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警！告警！”
这不是建康城第一次收到警报。
“贼徒势大，攻破武进，速发兵救援！”
一人一马冲到建康城下。
“那也排队！”
宿卫让出路来。
来告急的兵丁自然也不止一个。
验过符牌，对上勘合。
确认了兵丁所属郡县、军府、任务及签发人。
他们才能进入建康城。
这套繁琐的流程，在夜晚更加艰难。
在时亮时灭的灯火下。
一个个传令兵，通过了宣阳门。
他们系上马匹，朝刺史府或是都督府赶去。
等他们到了门口才得知。
扬州刺史、都督谢安，正告病在家。
这两处的官吏也都被叫回了广陵。
这些告急文书，只能递交尚书省，再由皇帝亲自裁定。
即便是这个皇权旁落的年代。
皇帝仍旧可以掌握军队。
但是司马曜正处理另一件事。
“炉香乍爇，法界蒙熏，诸佛海会悉遥闻，随处结祥云，诚意方殷诸佛现全身！”
此时，大殿之中，香烟袅袅，如云雾般缭绕升腾。
在司马曜身侧，一位身着素绢僧袍的尼姑静静伫立，她便是支妙音。
支妙音生得眉清目秀，举手投足间尽显空灵之态。
她自幼出家，潜心修佛在佛门中声望颇高，又因深受司马曜的宠信，常与朝中权贵往来。
支妙音微微欠身，声音轻柔婉转。
“陛下，吉时已至。”
司马曜身着明黄绣龙袍，头戴通天冠，面容虽带着几分帝王的威严，却也难掩一抹忧虑。
在宗庙受了惊吓的司马德宗，一直长睡不醒。
医师用尽办法，也无法唤醒。
作为司马曜唯一的儿子。
皇帝只得借无边佛法来保全。
一处偏殿内，佛坛已经搭建完毕。
一尊巨大的金色佛像庄严肃穆，佛像前摆放着水果、糕点和鲜花。
佛坛四周，数十名僧众身着缁衣，手持法器，整齐排列，口中念念有词，诵经之声在大殿中回荡。
司马曜与支妙音来到佛像前，缓缓跪下。
司马曜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心中默默祈祷。
“佛祖在上，朕之子德文，近日为病痛所扰，望佛祖慈悲，施予解救。朕日后增塑金身，广设庙宇，日夜祭拜！”
支妙音亦双手合十，微微低头，轻声诵念。
“南无消灾延寿药师佛。愿以此清净梵音，上供十方诸佛，下济六道众生。太子殿下，宿世善根深厚，今遭此小恙，乃消过往之业障。愿药师佛慈光遍照，拔除身心之苦，疗愈病痛之疾。令他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心如虚空，广大无边，智慧圆满。”
她的声音与僧众的诵经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韵律，仿佛能穿透人心，直达佛祖的耳畔。
“唵，修利修利，摩诃修利，修修利，萨婆诃。”
随着诵经声的持续，大殿中的气氛愈发庄严肃穆。香烟愈发浓烈，弥漫在每一个角落，仿佛将整个大殿都笼罩在一层神秘的薄纱之中。
“唵，修哆利，修哆利，修摩利，修摩利，娑婆诃。”
僧众们的诵经声愈发高亢激昂。
司马曜与支妙音依旧跪在佛像前，一动不动，他们的身影在火烛与烟雾的映衬下，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诵经声渐渐停了下来。
支妙音站起身来，微微欠身，说道。
“陛下放心，佛祖慈悲，定会保佑。服下此药，必能康复！”
她掏出一荷叶包，交给司马曜。
司马曜握住药包，双手合十。
“此子得佛祖庇佑，朕心甚安！”
“贫尼恭送陛下！”
送走了司马曜，僧众准备移走佛像。
“不必移去，陛下日后虔诚礼佛，还是此处方便！”
支妙音拿起佛像前的水果，糕点，分与僧众。
自己捧起鲜花，嗅起了花香。
“汉魏以降，西域僧徒来华者，后先相望，不可胜计，然如贫尼者，能有几人？”
从汉明帝引入佛教，经过三百多年的传播，自塞北到江南。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
最终皇帝也屈膝于佛前。
希冀度一切苦厄，成无上正觉。
可惜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