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门口。
女孩对许徕道谢。
许徕应了一声，急匆匆想重新往巷子处走。
还不知道许嘉珤怎么样了。
刚走到巷子口，就见到一串人从巷子里出来。
书店老板见到许徕愣了一下：“妮儿，你不是刚刚就过来了吗？”
许徕看着她身后跟着的三个保安和一群男孩，礼貌道谢。
“刚刚遇到了点其他的事，您怎么在这呀。”
一边说着一边走近，把捂着右眼的许嘉珤从男孩堆里拎出来。
“我这不是怕你一个小姑娘吃亏，喊了你们保安过来看看。”
许徕连声道谢。
许嘉珤也道：“谢谢阿姨，谢谢叔，我们闹着玩，给你们添麻烦了。”
许徕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假的吧。
许嘉珤说得出这么乖巧有礼貌的话？
保安大叔和书店老板又叮嘱了几句不要吵架，要友爱同学，就走了。
许徕目送他们过了马路，回头狐疑地看着许嘉珤。
许嘉珤身后的一群男孩齐刷刷道：“姐姐好！”
许徕：“……”
“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蒋凌寒，这是古城，这是李鹏威……”
许嘉珤指着那群人一一给许徕介绍。
一直捂着右眼的手也放下了。
露出了红肿的眼眶。
许徕皱起眉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群男孩。
李鹏威不知道，但蒋凌寒和古城她有印象。
跟许嘉珤一起被通报过两次的“好兄弟”。
他眼眶那块儿红肿估计也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看许徕表情不好，蒋凌寒忙开口解释道：“姐姐，我们闹了点别扭，现在已经和好了。”
说着老老实实一摆手：“姐姐再见！”
剩下几个男孩立刻也做鸟兽散。
因为通报，许徕对这些男孩印象挺差的。
但上午的教训让她明白。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等许嘉珤跟几个男孩依次道别后，她静静盯着他：“怎么回事？”
没想到许嘉珤一脸兴奋凑上来：“姐，你真是威名远扬！”
“？”
“我之前跟他们一起玩，不是经常一起吃东西嘛。
今天本来他们想要让我还他们钱再打我一顿的。
我跟他们说，要是今天把我揍了，你会去揍他们，就没挨揍了。”
许嘉珤很兴奋：“而且我就最开始挨了一拳！”
……还挺骄傲的。
想了想，许徕问：“还钱是怎么回事？”
“嗨，就是之前跟他们混一起的时候，关系好嘛，他们老请我。
但是我决定好好学习之后，就不跟他们玩了。
蒋凌寒觉得我不讲义气。
这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我已经跟他们道歉了。”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跟他们说好了未来一学期他们的饭我包了。”
许徕转身往家的方向走：“你自己决定吧。但是我希望你有点数。”
“放心姐，我跟他们和好了。”
许嘉珤还在呲着大牙乐。
“和好以后呢？继续跟他们一起混吗？”
“怎么会！”许嘉珤不满，“我跟他们说了我改邪归正了，以后他们能找我要作业抄！”
“……”许徕无语，“你们兄弟情可真够别致的。”
许嘉珤一步一颠往前走：“姐，你不懂，他们以前都跟我一样不写作业的。”
“现在能被我带着开始抄作业，以后就有可能想自己写。”
许嘉珤冲许徕露出一个骄傲的笑脸：“姐，我要带着我的好兄弟们一起上大学！”
“那祝你成功。”许徕思索了会儿才道。
“不过姐，书店那阿姨不是说你刚刚就来找我了吗？”许嘉珤又凑上来。
许徕点点头：“遇到点其他事。”
想到这件事，许徕的心情也变得有些沉。
系统入账的提示音都没能让她重新开心起来。
做笔录的时候，许徕才知道。
那女孩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
她叫秦雨雁，是子衿高一的学生。
高一开学月余时，因为跟自习课上大声讲话的徐艺起了冲突，被徐艺针对到现在。
最初只是时不时捉弄一下她。
在她跟班主任讲过之后，事态就升级了。
徐艺找了个校外的男朋友，就是那个纹身男。
那些人开始在她放学路上堵她。
第一次被堵的时候，就被拍了视频。
还扬言她敢再告诉老师，就让她火遍全网。
秦雨雁不是那种受了欺负不敢告诉老师的人。
但她的家长是会教育她女孩子要洁身自好，要注重自己名声的家长。
所以在她第一次被拍了视频之后，就再也没敢反抗过。
这半年来，她一直充当着徐艺出气筒的角色。
直到这次被许徕遇到。
今天她本来不敢报警。
但许徕帮了她。
但他们说不会放过许徕。
她其实很害怕自己之前被拍到的那些视频流出去。
可她更清楚这些人的手段。
就算这个帮了她的女孩看起来很厉害，可万一没防住呢？
当初她不就是放学路上一个不备，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所以尽管很害怕，她还是选择报了警。
许徕知道这些后，心情很糟糕。
她能理解秦雨雁为什么不敢报警。
名声。
但是这次她开始觉得不舒服。
特别。
大概是因为那群混混中间还有个多嘴大叔的儿子，导致她联想到了多嘴大叔和其他的一些事？
她突然意识到，拿捏一个女孩，只需要拿捏住她的“名声”就可以。
毁掉一个女孩，也只需要毁掉她的名声。
她柔弱，就用名声捆绑她，威胁她。
她强势，就用怪异的眼神，用莫须有的揣测，败坏她的名声。
以此嘲讽她，唾弃她。
可是，凭什么？
许徕抬起头，夜空蓝得发黑。
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裹得她有些窒息。
一整晚，许徕不停地做梦。
梦里好像是她的前世。
混乱，扭曲，有些滑稽的黑色幽默。
有许建成。
“徕娣，志强是个好孩子，他肯定能对你好的。”
“你常年在外面，根本不知道村里都传成什么样了，志强不嫌弃你，还跟我保证了一定会对你好。”
有胡秀云。
“徕娣，呜呜呜，你好好，好好跟志强过日子，别再往外跑了……别让人家戳咱们老许家的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