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回后山的路一切顺利，什么也没发生。
“师姐，你回来了？”方子瑞还坐在一开始的位置炼丹，身边已经堆放着一座小山似的报废丹药，黑乎乎一片，也不知浪费了第几份药材了。
见沈清棠看向那堆丹药，方子瑞还不好意思地憨憨一笑，着实是让人忍俊不禁。
“这……是第几次失败了？”沈清棠指着那对惨不忍睹的丹药问道。
“第十五次……”提到这个方子瑞就一阵沮丧，明明他按着师父说的做了，可就是一直失败，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没一次成功的啊？”
“嗯……可能我真的没有炼丹的天赋吧，师父也不知道去哪了，一直都没回来，不然我还能问问他。”
“对了，师姐，你在路上有没有看见裴羡啊？”说着，方子瑞想到之前拜托裴羡看着点沈清棠的事情，想到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便绕着弯子问道。
“没呢。”沈清棠耸耸肩，随意地答道。
这也不算说假话，的确啊，如果不是系统，她的确发现不了裴羡。
而裴羡亦一直不露面，也根本见不到。
“这样啊……”方子瑞了然地点点头，继续想要说些什么时，两人讨论的主人公回来了。
“裴羡？你回来啦？”方子瑞惊喜地叫了一声。
裴羡视线先是滑过沈清棠，在滑过对方那白嫩的面容时略微停顿了下，随即不着痕迹地继续看向方子瑞。
“嗯，回来了。”
“你有没有跟着师姐一起去啊？”方子瑞看了眼一脸无辜，满脸不知情的沈清棠，好哥们似地揽着裴羡的肩膀。
两个人转过身，背对着沈清棠，自觉私密地说着悄悄话，殊不知沈清棠猜测得差不多了。
首先以她跟裴羡的关系，裴羡是绝不可能跟着她的，除非有什么目的，但可能性很小。
其次，最近方子瑞和裴羡走得近的情况她是知道的，所以这么一推敲，十之八九是方子瑞搞的鬼。
她这个憨憨小师弟知道执法堂的孔筠长老不喜自己，担心出什么事才叫裴羡跟过来看着吧？
沈清棠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一时不知是该感到温暖还是好笑。
方子瑞这个大笨蛋居然叫裴羡过来跟着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看似很久，实际上时间只过了短短一两秒，在这期间，方子瑞和裴羡的悄悄话也在进行着。
“去了。”裴羡偏头落在方子瑞搭在自己肩膀的那只手没有说话，很快又目视前方淡淡开口。
“那没出什么事吧？那孔筠长老遵守规则，是一个很注重规矩的人，师姐这五年没少触犯禁令，但都因为身份关系，而且也都是些小打小闹，一直没受到处罚，他可讨厌师姐了！”
确实挺讨厌的，讨厌到都被赶出来了。
想到沈清棠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拿着树枝画圈圈的样子，裴羡没忍住，嘴角翘起一抹细小的弧度。
“确实。”他说道。
方子瑞：？
“你笑了？”他突然停住，瞳孔骤缩，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没有。”裴羡刚刚勾起的嘴角被这么一说，立刻压平了，“你看错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往房间迈步走去。
听见方子瑞如此夸张地说出那么激动人心的消息，沈清棠连连好奇地探头探脑看过去。
正想亲眼见识见识大反派千年难一见的笑容，没想到裴羡正巧转过身，顿时吓得她立正稍息站好，眼神亦装作无所事事地了望远处。
不曾想裴看都没看，径直走了过去。
方子瑞食指伸出，指着裴羡跟着绕了一圈，“不是，你明明就笑了！我都亲眼看见了！”
回眸对上沈清棠鄙夷的眼神，方子瑞懵了：“不是，他真的笑了！”
笑就笑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不定就是在笑你蠢呢……
唉……长点心吧……
“你还是继续好好炼丹吧，要不就去找找师父在哪，找他问问到底是哪出现问题了。”
没有多说，沈清棠弯下腰，拎着自己的那一个丹炉，紧跟着迈步回了房间。
她要回房间炼丹了，在这修仙的世界，妖魔鬼怪横行，只有让自己强大，充满势力才能活得更好。
“……”方子瑞觉得自己好委屈，这一个两个都怎么了，怎么都给他甩脸色。
他倒是想找师父，可他不知道师父去哪了啊，天弦宗这么大，无异于大海捞针。
只有方子瑞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藏书阁内。
壁架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书本典籍，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油墨的独特气味，无继长老半靠在躺椅上，自三楼从上往下看着下方来来往往翻阅查找各类修行的术法书籍。
无继长老满面愁容，眼神无光，无奈地叹气，一切只因对面，他的师弟石鹄已经坐在这里念叨他那消沉了五年的徒弟沈清棠，重回荣光，今天更是初次炼制复神丹就一发满炉。
“师兄，我跟你说啊，我那徒弟真是天赋异禀，这不，即使消沉五年，依旧是天才，不减当年啊！你看看着留影石，啧啧啧……羡慕吧？哈哈哈哈……”
被方子瑞一直念叨的石鹄长老握着手中的留影石，张着嘴巴豪迈地哈哈大笑着，将留影石不停地放到无继长老的面前。
他真是高兴坏了！
当年沈清棠堕落，荒废修炼时没少被几个师兄弟同门们笑话，今天沈清棠这一手炼丹直接让他狠狠地涨了一波脸。
无继长老拿起酒葫芦狠狠地灌了一口，“行了行了，知道清棠丫头厉害，这孩子我今日看着也是，确实是变了。”
他没好气地瞪了眼眼前红光满面的师弟，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发现他这师弟是个爱炫耀的主呢？
“你也别在为这说了，你都说了半个时辰了，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与其跟我说，不如跑去跟其他同门师兄弟们说道说道。”无继长老说着，又往嘴里灌了一口烈酒。
“真是没意思……”石鹄长老悻悻地收回手，小心翼翼地将留影石收好，见无继长老喝酒就没停过的架势，神色转而有些伤感，“都过去这么久了啊，还放不下啊？你也就这件事放不下，不然早就飞升了。”
“……”一缕清风从左侧敞开的窗户吹进，吹动无继长老那满是补丁的衣袖，“早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