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也是，但凡忽然出现在您身边的人都要小心。”
姜柔握着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青瓷杯沿在指腹压出一道白痕，脸上血色倏然褪去几分，又强撑着恢复平静，只眼角眉梢绷得发紧——女儿这话，分明是在敲打她。
脑海中不受控地浮现出那道月白身影，衣袂翻飞间带着清冽的松香，她喉间发紧，匆匆移开视线，不敢再深想。
“晚上我那山下放烟火，要不要跟我回去？”苏嫣然小心的问道。
苏二狗搓着手，耳尖微微泛红，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期待，见姜柔没立刻应声，委屈道：
“你那山上，爹还没去过呢。”
他抬眼望向姜柔，养的白净的脸上满是认真：
“姜氏，女儿生辰，咱们做父母的也该陪在她身旁。这孩子都十四岁了，虚岁算下来，就十五了……”
“苏二狗，你想干什么？”
姜柔“腾”地站起身，袖子摆扫过桌面，将一只瓷碟带得摔在地上，碎裂声里，她脸色沉得能滴出水，眼底翻涌着怒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我、我没想干什么啊！”
苏二狗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火气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脖子，茫然地眨着眼。
这姜氏有病吧？
“我没说错啊？嫣然确实十四岁整，虚岁十五，这话不对吗？你发哪门子脾气？”
他实在摸不透姜柔的脾气，明明是句寻常话，怎么就惹得她像要扑上来咬自己似的。
姜柔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得像冰，警告道：
“你可不要打歪主意！她如今是神女，身份早已不同往日，她婚配之事，轮不到你我做主！”
“噗——”一旁的苏嫣然刚喝进嘴里的茶直接喷出来，她眨了眨眼，睫毛飞快地扇了两下，眼底藏不住惊讶——好家伙，好好的怎么这就扯到婚配了？
她从来都没想到这个，总觉得那是遥远的事情。
她心里暗自咋舌，古人十五岁就可以成婚，这年纪身体都没长熟呢！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弯了弯唇角，眼底闪过冷光——谁敢打她的主意？
别说拉手亲嘴，就算真有不长眼的耍手段，也绝无可能让她点头成婚。
只要不是她心甘情愿的，任你什么阴谋诡计，到她这儿都是白费功夫！
大不了……她摸着袖子里的短刀。
送那人去“远行”便是。
夜幕如墨缓缓铺开，京城里的达官显贵、贩夫走卒，连同从大燕各地赶来的百姓，像潮水般汇聚在仙山脚下，密密麻麻的人影在山脚下的空地上，连空气中都飘着兴奋的议论声。
别墅顶楼，一排沙发整整齐齐的，前面的桌子上摆满美食，还有蛋糕。
苏嫣然抬腕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指针刚划过数字“7”。
“老爹，阿娘，二哥二嫂，开始喽！”
她拍拍手
“当——”一声悠扬的钟声破空而起，绵长而厚重，仿佛从远古传来。
云端之上的仙府忽然依次亮起，暖黄的灯火从屋脊上亮起，一栋栋琼楼玉宇在夜色中勾勒出精致的剪影，像是空中楼阁。
山下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望着山上，只见仙宫的飞檐斗拱一座座仙宫在半空中显现。。
“怪不得叫——云端之上”
山脚下有人惊叹，可不就是空中楼阁嘛！
“咚——”第二声钟响落下，紧接着，一道尖锐的哨音直冲云霄，在高空猛地炸开！无数银白色的亮点如碎钻般四散开来，将墨色夜空照得亮如白昼，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
还没等惊呼声落下，“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地面微微发麻，一朵硕大的金红色牡丹猛地在高空绽放，层层叠叠的花瓣缀着金粉，仿佛下一秒就要滴落下来。
紧接着，紫的、粉的、白的……各色烟花次第升空，有的像流星坠月，拖着长长的尾焰划破夜空；有的像孔雀开屏，展开一片绚烂的彩羽；还有的炸开后化作漫天星雨，簌簌落下，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染上了梦幻的光彩。
“我的天！这是仙人才能见的吧！”人群里有人忍不住拍手叫好，脸上满是震撼，双手不自觉地举到胸前，眼睛瞪得溜圆，生怕错过任何一瞬。
白发老者捋着胡须，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水光，连连点头：
“活了七十年，从没见过这般好看夜空！不愧是神女殿下！”
孩子们更是兴奋得蹦蹦跳跳，他们脸颊通红，手里的吃食都忘记吃了，只顾着仰头望着那片绚烂的夜空，眼里盛满了星光。
苏二狗看得张大了嘴巴，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眼睛，又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的，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姜柔，语气里满是自豪：
“咱女儿……可真了不起啊。”
姜柔望着夜空中盛放的烟花，紧绷的脸颊渐渐柔和下来，她轻轻“嗯”了一声。
抬手拭了拭眼角——这夜空多美啊！
她的女儿啊……
她看向最中间的宫殿，那个平台上她的女儿正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