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行云道长，柳间此刻明明是清醒的，却有一种猛然间从梦中惊醒的惊愕感。
顿时，柳间只觉头痛欲裂，痛不欲生。
来人拼尽全力才总算是保住了柳间的一条命，不过此后的柳间却如魂魄被抽离一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生气的活着。
没了生存意志的柳间，就如同一个躯壳。
亦或者。
一个傀儡。
一个为真元门所操纵的傀儡。
要他杀妖，他便杀妖，要他杀人，他便杀人。
没人时，便如同朽木一般，平静无波澜的待在原地，不悲不喜，亦不言语。
渐渐地。
静谧的木屋之中挂满了尸首。
承载着柳间生命的柳枝，亦渐渐枯黄，仅有一片叶片还保持着绿色，叶片微微轻颤，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看着平躺在床上的叶片，玄九溟眸子微凝道：“他并未丧失神智。”
闻言，一旁的刑则微微挑眉看向玄九溟，眼神中带上了一层审视的目光。虽并未开口言语，但神色之中却也是认同玄九溟所言的。
没错。
柳间并没有丧失神智。
柳间乃天地灵气而生的精怪，若他当真丧失了神智，仅剩的那片柳叶最多保持着鲜绿，断不会散有淡淡的荧光。
他只是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话落的瞬间。
无生气般躺在床上的叶片，像是对玄九溟的这句话有了反应。挂在四周的尸身突然剧烈晃动起来，仅剩的那片柳叶也开始散失光芒，叶片亦快速枯黄。
“不好！”
刑则紧皱起了眉头，出声喊道。
“九溟！”
在黎川喊出玄九溟的同时，玄九溟仿若早已有了默契，动用自身的灵力，将那最后一片柳叶封了起来，阻止了叶片进一步枯黄。
被灵力封存起来的叶片，尚留有小半截青绿，维持青绿的那一侧，细微颤抖着，带动着另一侧枯黄的叶片也在轻微颤抖。
不过，由于周围晃动的群尸太过骇人，所以叶片上细微的变化，若不留心，是难以看出的。
见此情景，玄九溟轻笑了一声，继而往叶片的身前迈步道：“怎么，都装了这么久了，被人当面拆穿就不想活了。”
听及，躺在床上的叶片似是怔了一下，连那细微的抖动都不见了。
玄九溟还在继续往前走着，“你觉得只要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便可置身事外，对身边的一切充耳不闻，自认为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你无关是吗？”
玄九溟看向周围晃动的尸身，继续说道：“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一切都是你在自欺欺人。”
玄九溟的每句话，都好似是那片柳叶不可承受之重，在短暂的停滞过那一瞬后，叶片抖动的越发厉害。
即便不用仔细留心，也能看清叶片在抖动。
因为抖动的早已不只是那片柳叶，而是整支柳枝。
玄九溟眸色加深，语气亦跟着加重道：“是你的自私和懦弱，害死了这里的所有人！”
在玄九溟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黎川的眸色也有片刻的凝滞，眼皮带动着睫毛细微抖动了一下。
“闭嘴——！”
突然，平躺在床上的叶片，忽然大声喊叫着坐起身来，因为喊的太大声还带有颤抖，喊出的每一个字都是破音的。
但…
声音的源头却并非来自这幻境之中，而是天外之声。
许是这声音的主人太久未说过话，声音十分沙哑。
虽是怒吼着的语气，但带有些许哭腔的嗓音，更似是在讨饶。
伴随着怒吼，三人瞬间被震出了柳间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