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颜常清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沉默了下来。
他其实第一反应是大声怒斥乔老，指责他满口谎言，竟对自己开这种卑劣的玩笑，难道不怕被神降下神罚吗？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如果对方真的是自己认识的乔老，他就不可能这么做。
颜常清更加混乱起来，但如果乔老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说自己的父母已经死了？
死……了……？
颜常清双手抱着脑袋，本能的拒绝接受这个想法。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
空岛有没有在坠落？
我的父母究竟有没有出事？
我的妹妹是不是真的在邪恶之物的引导下引诱我的父母自杀？
谭阳明一家，还有其他的遇害者是否真实存在？
我在现场找到的那些线索到底是不是臆想？
我手里这个刻着骷髅头的金属物又是否存在？
甚至眼前的乔老，包括他对自己说的话，又是不是只是自己产生的某种幻觉。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颜常清抓着脑袋，瞪大着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只觉脑袋一团浆糊。
“常清……”
似乎看到颜常清受到极大刺激的模样，乔老安抚着他说道：“不过你也别着急，可以慢慢去接受。”
“从你现在的情况来看，你的逻辑分析能力还在，只是你时不时会产生幻觉，让你分不清现况。”
“从我的视角来看，你现在是无法接受你的妹妹杀死你父母的事实，所以产生了逃避的心理。”
“但你的大脑又明白这是真实发生的事件，既然存在你就无法否定。”
“记忆本来就是很暧昧的东西，在极为强大的精神压力，或是刺激之下甚至有可能会自己篡改记忆。”
“所以我认为是你大脑启动了保护措施，为了让你精神不崩溃，产生紧急规避措施。”
“也就是将整个事件嫁接到其他人的身上，比如说谭阳明。”
“他是你最熟识的人物之一，而且家庭构造相似，很容易就能嫁接过去。”
“你还特地关联起了多起案件，并指出了相关的证据。”
“很遗憾这些都是假的。”
乔老直视着颜常清的眼睛，认真的看着他：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很同情你的遭遇。”
“但是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终究还是要醒来的。”
“我……”颜常清看着乔老，眼神依旧还是有些迷茫。
乔老的话语很有说服力，就在乔老说话的同时，他脑袋里还不时闪过妹妹站在父母血泊之中的画面。
所以说，这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
颜常清有些茫然。
见他如此，乔老又说道：
“你还是先回家一趟吧，自己亲眼去见证一下。”
“需不需要我让人陪你一同回去？”
颜常清摇了摇头：
“我想先自己待一会，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行。”乔老也不再多说。
颜常清浑浑噩噩的离开这里，一路坐着电梯来到了下面。
他再次伸手看着自己抓在手掌心的金属物，有些发愣。
如果一切都如乔老所说，只是精神受到刺激的臆想，那么为什么他还能看到这东西？
他打开了金属物的翻盖，却见这次里面的数字变为了【80】。
多想无益，颜常清展开羽翼，开始朝着家的方向飞去。
一路上他的心脏跳的极快，乔老的话语还在耳边环绕。
如果乔老那边的才是真实，那么自己的家人是不是真的没有了？
在一段时间的飞行之后，颜常清落在了自家房子面前。
按理说如果这里是案犯现场，应该会有护卫队的成员留守在此，封存现场不让人进去才对。
但是没有。
周边没有看到一个人，自家的房子从表面来看，也没看出哪里不对劲。
“或许遇见乔老也只是一个幻觉罢了，就像昨晚做的梦一样。”
“只要回到家，一切都会正常，就像我昨晚回家时一样。”
颜常清想道。
他来到房门前，手放在门把之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门把手拧开。
没事的，只要打开这扇门，老妈还会和平常一样出来迎接我。
老爸可能会在看书或者浇花。
妹妹会宅在房里。
一切都会和往常一样。
“我回来了。”
还没等老妈出来迎接，颜常清就大声说了一句，声调却有些发颤，显然不太平静。
“……”
房里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里面甚至连灯都没开。
颜常清一直认为家庭是【温暖】的。
但在这略显阴暗的玄关，他感觉到了一种【冰冷】的感觉。
这个时间点，他们应该已经回家了，哪怕没回来，自己的妹妹应该也会在家，她必定会回应自己。
“我回来了。”
他忍不住再唤了一声。
然而——
依旧没有回应。
一种孤寂感油然而生，他的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大块。
他急忙打开灯的开关，快步冲进了客厅。
只是他刚到客厅就停下了脚步，看着地板上的两摊血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家里没有人，只有血迹，这说明了什么？
颜常清不敢深想，摇摇晃晃的朝着二楼走去。
他先是推开了父母的房门，里面没有开灯，很暗。
颜常清只是看了一眼便离开了，他接着又去了妹妹的房间。
同样也是空无一人。
“呵呵……”
他干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
他无意义的笑着。
脑袋上的太阳穴如同针扎一般刺痛，颜常清双手抱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隐约间，他又看到了闪现的画面。
那是他的家。
房子已经破烂不堪，几乎如同废墟，在地板上，原本刺眼的血迹也变得暗红，不仔细去看都无法分辨。
颜常清一步步走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合拢。
他连衣服都没有脱，直接躺在床上，用被子覆盖住了他的全身。
“这还是勇敢的天鹅族吗？”
他如此的想道。
“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
“老爸，老妈，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书芹……”
“万能的神啊，我到底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