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米撑着下巴回想了下。
虽然周念棠没有直接 说她跟裴释今晚发生了什么才会看起来这么难过。
不过她可没看错，裴释从今晚出现后，看周念棠的眼神，绝对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这里面，肯定不是周念棠简单说的，俩人仅仅因为是死对头所以不可能在一起那么简单。
但是周念棠没说，她们也没继续追问，因为她们都看出来，她好像很难过。
这时候去追问，等同于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几人安慰了她几句，就让她先去洗漱。
这一晚，周念棠躺在宿舍的床上，辗转反侧，到天亮都没睡着。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裴释为什么心理跨度会这么大。
还有，她为什么要难过啊，就算裴释对她有那种心思，她应该有的反应，不管是哪种，也不应该是难过吧。
就好像在惋惜什么似的。
她又想起在杂物间的时候，他说他不需要看开的时候。
所以那时候，他就已经表明了他并不是喜欢云栀，是她自己没有听进去，还蠢蠢地以为他在嘴硬什么的。
这一晚，她脑海里闪过很多的念头。
最后在天亮的时候，她把所有的思绪清零，只希望裴释能把她最后那句话听进去。
那就是彼此保持距离。
像昨晚那样的事情，就算他没有帮她，她都有办法解决掉，一开始没有，是因为不知道后来会闹大。
后来闹大了，她想说出来了，裴释出现了。
导致她后面想曝出老父亲的 名头，都要顾念因为裴释在场，怕这事传到周韵琪耳朵里。
本来周韵琪就对她和裴释接触这件事极度敏感。
不过她想，估计裴释肯定气死了，在心里骂她八百遍。
因为哪怕没有把事情戳穿，可是她说保持距离的话，肯定狠狠扎了他的自尊心。
思绪又开始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去想。
最后在时间指向七点半的时候，她轻声起床，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然后离开了宿舍。
一夜没睡的后果就是，回到家里，张姨和孙伯，还有萝萝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眼睛下方的青色都吓了一跳。
“二小姐，你该不会是熬了一晚上没睡吧？”张姨问她。
“嗯，认床，所以睡不着，回来补觉的。”
大家都没有怀疑，让她吃了早餐就上楼补觉了。
或许是在熟悉的环境里，脑袋里就没有想得过多，也或许是身体确实到了极限，躺在熟悉的大床上，翻了半个多小时，周念棠才终于睡了过去。
*
云栀忙了一个上午，他们技术部最近一段时间都很忙，新项目的开发被整个公司视为明年最重要的项目，也是她能不能升职的重要原因。
她跟往常一样，拿着前一天的数据报表到了总裁办。
敲门后等里面说了“进”，她才抬步进去。
“裴总，这是昨天的报表。”
裴释接过她手里的文件，低头开始认真看。
几分钟后，他合上文件：“进度可以。”
按照往常的惯例，这时候云栀就该回去了，可是她今天还是站着，欲言又止。
“还有事？”相对来说，裴释对她的态度，其实要比公司里其他人，温和很多。
但是他今天心情很不好，只想工作。
云栀深呼吸了下，才说：“昨晚，我在医院看到你跟棠棠在一起。”
她说完就开始观察裴释的表情，却发现他神色如常，没有那种被发现秘密的紧迫感。
这让云栀更加看不懂他这个人，他跟周念棠，到底是什么时候，走到一起了？
想到上次在周念棠的房子里面，他们俩人被关在杂物间的事。
当时周念棠出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而裴释当时的反应也很奇怪。
云栀并不开心，从昨晚误打误撞碰到之后，她一直在替周念棠担心。
“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们昨晚拉着手，离得那么近，在云栀眼里，只有在一起了的人，才会有这样亲密的举动。
“没有在一起。”裴释回答她。
其实换做别的任何一个人，他都不愿意去解释，他也不需要去向任何人解释。
只不过是云栀可以算是他唯一除了商场以外可以谈论私事的朋友，他才愿意耐心回答她的问题。
云栀很惊讶：“没有在一起？那你怎么……”
她想说，没有在一起，那你为什么要拉她的手！
她心里的那层担忧渐渐加深，不得不出声提醒他：“我记得我劝过你，你要怎么报复周韵琪，都不要扯到棠棠身上，她没有对不起你过。”
说到后面，她都有点咬牙切齿了。
裴释一时不解，“所以呢？”
“所以，如果你是想利用她，或者想戏弄她，都收手吧。”
裴释冷笑了一声：“你是这么觉得的？”
“嗯。”
云栀是个头脑很清醒的 人，她不会轻易去相信什么爱情会陡然发生。
尤其是在裴释和周念棠，这两个不管怎么看都不大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人中间。
她知道周念棠一向性子软，又单纯，同样也不得不承认，裴释这人确实是优秀。
可是伴随着优秀的 ，是他深不可测的内心，他心里想什么，从来没有人能真正窥探过。
这样的人，在过去一年，和周韵琪在商界不停互相撕扯。
他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去爱上周念棠呢。
“我只说一次，我不需要去牺牲我自己的时间，精力，情感，去算计周韵琪。”
裴释的声音变得有些冷硬。
“我要报复周韵琪，只会在项目上，光明正大和她斗个你死我活。”
他没说出口的是，在这些天里，他已经无数次动摇过这个想法。
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他跟周韵琪之间，不是他愿意停手，周韵琪就愿意和他讲和的。
他们好像天生就应该是死敌。
不管他对周念棠有什么想法，这件事，好像都是会胶着在一起，是一道无解的题。
而昨晚周念棠的态度让他明白，不管周念棠对他报以什么样的想法，她永远都不会因为他，去伤害她的姐姐一分。
他永远也不会是周念棠的第一选择。
就像当初他的父母也抛下他一样，他永远都不会被谁当成第一选择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