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人下去，把他们救上来！”
杨行秋站在岩层上，借着火光，朝下望去。
三名矿工，在塌方的瞬间本能地躲进了一处裂隙。
没有被完全掩埋。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对于救援来讲，就造成了不小的困难。
“额像是卡住了！”
老翁那微弱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看来他们是无法自行脱困了。
“这口子太窄了，俺下不去！”
牛尚双手比出洞口的宽窄。
大概和他上臂一样粗。
“俺把洞口凿大点！”
他抡起矿镐就要挥下。
“那样来不及！”
杨行秋制止了他。
身形瘦小的人，都让曹硕召去了。
杨行秋环顾周遭，没有能钻进矿道里的人。
“三弟，借几个人来，要瘦小的。”
他朝另一头喊了两声。
“你，你，还有你。”
曹羽提着长鞭指出三个人。
“过去！”
三个黑影一个比一个瘦小。
“试试，看能不能下去。”
第一个，只下到一半，他的胯骨就挂在了外面。
第二个，肩膀进不去。
第三个，倒是能下去。
最后，只会多一个卡在矿道里的人。
杨行秋送走了三人，盯着矿道。
“只能把矿道扩大一些吗？”
“爹！”
一声呼喊，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好儿子，来！爹有事跟你说。”
杨行秋把杨坚搂在怀里。
“现在下面有三个人，爹要你把他们都救上来，行不行！”
“爹说行，就行！”
杨坚抬起头，带着几分骄傲。
“好孩子，麻绳拿来！”
一捆麻绳被结实地系在他腰上。
“拿着！”
杨行秋递给他矿镐和麻绳的另一头。
“下去，把绳子系在他们身上，再把缝隙扩大一些，准备好了就拉绳子。”
“明白，爹！”
杨行秋抓住了麻绳。
“我抓稳了，下！”
杨坚把矿镐攥在手里，跃入了洞口。
“别碰着了！”
杨行秋感觉绳索猛地一沉，差点脱手。
“你干嘛呢！”
叶阳鹤上来一把抓住了麻绳。
“你的手还有大用，这力气活你上来干嘛！”
他回头看向牛尚，
“谁叫我是孩子他娘呢！”
“行，还挺入戏，那就抓紧了。”
长期营养不良，形成的瘦骨嶙峋。
这会在矿道里，倒是派上了用场。
“额在这呢！”
循着微弱的声音，杨坚摸到一双脚。
他拿起矿镐，在四周敲打起来。
还好，石灰岩的硬度，不足以抵住孩子的力气。
杨行秋感觉麻绳传来的拉力。
“拉！”
两股麻绳被众人拉了上来。
“去看他伤到哪里了。”
叶阳鹤接住了伤者。
“能听见我说话吗？”
“听着嘞！”
“还好，只是有些擦伤。”
“儿子，还行不？”
“行，行。”
杨坚嘴上答应，可双腿有些打晃，
“行，就再来。”
杨行秋又抓住了麻绳。
第二次救援，更加的困难。
需要钻进裂隙的更深处。
杨坚凿开裂隙，爬了进去，把绳子系到了人腿上。
“拉！”
又一个人被拽了上来。
“能听见我说话吗？”
这次叶阳鹤的话，没有得到回应。
“还有气息！”
叶阳鹤迅速地做起了心肺复苏。
“快，还有一个。”
杨行秋催促着杨坚。
“是。”
第三次救援，杨坚钻到了裂隙的最深处。
这次摸上去，那人的脚已经僵硬了。
“拉！”
最后一位遇难者，也离开了矿道。
“能听见我说话吗？”
这次依旧是没有回应。
“气息、脉搏消失。”
叶阳鹤还是决定再试一次。
“好孩子，好孩子。”
杨行秋拍了拍杨坚，正想再夸上几句。
结果，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爹！”
杨坚还想上前扶住，结果自己脚下一软，也倒在地上。
叶阳鹤将手搭在，那人的脖颈上，最后试探着脉搏。
“三十次胸外按压加两次人工呼吸为一个周期，五个周期大约需要两分钟，每五个周期后停止复苏、迅速判断复苏效果，无效继续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心肺复苏持续三十分钟，仍无效可以停止。”
叶阳鹤知道标准，可她仍旧不愿意放弃。
“夫人，夫人，先生他。”
看着倒在地上的父子俩，叶阳鹤说道。
“先抬回诊所去，抢救还要继续。”
一切伟大之作都需要牺牲来铸就。
如果她明白这个道理，也许能接受这个现实。
可她只是想挽救生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