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医院这些事实在算不上顺心，周佑卿看着窗外的行人出神，心里想的都是顾旭东回来之后自己要怎么安排生活，一点也没听见禹悠然的声音。
“......周大夫？周医生？周佑卿！”
回过头对上禹悠然好奇的目光，连服务员都投来不耐烦的目光，有些道歉的说道：
“不好意思，刚刚没听见，你说什么？”
“让你点菜啊，我点了一个热菜一个凉菜还有一碗汤，你点一个吧？”
说罢把菜单就不由分说的塞给他，周佑卿本来对这种菜没什么兴趣，但看到禹悠然认真的神情也不好拒绝，看见禹悠然的两个菜包括凉菜都带荤腥，就随便点了个青菜。
“啊？你就点这个，不过你爱吃就点吧，阿姨我们就要这个了，要两碗米饭，谢谢啦。”
点菜的这位大婶早就看这两人不顺眼了，一个人点菜磨磨唧唧，两个菜都要琢磨半天，另一个点菜倒是不费劲，就是怎么叫都不回神，这家本地必打卡网红店不知道每天要招待多少客人，点菜最烦叽叽咕咕怎么也点不好的小情侣了。
大婶欻一下撕下点菜的那页纸砰一下扣在桌子上，自己大步流星走向后厨，这不拘小节的动作把禹悠然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两个人点菜太慢气着人家了，看着对面没什么反应的周佑卿尬笑了几声开口：
“阿姨脾气还挺大哈，现在的网红店都爱急眼呢。”
周佑卿轻笑了一声，用手撕开面前包着塑料的餐具，从善如流拿起茶壶挨个倒进去把盘子碗勺包括筷子都烫了一遍，想起刚才禹悠然对于本地菜对着菜单侃侃而谈的的样子问她：
“你好像对c市本地菜很有研究啊，把那阿姨说的都不愿意招待咱们俩了。”
说完手里也忙活完了，把碗里的茶水倒在旁边的垃圾桶整齐的跟碟子摞在一起推给对面的禹悠然，自己则拿了她旁边的那套继续这套流程。
禹悠然急忙道谢后才反应过来周佑卿在打趣她，反驳道：
“明明是某个人走神时间太长了吧，我说这么多不是跟你介绍呢吗，”还没说完眼珠灵活的往四周瞅了瞅，发现没有服务员在才把手拢在嘴边低声说：“这家店服务不好也算个特色了，你没发现她每桌都不给好脸色吗。”
周佑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每一桌负责点菜的服务员都跟欠钱不还一样，有一桌点菜的大叔脾气不好差点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于是作势点了点头赞同了禹悠然的话。
“忘了问，你现在在哪个科室上班？”
禹悠然这边还拖着脑袋斜着看另一桌的热闹呢，周佑卿冷不丁问她医院的事她才回到两人的谈话：
“哦，我在内分泌，我觉得内分泌氛围不错，病人也都是一些慢性病，我前一个月应该是跟我的那位带教老师上白加夜，内分泌也没有抢救我平常就是帮她开开药写写记录之类的，总的来说还不错！”
周佑卿拽了一张餐巾纸擦刚才手上沾到的茶水，又问禹悠然她的带教是谁。
禹悠然双手交叉托着下巴转了转眼睛，回答：
“是内分泌病房的尚义桐尚老师，人挺好的，本来以为病房不愿意要我们这种去学习的人呢，反正她对我挺好的。”
“嗯，医院的夜班还适应吗？”
“还好吧，”禹悠然挪了挪眼前的盘子，腾出地方来放菜：“昨天上了第一个夜班，本来让我去值班室睡觉的，是我自己有点东西还没写完，想着熬夜写完要交给原单位，但是在医院上夜班真是有点后背发凉，你们经常在医院过夜的真的不会害怕吗？”
说完还回忆了一下昨天病房走廊闪着诡异绿色荧光的安全通道，又打了个冷颤。
“早就习惯了，忙起来的时候经常通宵，不过有的时候也确实能遇上一些‘非自然’的事件，喏，你点的菜，先吃吧。”
说完还贴心的把放在中间的菜往禹悠然那里推了推，让她动筷。
禹悠然一听这个来了兴致，哪还吃的下去饭，她比较信这方面的东西，有事没事就爱去寺庙里许个愿之类的，她还认识很多这方面的“高人”，一听有这些“灵异事件”哪能放过周佑卿，赶紧求他给自己讲讲。
周佑卿也没想到她一个女孩子胆子还挺大，居然喜欢听这种八卦，想了一下给她讲了一个医院传的很“邪门”的一个故事：
“当时有一个孕妇，肚子里的孩子都七八个月了，出了很严重的车祸，送到急诊后检查，肝脾破裂的很严重，是我和妇产科骨科好几方去会诊的，你也知道，医院里是不存在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她最后被救回来了，孩子就没保住，他们家人接受不了，尤其男方家，男人对她不好，一听孩子没了就要跟医院打架，后来无果干脆扔下她一个人在病房不管了，女人后来得了很严重的心理障碍郁郁而终，走的时候身边一个家人都没有，后来听说icu经常出现怪事，听说还偷着请了师傅来“做法事”，这才消停。”
禹悠然听得特别认真，听到最后直叹气：
“真是可怜人啊，女人真的太不容易了，最后男方真的从始至终再也没出现过吗？”
周佑卿摇头：
“没有，连死亡通知单都是医院找到她自己的直系亲属联系来的。”
“我的天，太可气了吧？这种人真的好没有良心啊，把自己的妻子当成生育工具，没有用了就扔在一边？这都可以上社会新闻了吧！”
禹悠然可没想到居然现实生活中也会有这么炸裂的事发生，只顾着同情女人的遭遇也忘了听“非自然”故事，联想到闺蜜盛夏前几天惨遭十年感情背叛，心里暗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夹了一筷子菜狠狠咬了几下出气，明明平时馋的不行的菜今天吃起来也一般般了。
“你们当时知道这事的时候不生气吗？最后那个男的都没有报应的吗？”
“当时这个事闹得很大，因为女人是在院内病房去世的，最后下定论是因为医护看管不当，没有及时多给病人心理干预，还连坐了很多icu科内的陪护护士和医生，没办法，在医院工作遇到的人和事太多了，我们能做的只能是抢救病人的生命，其他的担心再多也只是为自己徒添烦恼找不痛快，最体现责任的事是尽力挽救他们。”
禹悠然沉默了，她作为学医出身的人深深明白这一点，在医院工作需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往往共情能力太强的人都无法适应这样的强度，她也算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