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star松了口气，说：“欢迎回来。”
她那双亮粉色的眼睛半睁，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白晓。刚刚那个“白晓”带给她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她现在甚至还心有余悸。
她可一点儿都不想再被拽进那种精神力深海里了。
但面前的这个白晓……眉眼清澈，一点都看不出刚刚那副压迫力极强的样子。
紫star瞥向自己身边的屏幕。精神力波动的记录在屏幕上划出一道直线向下的弧度——再度回到了b级的范围中。
她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应该继续松一口气，还是赶紧把白晓的训练提上日程。
如果白晓能够轻松使用刚刚的精神力……紫star光是想一想，就感觉那仿若实质的精神力海洋，再度漫上了她的口鼻。
白晓有点紧张，嗫嚅着小声说：“那个……我……”
紫star笑了下。她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这张精致的，仿佛面具一样的脸，就露出了鲜活的表情。紫star笑着说：“没事。你不是也是受害者嘛。”
白晓放松了一点。
她低着头，小声说：“……对不起。”
“没事。”紫star说。她轻轻拍了下白晓的肩膀，权当安抚。紫star问：“你是在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
白晓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一开始。”
“一开始？”
“呃……在你把这个系到我手上的时候？”白晓再摸了摸鼻子。要让她说出这句听起来有点过分的实话，她还是需要鼓起本就稀少的勇气。
盯着屏幕看的紫star眨了下眼睛，在理解了白晓这句话之后，她将精神力波动图拉到了最前面。
那里确实有一个小小的，看起来非常细微的向下波动——但是一般来说，精神力在一个区间范围里波动，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紫star自然也没有将这个小小的波动放在心上。
结果，白晓现在告诉她，那个小小的向下波动，就是白晓被那个“白晓”占据身体的时间？
紫star有点无语。
白晓紧张地低头捏手指：“嗯……”
紫star再拍拍她的肩膀，努力安抚她：“没事。我现在备份一下这份精神力波动记录，你能和我描述一下你刚才的感受吗？”
她轻快地继续问：“你现在的感觉如何？需要把仪器摘下来吗？”
白晓傻笑了下。她曾经感受到的那种细密的针扎感还在，但是仿佛被一层厚厚的罩子隔在了外面。她只能感觉到一点儿迟钝的刺痛。
简单地说，像是在偏头痛——就是左边右边前边后边，都在痛。
白晓说：“嗯……还好。”
她也不是没上过班。她这种上班的人，一周有七天偏头痛，也很正常。
紫star已经把旧的精神力波动记录备份好了。她快速清空了目前软件中的记录，说：“那接下来，我问你几个新的问题，你实说就行。”
她向白晓确认：“能正常思考吗？”
白晓点头。
紫star继续看屏幕上的曲线：“你的名字是？”
“白晓。”白晓说。
她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改一个名字了。白晓这个名字又短又常见，她才来这里几天，就已经和两个人的名字重音了。
但如果她叫什么“白晓晓”，听起来又有点像是玛丽苏小说里的柔弱未成年女主——
让她这个上了几年班的社畜当未成年，还是有点不大好吧。
白晓想象了一下。
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但是年纪更小，身体更柔弱的小女孩……她赶紧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算了，她还是先叫白晓吧。
就算是和别人的名字重音，但一个是厉害的白鸮，另一个是厉害的白晓，总比听起来柔柔弱弱的好。
白晓的思绪乱飞。紫star看着上上下下的精神力波动线，再度深刻意识到了，现在当白晓的，确实就是她认识的那个白晓。
紫star收了收心，继续问：“现在，想象你在一座花园里。你面前有一朵花，这朵花是什么样的？”
白晓犹豫了下，说：“它是蒲公英。”
“为什么是蒲公英？”紫star问。虽然蒲公英还没有和许多花卉一样灭绝，但也不常见了。
在白晓之前呆着的那颗星球上，当然也没有蒲公英。
白晓腼腆地笑了笑，小声说：“蒲公英的花期比较长。别的花开了两个白天就谢了，晚上也不会开。但是蒲公英可以在花圃里面开很久。”
“就算被什么人吹散了，也会留着一点白色的绒毛……我晚上回家，一般只能看到蒲公英的花。”
紫star一怔。虽然蒲公英确实如白晓说的这样，花期长且稳定……但听白晓平淡的语气，她应该是常见过蒲公英的。
精神力波动也没有冲向更高的等级。
紫star应了声，继续问：“现在你离开了花园，回到了家。你的第一句话，想说什么？”
白晓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地说：“……我回来了。”
精神力波动向上跳了一跳，堪堪够到了S级的标准线。
白晓垂下眼。她知道现在是紫star在向她提问，她也知道自己想象出来的，都是虚假的东西。
她回到了她的家里……这件事是假的，不存在的。
她也知道脑袋会美化回忆。她的家又小又阴冷，怎么可能会是她想象中的，温暖明亮的样子？即便如此，白晓还是因为自己的想象，而……
盼望起了自己回家的可能。
紫star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她笑着说：“你妈妈来了你家，你的想法是？”
“……不。”白晓用力抿紧了嘴唇。她小声说：“不，不行。”
白晓立时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不稳。这和她观星之后的情绪不同，她现在的情绪由她自己产生，也确实地作用于她自己的身上了。
她紧张地解释：“那个……我是说，她不会来我家的。”
“好。”紫star微笑。屏幕里的精神力波动往上跳了一个小小的高度，再回落到比之前稍高的位置，逐渐平稳了下来。
紫star说：“接下来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白晓赶紧整理好乱洒一地的心情，凝神听紫star说话。
“如果你面前站着另一个‘白晓’，就是之前说保护你的那个‘白晓’。”紫star稍微解释了一下，便提问，“你会想和她说什么？”
白晓稍微松了口气。即便另一个“白晓”比她妈妈更厉害，但她的心绪微妙地平静了下来。
白晓说：“我会和她说……‘我自己能行’。”白晓看着紫star投来的鼓励目光，继续往下说，“我……虽然我现在确实没办法主动对别人下心理暗示，但只要给我一段时间，我也能帮上别人的……”
她小声吸了口气，说：“应该……就是这样了……”
紫star拍拍白晓的肩。白晓说到后面时，虽然明显底气不足了些，但确实将这话说了出来。
紫star安抚她：“没事，问题已经问完了，精神力也测试完了。”她把白晓手腕上的布带解开，丢回那一堆布料上面。
紫star说：“目前，你的天然精神力表现出的等级是S级左右。但是我更倾向于认为，你的天然精神力不只有S级。”
她轻快地说：“S之上，那就按照精神力增幅后的标准看好了。”
“怎么说，你在经过训练之后，天然精神力也能和增幅后的SS级精神力匹敌吧？”
白晓双眼微亮：“我能用我的精神力帮到别人吗？”
“……当然了。”紫star拍拍白晓的肩，“你能杀人，也能救人。不管你想做什么，你的精神力总能为你铺开坦途。不过训练很累，你先试试再说吧。”
白晓茫然地眨眨眼：“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