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照顾好？’”
这句话和迎面的一记重拳，医院走廊中，几把椅子随着穆盛的趔趄东倒西歪。
在场人的惊呼声，上前拉劝的制止声，金属和瓷砖地面的刮擦声，形成了层次丰富的聒噪氛围。
“哥，你没见他都受伤了吗？”林漫拉着揍人的林锋。
陈以商刚到，就是这副混乱场景。
私人医院打架也没人拦着，林锋拽开领带，不知连轴转了多少天的脸上，怒气支撑着疲惫不让他倒下，“穆盛，看着你很能打，还手啊！”
陈以商、纪远山和向源想上前阻止，“别拦他！”穆盛对着三人吼。
林锋见到三人，碎发下眉眼阴森，“还有你们是吧，澄海？”
林漫连忙上前拦着，“林锋，你是不是疯了。”
“林漫，你是不是忘了？我提醒一下，三年前。”林锋这句话的语气，无比平静。
陈以商和穆盛看向对方，林漫看着陈以商。
林锋低垂着眉眼，看向地面，第一次觉得这世界无比荒诞，为什么相同的场景会一次次发生？
“不一样的，林锋。”林漫也用无比平静的语气回应。
暴怒后的大家安静下来，无声的吵闹在气氛肃杀的手术室外蔓延。
见林峰呆呆站在手术室门前，林漫对穆盛说：“伤的这么重，你先去处理伤口吧！”
经他这么一提醒，这三个才发现穆盛的背后和脸上都有带伤，尤其是背部。
右侧后腰的衬衫有拳头大小的破洞，周边被鲜血染红，肩胛骨位置也是血渍点点。
穆盛摇摇头，“我在这等医生出来。”
他早在出监控室就给这里打过电话让随时待命了，把林亦放下就有医生催促他去包扎伤口。
穆盛没去，等来了他们几个，然而他最想等的人，还在里面躺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林锋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林漫呆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穆盛不断不断回想起曼子去停车的那一分多钟，林亦安安静静的躺在车里，一开门就能抱出来，那段时间，对穆盛来说，是可能。
还有自己挂掉电话后立刻冲去她工作室，也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了。
痛苦后悔的情绪将穆盛撕扯到墙角，给他讲述无限种不发生任何意外的可能，这些意外一个都没发生在穆盛身上。
手术室的灯灭掉的瞬间，是有声音的。
穆盛分不清是真实的，还是心里的。
医生从手术室中走出来，眼神平和，“穆总，林总，林小姐已经醒了，不过迷药对大脑造成的损伤程度还要看彻底清醒之后，现在醒来，意识上还是昏迷的，所以大家不要有很多问题，也不要吵闹。”
穆盛攥着的拳放松了些，齐整略短的指甲早已在手心内，掐出深陷皮肉的痕印。
林亦第一次以仰视的视角看大家，穆盛下颌线明晰，鼻梁高挺，哥哥也俊朗有型，就是脸色都不太好看，林漫这个角度看，虽然没有双下巴，却显得脸有点大。
病床在门口停着，大家站在两侧，穆盛抓着她的左手，“别怕。”
林亦尽量睁开眼皮，心想：“我是不怕，我看你们都挺害怕的。”
她只好伸正在输液的右手，先拍拍林锋的手，勾勾正在被穆盛握着的右手。
“没事。”林亦努力的说了这两个字，本来计划的“别担心”都没说出来。
自己只觉得非常非常困，甚至不能控制闭眼，就这么被动的睡过去，仿佛回到了高中时期上数学课那年，老师的声音和自己的神志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