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羽尴尬地挠挠头，“这怎么说？”
“她对我，可是时时刻刻一张臭脸。”
水开了，乐乐端起茶壶，把桌上的茶具烫了一遍，水温稍降，才将水倒进紫砂壶。
水一入壶，老枞水仙浓郁的茶香，弥散开来。
黎青羽抽了抽鼻子，“太香了！”
乐乐娴熟的泡茶，纤细白嫩的食指压住茶壶盖，褐色浓汤倒入茶杯，乐乐拿着镊子，洗好杯子。
再次倒入开水，这才将泡好的茶，夹给黎青羽。
行云流水的动作，赏心悦目，黎青羽一时看呆。
“尝尝，上次去嘉林市到他们厂里买的，太香了，路过他们厂，整条街都是茶香。”
黎青羽才回过神，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眉头皱了皱，“有点苦。”
“茶太浓，所以入口苦，但是回甘，很甜。”乐乐说着，喝完一杯，又加上茶。
“北方人，没研究过。”黎青羽笑笑。
“嗯，无涯和我公公喜欢，我也耳濡目染，更爱茶。”兰花指翘起，茶杯杯壁较厚，不会很烫，乐乐又喝了一杯。
放下杯子，乐乐说道：“我想慢慢抽身，你能和她周旋，以后你可以留在这里。”
黎青羽倏地直起身子，“不要，你要是走，我也会走。”
乐乐有些吃惊，没想到黎青羽反应这么大。
“你没必要，你等着他们上市，后面你还是高管加股东。你是男人，拼事业无可厚非。我，唉，我有些累！”乐乐一手抱胸，一手撑住头。
黎青羽沉默了一会儿，喃喃说道：“我也有些累。”
“哈哈！”乐乐笑道：“我还以为羽哥不会累。”
黎青羽腰塌了塌，窝回沙发里，似乎在回答又似乎另有所指，“会累。”
乐乐没深究，又倒了杯茶，“好，我会想好我们的退出机制，够你财富自由了。”
黎青羽的脸重回淡漠疏离，“没关系，我不缺钱。”
两个人正聊，乐乐一抬头，王澜站门口，正欲敲门。
乐乐示意了一下，“进来吧。”
王澜连西服都换了风格，一件米色丝质衬衫，搭一条灰色阔腿裤，女人味了不少。
乐乐鼓起腮，掩饰笑意。
“王总，坐，喝茶。”乐乐倒了一杯茶，放到茶几右侧。
王澜坐了下来，端起茶杯，深嗅了一下，“嗯，好香，好茶。”
看王澜喝完，乐乐又给添上。
王澜没着急端茶，一本正经说道：“下周四开标。”
乐乐毫不在意，添茶的手依然流畅，“嗯！”
“您要在吗？”王澜问道。
乐乐摇摇头，“您盯着就好，我不参与。”
王澜端起茶杯，喝了茶，“好！”
一双眼睛瞄了瞄黎青羽，“黎总好优秀。”
黎青羽站起身，没理王澜，对乐乐说了声，“我去忙了。”便离开了办公室。
乐乐不动声色，继续给王澜添茶。
王澜也很沉着冷静，没被回应，也没尴尬，继续喝茶。
一来一往，倒像是老朋友，一切尽在杯中。
喝了四五杯，王澜摆了摆手，“不用了。”顿了顿，她说道：“你是怎么让男人死心塌地为你卖命的？”
乐乐瞬间变脸，皱起眉头，镊子夹过王澜喝过茶的杯子，没放回茶海，而是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王澜面露愠色，乐乐不急不缓，“嘴巴那么臭，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王澜看着乐乐，“你是专门学过斩男术吗？我是真好奇，你确实是长得漂亮，但漂亮女人不都是花瓶吗？”
乐乐开始清理茶具，把紫檀木茶盘细细清理干净，又拿开水烫过，抬眼，王澜还盯着她。
乐乐轻睨了一眼王澜，慢条斯理说道：“可惜，你和漂亮女人有壁垒，我说了你也没有代入感！”
王澜嘴角抽了抽，拂袖起身要走。
乐乐抬眼说道：“还是深色衣裤顺眼些。”
想了想又说道：“一定要给你个建议的话，那就一条吧：做自己！别迎合！”
王澜有些火，没停留，出了办公室。
乐乐叹口气，这女人童年应该很不幸福吧，才会这么坚硬，试图从内到外抹除女性特征，自负和自卑是同源的。
去各个部门转了一圈，乐乐有些唏嘘，一个多月的时间，同事们眼里都快没光了。
如果未来王澜的管理系统上线，他们的工作会从结果导向，变成每天应付填写报表。
规范化、标准化也意味着僵化，但这随着企业的成长，似乎也不可避免。
企业的瓶颈，也是领导者的瓶颈期。
乐乐也在经历这样的瓶颈期。
中午乐乐便回了家，吃饭，陪孩子，慢下来，也不失为一种整理的好方法。
周四，开标，王澜没敢现场唱标，直接收了标书便打发人走了。
一周后，宣布了结果，公示期三天。
卡着周末，想着神不知鬼不觉，这事儿就过去了。
可到了第三天下午，王澜刚打电话让瑞通入驻企业，负责招投标的同事，找到王澜，说有参与投标的企业申请了异议处理。
王澜人炸了，也没看异议是什么，也没查证据，直接冲去找乐乐。
到了乐乐办公室，门也没敲，冲了进去，吼道：“是你搞的鬼吗？”
乐乐正在开电话会议，皱起眉头，冷冷看向王澜。
“是你搞的鬼吗？”王澜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乐乐暂停了会议，问道：“什么鬼？”
“招投标？”王澜一脸怒不可遏。
“招投标怎么了？”乐乐语气很平静，并没有因为王澜的愤怒，而失了风度。
“为什么会有企业提出异议？”乐乐越平静，王澜越愤怒。
“嚎！”乐乐笑了下，这她还真没想到，毕竟她做了这么多年的招投标，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乐乐这一笑，王澜更毛了，“就是你！”
“无聊！”乐乐翻了个白眼，“异议提的什么呀？有证据吗？”
做了多年的招投标，对招投标的流程和要求，乐乐了如指掌。
“这......”王澜突然语塞，她确实没看。
乐乐嘟囔了句：“蠢货！”
打开招投标网，乐乐很快找到了华公教育的公示信息，点进去查到了公示异议书，乐乐咬着嘴唇，努力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