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苏澜此刻的真实状况，却远比表面看上去更加凶险。
她虽然临阵突破至紫金后期，更是天赋异禀，能越级挑战，
但此刻面对的，毕竟是曹霸集合众人之力、甚至不惜献祭生命才勉强触摸到的黑金初期的力量！
这本质上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正面硬抗的极限。
先前之所以能僵持甚至反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曹霸初时并未真正将她视为同等级别的对手，未曾动用全力。
可如今，曹霸已是困兽犹斗，疯狂压榨一切，每一分每一秒，苏澜都在承受着远超自身境界的恐怖压力。
她那看似平静的清冷面容下，气血正在剧烈翻腾，经脉如同被撕裂般疼痛。
全凭一股坚韧到极致的意志力强提着一口气，才勉强维持着巨剑不散。
若这平衡再持续片刻，无需曹霸加强攻击，她自身可能就先一步因透支而崩溃！
这一点，除了李佑之外，现场无一人能看穿。
在众人眼中，她是临阵突破、挽狂澜于既倒的希望，正与那魔头分庭抗礼！
他眉头微蹙，脚下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必须尽快破局，否则最先倒下的，很可能是苏澜！
张凡虽未完全明白李佑骤然加速的缘由，但他信任对方的判断。
当即也咬紧牙关，周身金色领域光芒微涨，顶着几乎要将骨骼压碎的黑金级威压，奋力向前迈步。
与此同时，他双臂发力，将射天神弓拉作满月。
嗡！！！
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天地灵气仿佛受到无形巨力的疯狂牵引，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旋涡，疯狂朝着那弓弦之处汇聚而去！
没错，他在蓄势——为那第四灵技天陨箭雨，蓄积斩破深渊的一击。
这一幕，恰好被一旁的李佑收入眼中。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破阵之策，已在他心中骤然明朗。
而此时的曹霸，自然也看到了已经近在咫尺的张凡和李佑二人。
他脸上疯狂与焦躁交织，却依旧死死咬着牙，将全部希望寄托于在对方干扰阵法之前，先一步压垮苏澜这最后的支柱！
脆弱的平衡之下，是双方与时间的赛跑，更是意志与底蕴的终极比拼！
任何一丝微小的变数，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仿佛持续了万年，又仿佛只过了一瞬。
不过弹指之间，张凡与李佑已踏入五丈之内！
这个距离，对于他们而言，攻击已如呼吸般触手可及。
张凡稳立如松，手中的射天神弓发出低沉而渴望的嗡鸣。
弓弦之上，一支凝聚着毁灭能量的巨大光箭已然蓄势待发，璀璨的金芒流转不定，仿佛只需心念微动，便能撕裂虚空，带来审判。
李佑手中的万钧剑雷光内敛，已然锁定了阵法运转中几个最脆弱、最关键的能量节点。
他只需一剑，便能引发阵法的连锁崩溃！
死亡的威胁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曹霸的脖颈。
他眼角剧烈抽搐，心中疯狂咆哮，却依旧不肯放弃那仅存的一丝侥幸——在阵法被干扰前，先一步压垮那个该死的女人！
“呃！”
苏澜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握剑的指尖微微颤抖。
她周身的紫金色灵光开始出现细微的、不稳定的闪烁，如同风中的残烛。
体内经脉传来的剧痛几乎要撕裂她的意识，那柄巍峨的冰蓝巨剑上的光华也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频率明灭不定。
她，快要到极限了！
李佑看得分明，不再有丝毫迟疑，厉声喝道：
“小凡凡，不能再等了，就是现在，动手！”
咻——！
那支巨大的光箭离弦的瞬间，便爆发出足以撕裂耳膜的尖啸，如同一轮逆冲而上的金色烈阳，绽放出刺目的光芒！
光箭冲至最高点，随即——
轰！！！
猛地炸裂开来！
下一刻，无数道仅有手臂粗细、却同样金光璀璨、散发着凛冽杀伐气息的细小箭矢，
如同天河决堤、暴雨倾盆般，朝着下方正在维持阵法的内堂弟子区域，狂泻而下！
这些弟子正在全力维持阵法，面对这自天穹倾泻而下的毁灭箭雨，他们莫说反击，甚至连抬起手臂格挡这最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做到，瞬间被攻了个措手不及！
“噗嗤！噗嗤！”
“啊！啊！”
箭矢撕裂肉体的闷响与凄厉的惨叫瞬间取代了灵力的嗡鸣，成为了战场的主旋律。
箭雨落下之处，血光迸溅，惨叫连连，顷刻间便有大量弟子殒命。
五息过后，原本密集的阵型已变得稀稀拉拉，还能勉强站立之人，竟已不足先前的三分之一，且个个带伤，面露惊恐与绝望。
张凡缓缓放下射天神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若是能再多些时间蓄力，哪怕仅仅两息，这天陨箭雨的覆盖范围与贯穿力必将提升到一个更为恐怖的层次，说不定便能一举将这些弟子尽数歼灭。
然而，李佑让他此刻出手，必有其更深层次的考量。
故而，尽管心有惋惜，他在听到指令的瞬间，依旧毫无半分迟疑，果断施展出了这决定性的一击。
苏澜身后的众人见状，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好！杀得好！”
“小兄弟干得漂亮！”
“没了这些杂碎的支撑，看那曹霸还能嚣张几时！”
狂喜的情绪迅速蔓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阵法根基被如此重创，曹霸力量必然无以为继，败亡就在眼前！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苏澜，那双清冷的眸子中却并未浮现出丝毫喜色。
相反，她的眉头蹙得更紧。
因为，她非但没有感受到曹霸的力量有丝毫衰竭的迹象，反而从那血蟒之中，察觉到一股更加暴戾、更加疯狂、近乎歇斯底里的气息正在疯狂攀升！
七息前，阵法中心，曹霸目睹众多弟子瞬间殒命，眼中闪过一丝肉痛，但那抹情绪迅速被更为浓烈的狠厉与狡诈所取代。
方才在张凡弓弦震响、箭矢冲天而起的瞬间，他已然做出了最冷酷、利益最大化的抉择——
他竟以秘法疯狂加速了对剩余弟子灵力和生命本源的抽取！
因此，张凡这惊天动地的一击，射杀的许多弟子，其实早已在曹霸的强行掠夺下变成了油尽灯枯的“空壳”。
这一击造成的实际战果，远不如看上去那般震撼。
而曹霸的坚持与狠毒，此刻也终于显现出成效。
一股远超先前、充斥着暴虐与不祥的血色能量如同井喷般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苏澜！给我彻底湮灭吧！”
他发出一声癫狂的咆哮，身后那原本有些虚幻的血蟒虚影骤然凝实了数倍，毁灭性的威压再度暴涨，如同血色海啸般朝着苏澜狠狠拍下！
刚刚经历突破、本就已是强弩之末的苏澜，面对这骤然倍增、且属性变得愈发邪恶狂暴的力量，再也无法支撑。
冰蓝巨剑上的裂纹瞬间扩大，光华急剧黯淡，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的鲜血愈发鲜红，娇躯变得摇摇欲坠。
局势，在瞬息之间再度逆转，变得万分危急！
见状，方才还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苏澜身后的人群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喉咙一般，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化为错愕与难以置信。
“怎、怎么会……”
“那曹霸……为何反而更强了？！”
“苏澜大人！挺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