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产证……房产证她根本没有。
季奶奶听到季秋野想要看房产证，原本挂着勉强笑意的脸上，瞬间眉头微蹙。
僵硬的背影哪怕季秋野看不到奶奶脸上的神情，她也能猜到，奶奶此时脸上的表情。
这一下，完全证实了宋时卿的话，奶奶真瞒着自己。
哗啦啦的水龙头的水声，落在盆子里，盖过了两人的呼吸声。
“奶奶你瞒着我干什么了？告诉我行嘛？”
这一次季秋野的声音带着缓和。
听到季秋野穷追不舍的问，奶奶努力的压下心里的情绪，笑着回头:
“什么瞒着你，我哪有什么事情能瞒着你。”
奶奶往外走着:“咱家的房产证，前几天我拿去办事情了，过几天再给你看……”
“奶奶！”
季秋野看着不承认的奶奶，叫住奶奶。
“我都知道了，我们根本没有房产证对吗，你给了季清山是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给他，给他了，你怎么办，我们的家……”，说到这里，季秋野停顿了几秒:“我们的家该怎么办啊。”
她说着这些话，不由得眼底红酸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奶奶瞒着自己觉得生气，还是觉得自己好失败，连自己想守护的东西跟人都留不住。
在季秋野说出季清山名字的时候，奶奶彻底僵住在那里。
奶奶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发出声响，奶奶差点碰到柜子，还好用手撑了一下。
在奶奶踉跄一下的时候，季秋野眼疾手快的快步过去扶住奶奶的胳膊，奶奶另一只手撑在一旁的柜子上，撑住自己的身体。
对于她来说，她对小野更多的是亏欠、愧疚，把她带大，却给不了她想要的，给不了她更好的。
她的儿子亏待她的小野太多了，只能由她来弥补，弥补季秋野从小缺失的爱。
可她的能力有限，给不了她好的，一次又一次的亏欠，季秋野越懂事，她便越难过。
她多希望季秋野能像其他孩子一样，调皮捣蛋，少懂一些事情，多一些孩子的童真。
想到这些，奶奶左手手掌用力的撑在柜子上，站好身子，扭头看向旁边的季秋野。
季秋野的手还搀扶住奶奶，哪怕再多的话，此时看到奶奶的模样，季秋野也说不出口了。
“小野……是奶奶的错。”
“我是我自愿把房子给他的，这一切都怨我自己，不怨别人。”
奶奶知道她瞒不住季秋野的，在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瞒不住了。
听到奶奶的话，季秋野压下眼底的情绪，扭开头看向别处，没有说话。
奶奶看到季秋野的模样，从季秋野手里抬起手掌，郑重其事的拍了拍她的手掌，像是在安慰她一样。
“没事、没事，他答应过我，只要我活着，你没大学毕业之前，他不会动这套房子的。”
可季秋野太了解季清山了，他为了他自己，答应的事情，能随时反悔。
季秋野压着声音:“奶奶那你能告诉我，他给你什么条件，才让你甘愿把房子给他的嘛？”
季秋野跟奶奶对视上:“奶奶告诉我行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祈求。
“交换条件是他作为一个父亲，去处理你上学的事情，包括——那件事，他答应过我都会帮你办的，二中的事情也是他答应过奶奶的。”
奶奶口中的那件事，是季秋野跟胡蝶的事情，还有之前被胡蝶从中调和的那些人，最主要的是转学的名额。
胡蝶的事情，季秋野也是受害者，有事证据证明，至于季清山是不是真的帮了季秋野，她也不知道。
季秋野之前问过林渔，是不是他帮忙处理之前学校的事情，林渔只是含糊不清，让季秋野好好在新学校上学，便转移话题。
所以临城二中的名额，是林渔办的，可季清山钻了空子，让奶奶以为真的是他帮忙办理的。
知道了一切的季秋野，攥拳的力道不由得大了，指甲都已经把手掌印出印记来。
见季秋野不说话，出神:“小野你是怎么知道，房子的事情，是他告诉你的嘛？他又想干嘛？”
季秋野出神，被奶奶的声音拉回:
“没有奶奶，我——偶然看见了，想问你他手里的是不是真的。”
“是奶奶对不起你，是奶奶没本事，奶奶不想看到你退学，奶奶想看到我们小野，考上一个好的大学，离开这个地方，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到时候，我们小野能飞多远飞多远，离开这里，自由自在的去翱翔，谁都拦不住我们。”
季秋野眼眶发酸:“奶奶我会的，到时候我会带着你一起离开这里的，我们一直一直都在一起好吗。”
“好。”
奶奶虽然答应着季秋野的话，可她知道，自己只能成为小野的阻碍，她又能陪她多久呢？
或许半年或许一年或许老天保佑，能让她看到小野考上大学、再到毕业、再到结婚生子……那样又该有多好。
一切的一切，谁又能保证呢。
谁又能陪她走到最后呢，一切都是未知数罢了。
季秋野知道房产证在季清山手里后，便在认真的想宋时卿的话。
宋时卿是在逼她，逼她做抉择。
现在在她这里，她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选择家人跟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家，一个是选择爱人。
下午见到陆声辞的时候，季秋野还是恍惚的，走路的时候都心不在焉，就连陆声辞从对面朝自己走来，她都没有注意到。
陆声辞站在原地，看着季秋野忽视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往前走。
看着季秋野像看不到自己一样，一直往前走，直到越过自己，陆声辞单手插在口袋里，眉头微蹙一下轻笑转身朝季秋野追了过去。
季秋野在想事情，走的不快，陆声辞快步赶上季秋野的步伐:“在想什么那么入迷？”
陆声辞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传入季秋野的耳朵，陆声辞的声音更加扰乱了季秋野的心。
听到陆声辞的声音，季秋野下意识的看过去，表情有些懵:“啊？”
见季秋野有些懵的模样，陆声辞都没注意到自己不自觉的勾起薄唇来:“我说想什么呢？连你男人都看不到？不要我了？”
“我没有！”
陆声辞的话，让季秋野下意识的反驳。
她没有不要他。
季秋野没有不想要陆声辞，因为现在的她，真的也好喜欢好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