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诺听到这个问题，眼神不觉得微妙起来。
他嘿嘿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当然活着！身份不低，脾气不好。”
脾气不好？那柳氏就难搞咯。
陈宛白想了想，问道：“那他有几个小妾？”
李子诺说道：“据我所知，就一个，还是他妻子的陪嫁丫鬟。”
陈宛白摸了摸下巴，明着一妻一妾，背地里的话，就不知道有多少了是吧？不然也不会一到这乡下地方，就和柳氏勾搭上了。
瞧着山脚下两人你侬我侬的那样，就不像是光动嘴皮子谈恋爱。
“你娘肯定没结果。”李子诺摇摇头，明晃晃地表达他对两人黄昏恋的不看好。
“展开说说。”陈宛白就不信他这是随便说说的。
“之前也有过不少像你娘那样的女人，不过最后没有一个进了府。”李子诺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全部得病死了。”
“啧啧啧，好歹毒的心肠。”陈宛白摇了摇头。柳氏要想作死随便，反正，她是不会跟着去作死的。她觉得以她的脑子肯定是斗不过那些原住民。
她又大概问了一下轩辕府的事情，李子诺将自己所知道的都一一告诉了她。之后，陈宛白便打开房门离开了。
次日一早，陈宛白以为柳氏照旧离开了。
结果吃朝饭的时候，在饭桌上见到了她。
有几分意外。
但意外不过一瞬，下一秒就听见柳氏对她说道：“小白，吃完饭你跟我去一趟镇上。”
柳氏顿了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不去，我好忙。”陈宛白立刻一口拒绝。
去见老男人是吧，去见后爹是吧。
她才不去。
虽然她看着十几岁，但实际已经是几十岁的人了。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个爹。
“小白，你听娘说......”柳氏开口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滚了几个来回。
就像陈宛白手中的水煮蛋，来回滚了几回，壳裂了，更好剥了。
而柳氏的话，滚了几遍，却更难说出口了。
陈宛白已经将水煮蛋吃完了，有些哽喉咙，她需要喝口水。
虽看着一脸便秘的柳氏。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你为什么不说？”
马车上的轩辕信看着柳氏这般问道。
柳氏面对轩辕信，依旧一脸的便秘，就像半个时辰前面对陈宛白时那般模样。
“我......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咬了咬唇，眼中已蓄满泪水。
“实话实说啊，她都这么大了，你还担心她不能接受吗？”轩辕信将柳氏轻轻拉入怀中，轻声温柔地安慰着，“我知你难处，可我不想委屈你们。”
柳氏靠在轩辕信的怀里，豆泪水终究是夺眶而出，豆大的泪珠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襟。
“芽儿，你莫要哭了，这十几年，是我对不起你。”轩辕信声音中满是懊悔。
他根本不知道，柳氏竟然是投河了，他还一直误会她跟别人私奔了。
“当年的事情，不怪你。”柳氏轻轻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依旧努力看着轩辕信。
这副模样，惹得轩辕信心中懊悔更加，恨不得当即就带人离开。
他已经离开京城太久了，大堂哥也多次发来信件让他赶紧回去。
家里一大堆事，朝廷也一大堆事。
好像是哪个庶女要嫁人了，好像是底下有人想要占他的官位。
反正，他要回去了。
可柳氏还在这里磨磨唧唧。
原他是有些气恼，可见到柳氏这副模样，又恼不起来了。
水做的人儿啊，怎么能够恼的起来。
叹了口气，又抱紧了怀里娇软的人儿：“我是她亲爹！”
“他肯定想当我爹！”陈宛白语气坚定地对着李子诺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李子诺才不信，哪有男人愿意上赶着给别人的孩子当爹的。
“我娘那表情，就是那么个意思。”陈宛白依旧语气坚定，“虽然她没说出口，我估摸着她是不好意思说。”
“那你想要爹吗？”李子诺看着她，有点想知道答案。
“不想。”陈宛白不假思索。
“那可是有钱的爹。”李子诺十分意外，她竟然拒绝的如此干脆。
“再有钱也不要。我娘那样子，管不到我，我自由的很。我脑子有病才找一个爹来管着我。”
陈宛白可不傻，这年代，什么“孝大于天”、“孝似穹苍”，尤其还有一个要紧的，那便是“自古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如今十四岁，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
她也迷迷糊糊知道大户人家似乎喜欢联姻。
她还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对抗不了权势。
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藏头缩尾，从不暴露自己。
当然，除了之前实在是穷的没法子才去卖方子。不过也是一些不起眼的方子，并不惹眼。
所以她也只是偷偷摸摸教一些不起眼的手艺给花花给高兴他们。
因为小本生意，小打小闹，并不出挑，也不打眼。
说到底，她给穿越人士拉后腿了。
哪个穿越的像她一样缩头缩尾？哪个不是在古代大放光彩，充分发挥自己来自于后世所了解的知识。
尽管轩辕府看着就是高门大户，像是一条粗大腿。
她不敢抱，一点都不敢抱。
谁知道，她一个半路加入的不会被拖去烧了。
不说别人，那听着就十分善妒且心狠手辣的轩辕信原配发妻，肯定想弄死自己。
不敢想，想到就害怕。
“走走走，我们去县城。”她催促着李子诺快点上牛车。
“催什么催，我再套个外衣。”李子诺一边说，一边往身上裹大衣。
天气渐渐冷起来了，坐在牛车里的人不觉得多冷。
但赶车的人就不一样了。
牛车的速度不快，却也不慢。
尤其迎着风的时候，那风呼呼就往脸上刮。虽然不像冬日里那般刺骨，可也不好受。
陈宛白要去买种子，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去县城买，镇上不是有吗。可他想去县城了，蔺文睿在县城给他留了人，留了东西。
他就突然想去看看，留了什么人，留了什么东西。
牛车的车轮就像是他的想法一样，转了一圈，又一圈，又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