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村是重要关口,每日来往客商络绎不绝,以至于土地村那一带四周土匪强盗不断。
路过的行商旅客或多或少都会被打劫留下些过路费,希望劫匪网开一面放过车上的货物和自己的妻儿。
那些劫匪也奇怪的很,从来都只劫钱,固定的多少银两,像是过路费,不多拿也不少拿,不伤人性命。
江城的县衙派人围剿过几次,效果都不太明显,那些劫匪一看官府的人来了,个个溜的比猴子都还要快。
山林茂密,不熟悉山路的人贸然进去很容易出不来。
所以只要劫匪们一进山,官府的人便只有站在下面抓耳挠腮的份,没有一点办法。
况且每次作战,那些劫匪们好似有什么高人在背后运筹帷幄,抬手间便让官府的人退败三分。
这种情况下,一时冲动进山也只会落的个全军覆没的结果。
几次剿匪无果,县令看劫匪们也没有伤人,江城县令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去管这件事了。
行商旅客也习以为常,会提前准备好过路费,让人交给劫匪,来求平安。
毕竟能用钱买到命,保住货,谁也没多说些什么。
不过近几日修真者驻扎在土地村外,劫匪们的活动少了很多,商客们趁着这个时间来往的人多了不少。
劫匪们没了银两,现下修真者们又消失不见,几团黑影在路口簇拥颤抖着身子低声碎碎念着些什么。
“老大,别等了吧,这时候谁敢过来啊?天都黑了……”刀疤男缩了缩脖子,身上的衣服单薄的可怜,踢着脚下的石子,嘟囔着要回去。
“没银子咱们怎么活?听着,大柱昨天去修真者那边看过了,早没人了。今晚就算是一只鸟从这儿过我都得拔它的毛回去做衣服!”
劫匪老大扛着大刀站在最前面,给那个打退堂鼓的人踹了一脚:“瞧瞧你这没志气的模样儿,没银两其他人怎么办?咱们都这样了,可不能把寨里的人委屈了……松姑娘和先生都等着咱们,你要空手回去?”
说起寨里的人,劫匪老大狠厉的外表露出了柔色。
“……好嘛好嘛,老大这么说了,我在这里等着呗……”刀疤男抬头随便瞟了一眼,恰好看到了一辆马车往这边开过来。
刀疤男还不信,几步跑上前仔细听了听。
听清那声音是马车轱辘传过来的以后,咽了口口水。
“不是,这时辰……还真的有人来啊?”
劫匪老大咳嗽了一声,让其他兄弟列好阵准备打劫。
“别啰嗦,快过来。别等我揍你!”
刀疤男啐了口唾沫,舔了舔虎牙,嘴角勾起:“那来了我可得多多要些……”
“要什么?”劫匪老大给刀疤男来了一拳,“寨里规定好了的,一次一家只取五十两,不许多拿。你今晚怎么了,奇了怪了真是……”
刀疤男抱着胸口,别扭转过身,没一会儿又走回来,念叨着:“好多人都生病了,我这不是着急吗……”
眼看马车越来越近,劫匪老大走上前熟练的停住了马,挥着大刀在马车上打了打。
“老爷子这么晚还出来啊?那正好,打劫给点钱玩玩。否则这刀划到哪里……哼别怪我不客气了。”
杨忠按下了要出手的慕卿辞,压着声音:“害,修真者怎么能插手我们之间的这些小打小闹呢?”
刀疤脸站在最后面,手缩在衣袖里,踮脚眯着眼打量着坐在马车上的那人。
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给给给,早准备好了。”杨忠从腰间解下了那一袋银两,放在了劫匪老大的刀身上挂着。“清点一下,五十两一块铜板不多一块铜板不少。”
慕卿辞还以为杨忠至少会反抗一下,竟然这么快妥协,山下的人这么温顺的吗?可杨忠看上去也不像是这种人……
里头奇怪的点太多,慕卿辞好奇的太多。那劫匪老大没多为难,拿了钱便放行让杨忠一行人走了。
“刚刚为什么不出手?在恶面前顺从,只会助长恶的气焰。”
元安的气息已经稳定下来,体内经络的灵力仍旧四处冲撞着。
杨忠挥动马鞭,用中气十足的嗓音呵了一声:“我要说他们不是恶呢?”
“诶老大老大。”等杨忠走过去半刻钟后,刀疤男急急忙忙跑了上来,“那人、那人……刚刚那人是杨家的!!!”
一听到杨家,一众兄弟虎躯一震。
不会是那个杨家吧?
“江城杨家!就是江城的那位!!!那老爷子我认得的,先前的时候我去城中买药时撞见过他!”
劫匪老大倒吸一口凉气,手指指了指马车驶去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所以我刚刚是打劫了……”
那个传说中在江城只手遮天的杨家?
“此话怎讲?”南秀宗不让她接触太多凡尘之事,以至于慕卿辞的善恶观很单纯,单纯到和元安差不多。
“呵呵,谁知道呢?家主说的,我可不知道。但既然是从家主嘴里说出来的,那么一定是对的。杨家家主,金口玉言,一诺千金。有时候人看到的不一定是对的,现在你面前的人也永远不可能是你认识的人。”
“南秀宗的天骄啊,人有千面,只知道埋头修炼,以后会吃很多亏哦。说不定,连自己的思考都会被拿走。”
慕卿辞眸光一暗:“你是在说师尊?师尊待我如子,不许你如此诋毁师尊。”
“诶?我可没说啊,这可是你自己认为的。这么看来,天骄,你还没病入膏肓嘛,还有得救有得救。”
杨忠说话一环套一环的,慕卿辞自知说不过他,干脆闭目养神,不再接他的话。
同时也在思考,她既是要成天道护佑天下苍生,为何一直以来师尊不让她下山,不让她看看苍生?
如此想来,过去每次动手杀人都是师尊所说……
慕卿辞碎发下的那双漆黑浑圆的眸子点缀上点点晶莹,念清心咒排除杂念。
师尊教导她,南秀宗养育她,我怎能生出这样的想法。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去想这些,而是元安的灵力倒灌。
待元安的病好了,我便带她回南秀宗,护她一辈子,等她长大与她结为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