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林木杨预订了顶楼的旋转餐厅，三百六十度的环绕江景。一女四男的人员配置，又都有精致好看的脸，无论走到哪里，多少都会有些引人注目。
餐厅服务员不清楚几人的关系，细看下去，里头有几人的长相是相似的，凭经验断定是兄妹。
他拉开主位，面向长相气质都更成熟优越的林木杨，“先生，请坐。”
林木杨没有入座，把选择的权利交给甘甜，“你想坐哪儿？”
甘甜指指靠窗的位置，“我坐那里。”
这种选座儿的环节，谁离得近、谁离得远，谁坐身边、谁坐对面，明里暗里总是有一番争斗。
甘甜把难题交给男人们解决，径直落座，忽略掉服务员略显不解和错愕的眼神。
汉东讲究长幼有序辈份严明，哪怕是最受宠的妹妹，也没有第一个落座的。
几人的关系不是他想的那样。
岑驰轻轻咳嗽一声，服务生慌乱地收回自己不礼貌的目光。
四位打扮成绅士的男人暗戳戳地进行了一番抢坐，最后还是擅长争抢的岑驰和江序坐到她旁边，段迎潇和还没完全上桌的林木杨坐对面。
甘甜抿着餐前酒，欣赏玻璃外的缓慢移动旋转的夜景。她们此刻正好在汉东江的背面，一眼看过去多是民房和住宅区，星星点点的灯像是夜幕中星星。
她心里笃定这是一顿中看不中吃的漂亮饭，等到前菜上来，举起刀叉尝了一口，发现味道比她预想中好得多。
“中国厨师。”林木杨在她对面解释。
甘甜愉快地眯眼笑笑，感觉身边的岑驰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那个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
又给你装到了。
每份菜品都很精致小巧，大概两口左右就能解决的份量。不过架不住数量多，菜还没上完，甘甜差不多就吃饱了，后面上的菜几乎都分给了其他人。
只在甜品上来的时候，拿起叉子尝了几口冰淇淋。
岑驰光明正大地与她耳语：“怎么吃的心不在焉的。”
“饱了，”甘甜小声回答，“不用管我，你好好吃饭。”
江序毫不犹豫地戳穿她，“什么饱了，我看是在想等会儿怎么洗泡泡浴。”
她们一回来，就发现酒店已经将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备好放在桌子上了。
一件浴袍和四件泳裤，还贴心的准备好了浴袍和大浴巾。
甘甜想要的沐浴球也有，不同口味和功效的满满一大盒。
甘甜当即就拆了四个色彩缤纷的球扔进恒温泳池里，她玩心大起，恨不得当即跳进粉蓝相间的泳池里扑腾两下。
只是晚餐已经定好了，甘甜恋恋不舍地回头看几眼泳池，换上衣服上到顶楼。
一路上，林木杨时不时地拿新奇的眼神偷看她，表情耐人寻味。甘甜以为他有什么事，凑过去，男人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廓。
“没想到你有这种孩子气的时刻。”
甘甜隔着他人模狗样的衬衫攥住他的链子，看到他吃痛才满意地笑：“你想不到的还多。”
确实还多。
在泳池里被江序一捧滑腻腻的泡泡水砸到脸上的时候，林木杨意识到他今后想不到的事情应该还会有更多更多。
毕竟他从前就从未料想过，有一天会跟两个外甥喜欢上同一个女生。
更不会想过他竟然也能保持在这种微妙的平衡里，跟几个比他小将近十岁的人，共享一份爱。
甚至在这种时候，莫名其妙地打起幼稚的泡泡仗。
他应该两岁之后就没有玩过水，因为他的脑子里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
沐浴球里有包含一定量的有清洁功效的成分在里头，经过温水冲开后，落在身上的泡泡水滑腻腻的。
林木杨脚踏入泳池的瞬间，身体下意识抵触这种触感，早早地占据泳池的角落，不参与几个下到水里就打成一团的小孩们之间的争斗。
挺有意思的，他不觉得无聊，晃悠着酒杯欣赏四个人玩得风生水起。
开始时，三个人收着手在逗甘甜玩，她的睫毛上都沾上了细密绚烂的白色泡泡，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露台上没有特别亮的灯，泳池边的地灯在她身后展开，清晰地能看到她脸上的绒毛。
慢慢的，岑驰看不下去似乎在欺负她一个人的局面，果断地调转枪口加入甘甜的阵营。
二对二，四人打得不可开交。
甘甜余光瞥到泳池一角闲散的林木杨，他半边身子浸泡在水里，裸露的上半身萦绕在雾气里，连头发丝都没湿一根。对比起狼狈的四个人，还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甘甜停下动作，递给最近的江序一个眼神，他瞬间领会，立马改变原本要泼的方向，温热的、滑腻的泡泡水兜头淋到林木杨的身上。
林木杨挑眉，随手放下酒杯，抬手抹掉从发丝滑落的水，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抓住甘甜的脚踝，把人摁在泳池里，加入混乱的战局。
他们身后，宽阔的汉东大道上，无数人们走上街头，正在进行新年最后的倒数。
“10、9、8……3、2、1。”
轰——
绚烂的烟火冲向冬日浓稠的夜空，远处汉东大桥的灯光在00点00分准时点亮，汉东公园临岸的树也跟着亮起璀璨的光，整个街道都在新年被点亮。
泳池里玩闹的五人渐渐停下来。
甘甜扑腾着游到泳池的边缘，对着漫天灿烂的烟火挥了挥手。
“新年快乐。”
她身后，四张英俊的脸孔带着舒展的笑意。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