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月看着桌子上摆盘精致的海鲜，七分熟的牛排，以及一份造型精致的鹅肝，艰难的抹开目光。
她在心里劝自己，算了，凑合凑合得了。
坦桑拉开椅子，请掌舵坐。
赵小月拿着刀叉对着牛排，切！
对面的坦桑三下五除二，将嫩牛排分割好了。
叉子叉好一块，优雅的往嘴里放，就在快要享受美味的时候。
咯吱，咯吱，咯吱！
刀与瓷盘拉锯产生的声音，让他浑身骨头缝里都感觉到不适。
张着嘴寻找声音来源，就见对面的掌舵苦大仇深的切牛排。
颇有些咬牙切齿。
终于切好了一块，怎么形容呢？
明明是嫩的爆汁的肉，在掌舵的手里，就感觉那块肉柴到已经咬不动的地位了。
一整块肉七零八落的，还有毛边。
坦桑一整个惊呆了，掌舵用个餐这么狂野的吗？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盘子，被分割好的牛排整整齐齐排列着。
突然“砰”的一声。
就见掌舵的盛放牛排的瓷盘子，裂成了三瓣
额……
很难评，这真的很难评。
“掌舵，您跟牛排有深仇大恨还是怎么的？”
赵小月将叉子插入肉，一整个拿起来，放到嘴边一口一口的啃。
小样，还治不了一块肉了。
坦桑是真的一言难尽了。
这可是?安格斯牛肉，刚从苏格兰进口的五角黑色肉牛最嫩的部分，由于要保鲜，厨师都是从那边空运过来的厨师。
这么高级的货色，硬是让掌舵吃出了路边摊的感觉。
“不合掌舵口味？”
他再次试探着问。
赵小月将肉嚼吧嚼吧咽了下去，呵，忒难吃，还没熟透。一点都没有酱牛肉的好吃。
赵小月喝口果汁，“还行吧，要是做成酱牛肉，应该更入味儿。”
坦桑:“？”
酱，酱牛肉？是什么鬼？
赵小月又端起旁边的三文鱼刺身，看了又看，还是放下了。
她又不是猫，吃什么生鱼。
生肉是给人吃的吗？
吃多了还长绦虫！
然后唯一让她感兴趣的是，一道清蒸的澳龙。
龙虾壳肉是分离的，奶白的肉装在橙红的壳里，造型美观又优雅，看着也很有食欲。
她果断选择龙虾。
还不错！
果然人类的舒适区，就是熟食区。
最后赵小月将一杯鲜榨的苹果汁一口喝完。
“我叫你做的事，你做的怎么样。”
坦桑将刀叉放好，不得不夸赞一句，坦桑的用餐礼仪，是真的跟贵族王子一样。
在赵小月眼里，跟欣赏一件艺术品差不多。
听到掌舵问话，坦桑其实很为难。
便答，“有一部分断了联系，还有一部分实在不能断，底下的小弟要人养活，他们交保护费的，我也不能全给人家把后路断了呀！”
坦桑的大麻从来不往东亚送，因为一旦往东亚送，让掌舵发现，那就不是一般的事了。
轻者丧命，重则诛九族。
帮派里最讲究什么，规矩！
你可以不讲信用，不讲道义，仁义，但你不可以不讲规矩。
自从上次掌舵让大麻这支砍掉，坦桑思考再三，还是下定决心砍掉了一部分。
尽管引来诸多麻烦和底下人的不满。
但他还是以强硬的态度以及手段，压制住了。
这要是全部砍掉了，下面的人估计得疯。
还有在他们这儿拿货的，估计也得追杀他们。
赵小月黑沉沉的眸子，打量着坦桑。
有种被猛虎盯上的既视感，好似下一秒，再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就会一爪子拍死他。
“掌舵您别这么看着我呀，搞得我压力好大的。”
“坦桑，你的时间不多了，国际警方不可能放着你不管，而且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想要置你于死地的人。就说南美莽皮。”
“南美莽皮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d枭，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d枭。军火商，只是他的外衣。”
赵小月对坦桑说:“知道无所不用其极，是什么意思吗？你所有的手段，在他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甚至连小巫都算不上。”
“我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拯救你的那些兄弟，救你，只是看在我师父的嘱托上，耗光了这点情分，你的生死，我也会置之度外。”
坦桑眼眸幽暗，这样说很伤人心，但又不得不承，这是一个现实。
“必要的时候，”赵小月停顿几秒，“我会砍掉你的左右手，甚至将周围所有一切清理干净，如果你执意要在泥潭中打滚，我也无话可说，那就只能等着你被宰的那日了。”
猪在泥潭里打滚，主人再怎么清洗，它还是会在泥潭里打滚。
那，当不成宠物，就只能当食物了。
赵小月的意思很明确，他管不了那么多，出于蒲六爷这点情分，才拉坦桑一把。
要是他执意还想做这个皮条客，就只好将他剔除。
毕竟，赵小月是真的不可能让RL集团，有这么个把柄攥在别人手上的。
俗称弃车(ju)。
坦桑还是沉默以对。
赵小月气势上更加凌厉。
“我允许你带人，但是必须是底子干净。你觉得有这样的人吗？”
不用问，坦桑都清楚。
没有，根本没有，哪儿有干净的人？
在这里生存的，99.9%都是天生带着坏的，而且那0.1%，也会在后来的环境中被99.9%侵染，成99.9%的一份子。
所以哪儿有干净的？
为什么说坦桑仅存有零点零几分的善？
蒲六爷承认坦桑，赵小月就认为他有一丢丢的善。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交个名单给我，哦，还有，将你的二把手处理了。”
坦桑抬头，疑惑的问题，“掌舵，交名单我能理解，为什么要处理二把手？”
二把手还真是坦桑的左膀右臂，很多事情都知道，也是他替坦桑做的。
赵小月嗤笑一声，“别问，问就是秘密。要不然怎么能做你们掌舵？”
以前在新闻上，无意间看到一个东南亚最大的黑帮组织，他们贩卖人口幼孩，人体器官，逼迫妇女，倒卖军火，最后被国际警方一锅端了的，不就是一个叫苍蝇的犯罪团伙吗？
当时她还好奇，什么人啊？叫苍蝇？
照片和刚才进来见到的那个人，简直一模一样，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估计那时候坦桑怎么死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会儿在赵小月面前，坦桑觉得，他还是没有掌舵杀伐果决和狠厉。
瞧见没，他杀人之前还要皱皱眉头，掌舵让把人处理了，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