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萧长琴不会在意这点小事，但连山海必定领情。
当年姬公子送了妹妹一张青桐木瑶琴，有安魂之用，若是长乐门主出面，或许能借用几日也未可知。
可惜的是，长乐门主在萧长琴这里也不过是个常常见到的陌生人。
放眼天下，也就只有小舅父能劝她，但姜白鱼素来不爱管闲事，更不爱管旁人的闲事。
虞莲房虽是明月楼的师姐，那点浅薄的香火情分却也打动不了舅甥两人。
明月门山海相连之处，有二人正在烹茶煮酒，姜白鱼道:“那五行鬼可妥善处置了?”
萧长琴回道:“还没有炼化。”
长乐门也是第一次捉到五行鬼，是以连山海并没有立时炼化，而是观察了几日。
五行鬼自称苏红袖，问她何方人士，她便答是彭城人。再多，就没有了。
“夜长梦多。”姜白鱼道。
“我知道。”萧长琴眉头微蹙，“那东西恐怕和彭城名妓苏婉婉脱不了干系，青楼里的鬼魂总是比别处的怨气要重。”
炉上酒已温热，姜白鱼倒了一盏，自斟自饮。
许多年前，是庄南华和姬连在这里和他共饮。
萧长琴不能饮酒，便小口小口地喝茶，似乎是在思考，但她实际上就是在发呆。
青鸟绚丽的羽翼携月而来，其上还有一人，青衣冠带，恍若仙人。
游历至东海，陆青鸾便打算来看看大弟子，却不想先见到了长琴仙子。
而姜白鱼已经醉了，他趴在小桌上昏昏欲睡，也就没注意到青鸟。
但萧长琴看见了，她没好气地打了个招呼:“陆大神仙。”
“长琴仙子。”陆青鸾抿唇轻笑，“都过去多少年了，你怎么还记仇呢？”
萧长琴没回答，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姬公子行刺失败，和助战的轩辕礼二人有关，但关系也不大。
天道在上，哪怕换个小仙侍来，姬连也会无功而返。
就是可惜那小剑客了，明知不可为，却依然愿意卖命。
不过萧长琴并不是个记仇的人，她就是单纯地看不惯。陆青鸾也不在意，他自来熟地盘膝坐下，拿出一只鲛珠打造的小酒盏，讨了点姜白鱼珍藏的望舒酿。
此酒香气清淡，似有若无，取十五月圆之夜的荷花露，佐以玉晶花蕊，再照上十年的清晖，方得这一坛薄酒。
“好酒！”陆青鸾赞叹不已，“望舒游天策，曜灵协燕纪。”
萧长琴呵呵笑道:“不愧是陆大神仙，嘴真是刁。”
她听小舅父说过，望舒酿的奇异之处就在于，酒液的滋味会随着饮用者的心态而变化，犹如月相转换。
酒水在鲛珠盏中流光溢彩，陆青鸾不由得高举酒盏，月色便跌入了酒中。
这酒盏是韩秧所赠，她和墨寒霜喝了几天酒，心情大好，便将攒了上千年的鲛珠都送了出去。
鲛珠也分三六九等，最好的便是在月圆夜因怀乡而留下的泪水。
鲛珠有价无市，这份礼物着实太过珍贵了。
近来萧长琴也得了件爱物，是一张螺钿镶嵌的琴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