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兄，贾兄！”
码头上运来了成车的白米。
孔方拍了拍麻袋，对贾元说。
“这趟有两万石，从各县筹来。”
“有劳，核下运费，一并结算。”
贾元唤来人手，把米往仓里卸。
孔方朝里瞄了一眼，问道。
“这库存少了许多，找到买主了？”
“有位天师，要买米赈灾。”
贾元特意用手指了指码头上的船队。
“哎呀，这阵仗打，买卖也不小。”
孔方立刻凑到贾元身旁。
“说说，赚了多少？”
“哎，赈灾粮，买不上价。”
“我不是问米，是问布！”
贾元回过头，敲了敲孔方额头上的铜钱。
“好眼力，不白叫个铜犬！”
人活一世，温饱二字。
这么多的人，跑到吴县来吃粮。
只要吃饱了，那做衣服的布就有了需求。
官府、世家、还是天师，想要招抚他们。
都离不开布。
不过，他们囤积的布，都拿来跟贾元换了白米。
“吴郡周边，现在一尺布都寻不来，贾兄好算计。”
孔方带着羡慕，扫了一圈仓房。
“还有这些桐油和生漆，归在建材之中，朝廷派来征调，更是不愁销路。”
贾元没去回应，只是计算着白米的数量。
“这下就够交待了。”
“贾兄，不如你我联手，把布销出，于吴郡置些房屋、田产，也省去奔波之苦。”
孔方正在滔滔不绝地说着那些大计划。
突然闻到了一股腥臭味。
“这不能见火！”
在堆满桐油和生漆的仓库里，霍利正蹲在锅边上。
“我要发财了，我要发财了！”
一边拿木棒在锅里搅动，一边自言自语。
“灭火，快灭火！”
孔方喊来随从，拎着水桶泼了过去。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浑身湿漉漉的霍利，端着锅跑远了。
“吓死个人！”
孔方又找到贾元，还想分享自己的打算。
“明天，我就离开吴郡，走前清账！”
贾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仓库。
孔方赶紧上前，去拦贾元，
“老贾，可不敢说笑！”
“谁跟你说笑？”
那凶狠的眼神，把孔方吓得退了好几步。
“不送，不送！”
贾元用力挤出一丝笑容，挥手告别。
“放心，真金白银，童叟无欺！”
连孔方这条铜犬都看明白了门道。
吴郡四大家族不可能没有动作。
朝中来征调建材。
孔方都知道了，可至今没有消息。
一股脑涌入吴县的流民。
突然造访的天师，还有那个不露面的女人。
在刚才默默算账的时候，贾元猛地发觉其中的联系。
无非是人、粮、钱。
人要吃粮。
有粮就有人。
买粮要钱。
有钱就有粮。
他摸了摸额头上的铜钱。
大泉五千。
钱如水，源源不绝，故称钱为泉。
可集聚太多，便成了灾。
如同涨秋汛一般。
水灾冲垮的是堤坝。
那钱灾会冲垮……
贾元环顾四周，突然停下了脚步。
“贾叔？”
跟出来的朱擘，看他突然停下，上前询问。
“哪里有熔炉，快去找，快！”
“是！”
朱擘拔腿就跑，贾元赶紧把他叫住。
“那箱珍宝，告诉霍利，今日就卖，快些出手！”
“明白！”
朱擘跑远了，贾元回头正碰上一群头裹黄巾的信徒。
“祭酒有请！”
“请带路！”
贾元面色平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杨先生，你非要将吴郡掀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