,安颜汐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见顶端抽出的绛紫色花穗。
有细小的花粉簌簌落下,在她鼻尖蹭出一小片金色。
易天林突然转身,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皮肤,两人同时因为这个触碰怔了怔。
这是雄花,他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分,指尖还沾着花粉,雌花长在腰节这里。
他示意安颜汐看叶腋处萌出的丝状花柱,那些浅金色的细丝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安颜汐突然踮起脚,从易天林头顶的玉米杆上折下一小截花穗。
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她将花穗别在他耳后,绛紫色衬着他小麦色的皮肤,有种野性的和谐。
湖人队新造型?她歪着头笑,眼角弯成月牙。
易天林作势要抓她,女孩惊笑着钻进玉米地深处,惊起一群麻雀。
他们追逐的身影在青纱帐里时隐时现,笑声惊动了正在田垄间除草的易父。
老人直起腰时,正看见儿子牵着那个城里姑娘从玉米地钻出来。
姑娘的白色连衣裙沾了泥点,草帽歪在一边,却笑得比头顶的太阳还明亮。
更让他吃惊的是,这姑娘竟认得稗草,还蹲在水田边帮他拔了好几丛。
叔叔,这个稻穗沉甸甸的,是不是快熟了?
安颜汐托着一穗青稻转头问道。
阳光穿过她指缝,将稻粒照得如同翡翠。
易父看着这个传闻中金尊玉贵的大小姐赤脚站在泥水里,裙摆扎在腰间打成结,忽然想起四十年前第一次见到孩子他妈的情景。
易天林蹲在田埂上编草绳,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安颜汐。
看她笨拙地使用镰刀,被稻叶划红的手臂,还有听见田蛙叫声时惊喜的表情。
当父亲终于对安颜汐露出笑容时,他手中的草环也恰好编完。
夕阳西沉时,他们坐在晒谷场的草垛上。易天林把草环套在安颜汐无名指上:等回洛杉矶,我给你换真的。
晚风送来远处晒辣椒的香气,安颜汐低头看着粗糙的草戒,忽然想起什么:你爸妈...
我妈刚发消息,易天林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易母询问晚上想吃什么酸菜的语音,说把你爱吃的腊肉都切好了。
暮色中,最后一缕阳光穿过草戒的缝隙,在他们交握的指间投下细碎的光斑。
远处炊烟袅袅升起,玉米地沙沙作响,像在诉说某个关于泥土与爱的古老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