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长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撑起身体，看向步步紧逼的巨像，“就算输了，我也要站着输。”
邪神彻底被激怒了，三只眼睛里的火焰暴涨：“那就给我去死吧！”
它凝聚起全身的黑雾，化作一道直径数十米的黑色光束，直指长门。
光束袭来的瞬间，长门仿佛看到了漩涡玖辛奈焦急的脸，听到了她喊自己名字的声音。
他想伸出手，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光束即将击中他的刹那，邪神的巨像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黑色光束也偏了方向，擦着长门的肩膀飞过，炸掉了身后半片红树林。
“怎么回事……”长门愣住了。
巨像身上的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三眼巨像的轮廓越来越模糊。
邪神发出痛苦的嘶吼：“不可能……我的力量……”
原来，它强行凝聚本体已经耗尽了大半能量，刚才那记光束更是抽空了最后的能量。
只是他对长门的气氛没有反应过来，而现在就是力量的结算。
作为依靠自然能量修炼成的“概念体”，它本就没有实体，此刻能量耗尽，连维持形态都做不到了。
“我不会死……死的只能是你！”邪神的声音变得微弱。
最后一点黑雾突然收缩，化作一个诡异的眼睛形状的纹身，像活物般飞向长门，死死印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是……我的……印记……”最后的声音在长门脑海里响起，“等我……复苏……你就是……我的……容器……”
黑雾彻底散去，三眼巨像消失不见，黑沼泽的震动也停了下来。
阳光穿透瘴气，照在满目疮痍的沼泽上。
长门瘫坐在地上，脖子上的眼睛纹身散发着微弱的黑气，却没再移动。
他摸了摸纹身，能感觉到一股微弱却阴狠的能量残留在里面，像一颗定时炸弹。
长门最后看着面前眼睛迷离，最后直接昏倒了。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旅馆的纸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长门是被脖颈处的刺痛惊醒的。
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里一片模糊，过了好一会儿才聚焦。
身上缠满了厚厚的绷带，连动弹一下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唔……”趴在床边的漩涡玖辛奈被他的动静弄醒了，揉着眼睛抬起头，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显然一夜没睡好。
看到长门醒了，她瞬间清醒过来，眼睛亮得惊人，却又很快红了，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带着藏不住的关切。
她想碰他的绷带，又怕弄疼他，手悬在半空，进退两难。
长门看着她乱糟糟的红头发，还有眼下的青黑，心里一阵发软。
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没事……你怎么在这儿睡？”
“我不放心。”漩涡玖辛奈别过脸，假装整理绷带，指尖却微微发颤。
“弥彦他们天亮才回去休息，小南和灵佳去弄早饭了……”
“对了，那个孩子，灵佳在照顾，没什么大事，就是还在睡。”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是在掩饰什么。
长门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她悬在半空的手上。
那只手的指关节处还有些红肿，是昨天在沼泽里为了护着那个孩子，硬生生用拳头砸开黑雾时弄的。
“你的手……”他轻声说。
漩涡玖辛奈猛地把手背到身后，语气硬邦邦的：“早好了！一点小伤而已，哪像你，差点把命都丢了！”
说到最后，声音还是忍不住带上了哭腔。
长门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
阳光透过纸窗，在她泛红的眼眶上投下一层柔光，像蒙了层水汽的红宝石。
他想起昨天倒下前，脑海里最后闪过的念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现在看着她这副样子，那些话突然堵在了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倒是漩涡玖辛奈被他看得不自在，转身想去倒水：“我去给你倒点水。”
“玖辛奈。”长门突然开口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
“谢谢你。”他低声说。
“谢谢你扑过来抱住我，谢谢你守了我一夜，谢谢你……还在。”
漩涡玖辛奈的肩膀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谁要你谢……赶紧好起来，不然下次任务没人带我们……”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灵佳的声音：“长门老师醒了吗？早饭做好啦！”
漩涡玖辛奈立刻抹了把脸，转身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只是眼眶还有点红：“进来吧。”
灵佳端着托盘走进来，后面跟着小南。托盘上放着清粥和腌菜，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蛋羹。
“长门老师，你感觉怎么样？”灵佳把托盘放在床头，小心翼翼地问，眼睛里满是担忧。
“好多了。”长门笑了笑。
小南走上前，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探查了一下他的脉象，眉头渐渐舒展：“查克拉稳定了，就是亏空得厉害，得好好补补。”
她看了眼漩涡玖辛奈，眼神里带着点了然的笑意，“玖辛奈，你也去吃点东西，这里有我和灵佳看着。”
漩涡玖辛奈“嗯”了一声，临走前又回头看了长门一眼，才快步走出房间。
灵佳给长门喂了点粥，小南则拿出药膏，小心地揭开他脖子上的绷带。
那里的眼睛纹身还在，只是颜色淡了许多，像个普通的刺青。
“这个纹身……”小南的眉头皱了起来，“是怎么回事啊长门。”
“我不知道。”长门摸了摸纹身，能感觉到那股微弱的恶意，“暂时没什么动静，先不管它。”
现在，他更想知道的是，漩涡玖辛奈刚才转身时，是不是也和他一样，藏着没说出口的话。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照在身上，驱散了些许伤痛。
长门看着天花板，听着灵佳和小南低声说着话，心里一片平静。
不管脖子上的纹身藏着多少危险，不管邪神会不会真的复苏。
至少现在，他还能躺在这儿，还能听到喜欢的人的声音。
还能有机会，把那句没说出口的话，好好说给她听。
慢慢来，他想。
日子还长着呢。
长门在旅馆躺了整整五天，伤口才勉强能下床走动。
这五天里，漩涡玖辛奈几乎寸步不离，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补汤。
虽然味道时好时坏，长门却每次都喝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