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揉揉小狗娃的脑袋，安慰道：“区区小草，长出来，再拔了就是。来，看你最帅气的小默哥哥挥手间清除杂草。”
哭声戛然而止。
狗娃子看着杂草一根根被拔起，抽了抽鼻子，破涕为笑，也加入拔草活动中。
小孩子一旦获得了主心骨，就很容易快乐。
沈默也乐在其中。
受御土咒影响的范围是大概两臂长的方形区域，也不算大。
但法咒效果却很持久，前一瞬刚拔掉草，同一位置马上又会长出一颗。
只要土壤中还有草籽和残存的草根存在，就会不断冒出新草来。
正是如此，人与草的较量持续了一刻钟才结束。
沈默猜测应该是御土咒效果结束了。
黄牛见到两人直起腰，扭头指指耕犁，就像是在催促沈默赶快耕地。
“哎呦，我的大天才，您歇会儿，耕地这点小事交给小默就行。”
在黄牛和狗娃震惊的眼神中，沈默取下套在黄牛背上的牛轭，又从拉杆和绳索的束缚中释放了耕犁。
狗娃妈刚从家中取来麦种，就见到沈默推着犁在田里疯跑。
其速度远超之前的黄牛拉犁。
她才刚从田头走到田尾，沈默就已经将最后一垄田耕完，效果和牛耕的完全没有区别。
好在张芬和同村村民一样，早已习惯沈默各种不似人类的夸张变态行为。
村长又不允许本村人议论和宣扬沈默的事。
大伙也就只把沈默的神奇事迹压在心里。
有好奇的外地人来打听时，他们也都一致说，“没有的事，您一定是被爱说大话的江湖骗子迷惑了。”
所以沈默也只是在周围村镇小有名气。
但灵虚村本村之人私下都将沈默当作仙人转世。
沈默没被仙宗接受，也被他们认为是上天注定，沈默就是来保护灵虚村、来帮助他们这些普通人的。
但同样目睹这一切的铁无极却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耕地就是武艺最好的修行方式。
他下定决心，如果不能在耕地中突破，就惩罚自己耕完全村所有土地。
将耕犁在田头架子车上放好，沈默看到了以同样方式耕地的铁无极，耕的还是村长的地。
这就让他很是纳闷，抠门的村长竟然还会花钱请人耕地。
往常，他想帮村长做些什么，都会被村长一顿数落加教训。
“还是村长会来事，让客人干活，还收钱。”
笑脸盈盈的狗娃妈递来湿方巾，说出了让沈默惊掉下巴的事实。
“厉害，果然应了那句话，姜还是老的辣。”
沈默竖起大拇指，对村长佩服的五体投地。
“来，小默给姐说说王桂花的事，她离开孙家当时是个什么样子。”
“放心，姐不会笑话她，也不会到处乱传的。”
狗娃妈搬着小马扎，一脸期待。
见此，沈默慌忙找了个借口。
“村长爷爷说了，播种得尽早，不能等翻开的土壤干了。我这就给您把种子撒地里。”
说完，就匆忙拿起种子袋，拉起小狗娃一起返回田里。
两人距离稍远些，沈默才喊道：“张婶，我可得纠正你。我和狗娃子是一辈的，您和王大娘是一辈的，可不能乱称呼哦。”
狗娃妈呆愣一下，捡起一块土丢了过去，“臭小子，姐还没她那么老。”
……
天气最热的时候，沈默和黄牛一起返回了家中。
沈家宅院仍旧是清凉宜人。
打了一桶井水洗漱过后，沈默比以往更用心地为黄牛擦洗身体。
黄牛极为配合，站在水井旁，闭着眼睛，尽情享受它最欢乐的时刻。
结束后，黄牛在原地恢复法力，沈默则返回正屋取走了多日来供奉在神像旁的灵种。
离开前，他又向神像祈祷了一次。
有用没用不重要，但求一个心理安慰。
“准备好了吗？”
黄牛点头回应。
沈默在李子树下，划出了一个两臂长的方形区域，又从中间一分为二。
他指着方形区域，说道，“你先使用一次御土咒。”
黄牛依令而行。
很快，一株株嫩草刺破土壤。
沈默迅速将它们全部拔出。
待御土咒效果结束，方块区域里只冒出了零零散散几株草。
沈默让黄牛第二次施展御土咒，他则继续拔草工作。
第一波草除完后，土壤里已经不会再冒出小草。
这也就说明这块区域里，草籽和草根被完全清除，也就意味着不会有和灵种抢夺营养的杂物。
趁着法术效果还没结束，沈默忙将一部分灵麦种和灵菊种分别种一边侧。
两种灵植并没有像杂草一样，直接生根发芽，待在土壤中毫无动静。
沈默为它们浇上净水，将它们掩埋好。
至于事先发酵好的牛粪，他不准备使用了。
因为牛粪中也是有能发芽的草籽的，况且御土咒的效果远超牛粪的作用，使用牛粪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当然，妖怪粪也一样。
黄牛也不能将草籽全部消化。
心中默默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一刻钟的时候，沈默又一次让黄牛使用法咒。
两种灵植仿佛就是铁了心和沈默较劲一般，躲在土里始终不肯冒头。
灵种嘛，就是达官显贵一样，总是最后出场。如果和普通种子一样能轻松发芽，那只能说明是假货。
沈默坚信这一条，也就丝毫不急。
反倒是盯着土壤的黄牛开始团团转，一会儿站立，一会儿窝在地面上。连大气都不敢出，好像是害怕会将幼苗吓回种子里一般。
种植虽比不上创造生命，但看到新生民在自己呵护下勃发的兴奋和自豪感是共通的。
那是一种比咀嚼鲜嫩可口的萝卜叶更好体验，黄牛在农田里感受到了这一点。
它为这种新奇的感受着迷，但缺乏耐心。
好在，浅薄的耐心被消磨光前，也就是第四次使用御土咒时。
左侧的田地，播种灵菊的坑洞里冒出了娇嫩的小苗，翠绿，柔软，整整齐齐。
“耶，我沈默不愧是种植大仙，区区灵菊轻松拿下。”
沈默兴奋地跳了起来。
黄牛哞哞吼了几嗓子，就趴在灵菊旁，圆滚滚的牛眼随着微风中摇摆的嫩叶轻轻晃动。
至于两一侧，不给面子的灵麦，黄牛和沈默一样选择了忽视。
黄牛的法力只能支撑它使用四次法术。
此时，任何叫骂和催促只会暴露出他们只会这些手段的无能。
沉默是给灵麦一个机会的高风亮节，也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