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炎就是这样的一位儿子。
他带着七十多岁的父亲一同前往附近的医院做复查。
心怀忐忑的他在医生做完检查之后，忍不住问道。
“医生，能给我爸爸他开那个老年宝吗？我听说那个药的效果好像很不错。”
“可以。”
医生快速地开药。
虽然药物上市才短短的一天，准确来说连一个上午都不到。
但是医生在电子处方系统当中，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几乎来看病的，都想要吃一吃腾达医药新上市的这个老年宝。
医生也在这感慨腾达的口碑。
他总算体验到别的行业里，腾达对其他品牌的碾压了。
患者家属上来就要腾达的新药，充分地体现出了对腾达产品的信任。
有这种程度的信任在，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对了医生，这个药的价格……”
“有医保全额报销。”
医生清楚对方的担忧，因此直接说道。
有了医生的这个保证，余炎也放心许多。
他们家庭只是一个普通家庭。
房贷车贷是还完了，但是孩子上学和补习班的费用不是小数目。
如果药物的价格过高，余炎是绝对承受不起的。
幸好能承担起。
不过余炎脑海中也滑过一个想法。
怎么会这么便宜？
他知道大部分医保能全额报销的药，都是比较便宜、疗效不好的药物。
如果一款药物效果好，另一款药物效果差。
那么大概率药效差的那一款药物，会全额报销。
好的那款，按比例报销一部分。
当然，也有可能是差的那款按比例报销一部分。
好的那一款，不纳入医保。
总之一般来说，好的药进医保的不多。
或者说进医保的药，往往上面还有一款疗效更好的同类药物。
现在腾达新出的这款药物，竟然可以医保全额报销。
这让余炎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他还是麻溜地去拿药。
医院的药房上，摆满了一盒盒的“老年宝”。
余炎将单子递过去，换回来了两盒药。
“一天三次，一日一粒……”
余炎简单地看了一下服药说明，带着老父亲回家。
回到家后，他立刻给老父亲吃药。
老父亲虽然有老年痴呆，记不住余炎是他儿子。
好在他的记忆当中，余炎是一个好心的路人。
因此吃药这一块也还算配合，并没有一部分患者的被迫害妄想症。
在老父亲吃完之后，余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爸，一加一等于几？”
“……”
老父亲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余炎。
“擀面条，要用沙。”
“？”
余炎完全没法理解两句话之间的逻辑关系。
甚至于老父亲的话单拎出来，也没什么逻辑。
“还是得吃上几天才能知道效果。”
余炎心中叹气。
就算是再好的药效，想要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内就治好老人的老年痴呆症还是不可能。
他只能希望这个药，能快一点生效。
晚上妻子和儿子回来，询问药效。
余炎只能轻轻摇头，说见效并没有这么快。
夜晚，他和一些家里同样有父母身患老年痴呆的一起在网上交流，共同在网上祈祷着药能生效。
于他们而言，这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救的，是他们父母的命。
到了这款药上市的第二天晚上，余炎再次尝试性地询问老父亲问题。
可是老父亲仍然没有什么变化。
这让余炎很是着急。
上网转了一圈，发现大家的情况和他们也差不多。
“好像效果不是很显着啊！”
“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效。唉！真是急死我了。”
“这药不会没有效果吧？”
很多人都对新药的效果产生了怀疑与焦虑。
俗话说关心则乱。
若是让他们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们肯定能够客观地说出药效要等一等，肯定没有这么快生效的话。
可是当他们站在病人家属的角度，就很难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一个个都巴不得药吃下去立刻生效。
在药效没那么快生效的情况下，他们变得焦急无比。
好在这个时候，有参加过第二次临床试验与第三次临床试验的病人家属在网上发声缓解他们的焦虑情绪。
“不要着急，如果是轻度的话，大概五六天就能见效一点点了。”
“重度的话大约半个月左右也能出现好转，耐心等就是了。”
这些有过经验的病人家属在网上的发言，总算是缓解了一些其他病人家属心中的焦虑。
虽然内心依旧心急如焚，但是表面上好歹也多了一些定力。
两天，三天，四天……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余炎每天都坚持为老父亲服药，并在每次服药之后都问老父亲一个问题。
可是每一次，老父亲回答的问题都牛头不对马嘴的。
很显然，药效还是没有那么明显。
直到新药上市的第7天，余炎在晚上惯例询问老父亲问题。
“爸，一加一等于几？”
“擀面条，要用沙。”
老父亲的回答再次让余炎一阵无语。
怎么又是这个回答？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对。
余炎骤然想起，这个回答在之前好像出现过。
而在今天之前，老父亲的每一个回答都是不一样的。
现在居然重复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父亲在某种程度上，恢复了一些？
余炎没有着急。
到了第八天，余炎继续给自己的父亲用药。
他满怀期待地问父亲同样的问题。
父亲却皱起眉头没有回答。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刚才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失望。
不过在长久的沉默之后，老父亲给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2？”
“对了！”
听着父亲略带疑问语气的回答，余炎却兴奋到连声音都在颤抖。
他忍不住打电话给自己的妻子。
“老婆！咱爸情况好转了！”
“是吗？”
电话那头格外惊喜。
余炎给妻子报完喜之后，又按捺不住给自己的儿子打电话。
只是铃声响了半天，余炎都没听到儿子接电话。
“奇怪，这小子到哪里去鬼混了？怎么不接电话？”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余炎才突然意识到今天儿子在上学。
他也只不过是趁公司午休的时间，跑出来给老父亲弄饭喂药的。
想到这，余炎立刻放弃了拨打儿子的电话。
转而在网上，分享自己无处安放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