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徐明宁在千金圈中以不问世事、不喜八卦着称。然则连她也闻悉秦珍珍身染疾病之事，恐怕此事已非秘辛所能涵盖。乔安言一时间语塞，眉头微蹙，心中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
诚然，盛绮亚此举确有不当，而秦府如斯望族，日日严密监视，令人生厌亦在情理之中。此番离家，背后或许别有隐衷。
毕竟，乔安言心知肚明，自始至终，盛绮亚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对素昧平生的妇孺尚且关怀备至，更何况是对秦珍珍？其间曲折，局外人如吾等，又岂能窥得全貌？
“探访可否？”此问出自乔安言之口，向着徐明宁。
座中诸人，论及秦府规矩，无人能出徐明宁之右。
皆为千金之列，自然深知此中门道。
“恐怕不便！”徐明宁摇首。她与秦珍珍原有些私交，闻其病讯，意欲探望，却遭拒。对此，徐明宁并未多虑，事过境迁，直至今日方知秦珍珍所患非同小可，难怪闭门谢客。
“此事纷繁复杂。”龙沉励少有如此凝重，目光灼灼锁定乔安言清丽面容：“你莫要涉足为妙。”
“我只是想探望秦小姐。”
“她眼下怕是只想见盛绮亚一面。”龙沉励冷哼，对盛绮亚的不屑溢于言表：“随我去公司。”
“嗯？”乔安言茫然，欲拒之际，已被龙沉励横抱起，步入车内。耳畔隐约传来他加速的心跳，面颊不禁绯红，低语：“我午后与一品香坊掌柜有约，商议事宜。”
“那我直接送你前往？”龙沉励含笑，温柔地将她安置于副驾，眼神询问。
“你是担心我插手此事？”乔安言略显无奈。
如今盛绮亚自避与秦珍珍的牵绊，她一个外人，纵使舌灿莲花、手腕灵活，又能何为？龙沉励未免太过高估她。
即便心存管束之意，当事人若无意，她又能有何作为？轻叹一声，望着窗外掠过的花影，念及秦珍珍的娇颜，不由惋惜。
若非与盛绮亚邂逅，说不定她已觅得佳偶，筹备良缘。
如秦家般显赫门户，择偶自是门当户对。纵初时情感淡薄，时日推移，总能育出几分真情。
现下两败俱伤，实在令人唏嘘。
“秦家人会放过他吗？”乔安言深知富贾手段。
欲使人无路可走，法门万千，不费一兵一卒，亦能使对手俯首。
“未必。”龙沉励摇头，恐吓着乔安言，又道：“但秦珍珍此番伤人，内心亦不好受。秦家纵有怒气，亦不至于行极端之举。”
“那便好。”乔安言舒一口气，只觉头晕目眩。
“你担忧他？”龙沉励满是醋意，颇为不悦。在他看来，乔安言对身边人皆关怀备至，独独忘了他龙沉励！
“自然，同学一场，他亦多有相助。我自是愿他顺遂，而非遭难。”乔安言无奈，对龙沉励此举甚感无语：“此乃人之常情，难道不是？”
“怎不见你这般关心我？”龙沉励望向乔安言，显然醋意盎然。
幸而乔安言机敏，未与其争执，淡然道：“你自律有度，情之所钟单一，并无需挂怀。”
“我情之所钟单一？”
这不是明摆着调侃他的单身状态？他单身只因待她情深，如今反遭嘲笑？龙沉励又气又好笑：“你以为我为何单身至今？”
岂有他故？乔安言忍俊不禁，不正是因为脾气糟糕，少有人能忍受？简安妮早有言在先，与龙沉励一起，无异于自讨苦吃。
否则，婚约又怎会无疾而终？
但直言相告，未免伤及龙沉励颜面。思忖片刻，乔安言答道：“龙少眼界甚高。”
“嗯，确实不低。”
在龙沉励眼中，乔安言处处皆好，堪称完美。加之他心仪已久，更觉无与伦比：“我先前提及入股宠遇一生，此事你可有定夺？”
话题突转，让人措手不及。
入股之事，之前不已有共识？凭那几份宠物食品配方便足矣，其余皆属多余。
一掷百万只为建厂，岂非儿戏？哪有商人如此行事？
“之前不是已达成一致？”乔安言笑容略显尴尬，善意提醒：“你所赠配方已足够入股，余者实无必要。”
“你们不正是急需工厂？”龙沉励对宠遇一生的发展了如指掌，亦深知一品香坊规模有限。
宠遇一生日益壮大，彼处产量将难以支撑需求。
若不建立正规工厂，日后必陷供货短缺之困境。
这一点，乔安言心知肚明。
但在A城，拥有自建工厂，近乎奢望。
对白手起家者而言，更是遥不可及之梦。
“我想待宠遇一生有能力之时再行此事。”乔安言素来脚踏实地，不愿因此事欠下龙沉励大人情。
斥资近五百万建厂，今后费用更无法计量。宠遇一生现下抗风险能力薄弱，一旦有变，自身尚且不保，何谈顾及工人？
想到此节，乔安言续道：“言之过早，待一两个月后再视情况而定。若那时宠遇一生真有此力，不待龙少开口，我自会提。届时还望龙少援手。”
何等官方的回答！龙沉励最反感乔安言如此语气与他交谈，既疏远又冷淡。
“我对你的帮助，不算帮忙。”
“嗯？”
“我的意思是，我对你的所作所为，不是帮忙那么简单。”龙沉励好意纠正。
“那是？”乔安言自觉愚钝，不明龙沉励言外之意，颇为烦忧。
“义务与权利。”
真是胡诌乱编，乔安言不予理会，恰逢抵达一品香坊，如释重负般下车。礼节性地向龙沉励致谢，未待他反应，便步入香坊大门。
赵玉楠早已等候，坐于大厅桌前，埋首于一堆文件中。
见乔安言至，连忙起身相迎，亲切地握着她的手，直入主题：“安言，我们全体决定开设工厂。”
“啊？”
突如其来的消息，令乔安言一时愣住。
方才龙沉励刚谈及工厂，赵玉楠紧接着也提出此事。
“我们香坊曾濒临倒闭，全赖宠遇一生得以复苏。如今宠遇一生生意兴隆，订单激增，我们这小香坊，无论怎样加班加点，都无法迅速交货。”言及此，赵玉楠满脸歉意：“昨日会议，众人均赞同建厂。作为合作伙伴，许多决策需共同讨论，故特来询问你的意见。”
这……
一品香坊若能有自己的工厂，自是最好不过。乔安言求之不得，但在A城建厂，谈何容易。
选址、购地，皆需重金。
“近来我们正在研发新品，一旦上市，定会受人喜爱。”赵玉楠对自己的产品信心满满。
对此，她从不遮掩，直言不讳。
令乔安言意外的是，她与赵玉楠的想法不谋而合。
都是研发新品的打算。
赵玉楠所想不无道理，新品一旦面世，订单必将暴增，一品香坊将更为繁忙。
机械化生产，效率自不必说。未来，一品香坊团队可专司香料研究，拥有工厂，无疑是天大的喜讯。
“我并无异议，这是好事。”乔安言直言不讳，轻叹：“但A城地价昂贵，购地建厂需巨额资金。况且购设备、聘员工，亦是一笔不小开销。”
“明白。”赵玉楠点头笑道：“这正是我找你商议的原因。”
“嗯？”乔安言不解，歪头注视赵玉楠，认真问道：“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