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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寺敲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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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卑劣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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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没有感觉,只有一片沉重的、令人窒息的虚无。我在这虚无中漂浮,下沉,仿佛要永远坠落到时间的尽头。

偶尔,会有一些破碎的光影掠过。

西湖边,白安茹回头那一抹羞涩的笑。

饮马坡前,汉王朱高煦在我眼,血溅五步时那决绝的眼神。

刘邦许仙在消散前,将他们的未来托付给我时,那信任的目光。

齐天在水帘洞里,形神俱灭前,对我露出的最后一个、带着解脱和期许的笑容。

……还有苏雅。

苏雅温柔地为我整理衣襟。

苏雅在烛光下,蹙眉批阅地府繁琐的文书。

苏雅在战场上,枯寂净流化作清辉,涤荡邪祟。

最后……是她转身冲向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时,那燃烧着生命与灵魂的、决绝而璀璨的流光,和她印在我唇上,那个冰冷带着血腥味的吻。

“安如……要经常想我……”

那声音如同魔咒,在无尽的黑暗中反复回响,每一次响起,都像有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凿击着我早已麻木的心脏。

想……我怎么会不想……

意识在痛苦的漩涡中挣扎,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只有那彻骨的寒冷和空寂,如影随形。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亮刺破了这浓稠的黑暗。随之而来的,是嘈杂的声音,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模糊不清。

我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眼皮却沉重得像压了两座山。尝试了几次,眼前终于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朦胧的光晕,和几个晃动的人影。

“……陛下?”

“陛下!眼皮动了!”

“快!快去请玄阴大人!墨鸦大人!”

声音逐渐变得清晰,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焦虑。

我终于彻底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雕刻着幽冥百鬼与日月星辰的森罗殿穹顶,暗沉的颜色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视线缓缓移动,看到了围在床榻边的一张张面孔——玄阴、墨鸦、厉魄、夜枭,还有其他几位地府重臣和元帅。他们脸上都带着疲惫、担忧,以及一丝看到我苏醒后的如释重负。

我躺在一张临时放置在森罗殿主位旁的软榻上,身上盖着锦被,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却丝毫没有被驱散。

我动了动手指,试图撑起身体。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让我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陛下!”

“陛下小心!”

数只手立刻伸了过来,想要搀扶。

我猛地抬手,制止了他们的动作。手臂有些绵软无力,但我还是凭借着一股意志,强行用手肘支撑着,一点点,艰难地坐了起来。呼吸有些急促,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无妨。”我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像是破旧的风箱。

我推开他们试图再次搀扶的手,双腿挪到榻边,脚踏在冰冷的地面上。尝试着站起来,双腿却一阵发软,踉跄了一下,几乎要栽倒。旁边的厉魄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我的胳膊,那力道很大,带着武将特有的沉稳。

“陛下,您身体虚弱……”厉魄的声音低沉,带着关切。

我站稳了身形,轻轻挣开了他的手。

“都散开。”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

围着的臣子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依言,缓缓向后退去,在大殿中央让开了一条通路。

我没有看他们,目光径直投向森罗殿那洞开的大门。

门外,并非想象中的天光,而是一片诡异的、不断扭曲变幻的暗红色。那是虚空洞口散发出的光芒,将整个酆都的天空都染上了不祥的色彩。

我一步一步,有些蹒跚地朝着殿门口走去。

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拖着无形的镣铐。森罗殿内寂静无声,只有我略显沉重的呼吸和脚步声在回荡。所有臣子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背上,那些目光里有担忧,有期盼,也有隐藏得很深的惶恐。

终于,我走到了殿门口。

高大的门槛之外,是熟悉的、宛如地狱般的景象。

遮天蔽日的巨大虚空洞口,依旧高悬于酆都城上空,仿佛一只冰冷的、漠然的巨眼,俯视着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洞口内部,黑暗物质如同沸水般翻涌,虽然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倾泻怪物,但依旧有零星的、形态各异的虚空生物,如同下饺子般从中掉落,加入到下方残酷的战局中。

视线所及,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焦黑的土地,凝固的暗红色血块。法术爆裂的光芒此起彼伏,兵刃交击的声音、嘶吼声、临死前的哀嚎声……混合成一股巨大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声浪,冲击着耳膜。

尤其刺耳的,是那一声声短促而剧烈的爆炸声。那不是法术,也不是虚空生物的攻击,而是……被虚空能量侵蚀、自知无法挽回的阴兵鬼将,在最后时刻,选择引爆自身魂体,拖着身边的敌人同归于尽时发出的、最后的绝响。

轰!又是一声自爆的轰鸣在不远处响起,伴随着几头虚空生物刺耳的尖啸戛然而止。

一股浓烈的、带着焦糊和魂力消散特有气味的黑烟,袅袅升起。

一切……都还是那样。

惨烈,绝望,看不到尽头。

苏雅那决绝的自爆,那燃烧了一切换来的、短暂的光明和洞口缩小……仿佛只是一滴水落入沸腾的油锅,激起了一瞬间的波澜,然后便被更大的混乱和毁灭所吞没。

她的牺牲,并未能扭转战局。只是……延缓了那么一点点崩溃的时间吗?

我站在殿门口,高大的身影在门外暗红光芒的映照下,投下一道拉得很长、却显得异常孤寂的影子。

寒风裹挟着硝烟和血腥气吹拂进来,撩动我额前散落的发丝,带来刺骨的凉意。

我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看了很久。

直到双腿传来一阵酸软,我才缓缓地、有些颓然地,转身坐在了冰冷的、布满灰尘的石阶上。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无力地垂下,目光依旧空洞地望着门外那片炼狱景象。

玄阴无声无息地走到我身旁,她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样子,只是眉宇间笼罩着化不开的疲惫和凝重。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如同殿外一根沉默的石柱。

“我昏迷了多久?”我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回陛下,已是三日了。”玄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三日……对于凡人而言,或许不长。但对于分秒必争、每时每刻都在大量死亡的战场而言,三日,足以改变太多。

我点了点头,目光没有焦点地望着前方地面上的一道裂缝,继续问道:“现在战况如何?”

紧跟过来的厉魄上前一步,他身上的铠甲沾满了已经发黑的血污和尘土,脸上还有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显得狰狞而疲惫。他抱拳,声音洪亮却难掩嘶哑:

“禀陛下!守玄军……十余万将士,自大帅岩罡以下,到普通军士……”

他顿了一下,喉结滚动,才艰难地吐出后面几个字,“……皆已力战而死,全军……覆没。”

我的心猛地一抽。岩罡,那个原镇渊军骨干,脾气火爆,却对地府、对我忠心耿耿的汉子……也没了。

厉魄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种汇报军情特有的、压抑着情感的冷静:

“沧溟元帅统领的靖澜军,历经数次血战,如今兵力伤亡过半,只剩五万余人,仍在酆都东线苦苦支撑。”

“青冥元帅的长冥军,主要负责轮换休整与次要防线,目前兵力还算充足,伤亡不到两成。”

“赤燎元帅的护幽军,驻守酆都西线,遭遇的冲击相对较小,目前尚存接近七成兵力。”

“寒锋元帅的戍瀚军,主要负责维护酆都城内部秩序、物资调配及防御法阵运转,并未直接上前线,因此建制完整。”

“至于末将统领的攀霄军,以及夜枭指挥使的镇渊军……”厉魄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军人的硬气,“由于皆是按照昔日镇渊军的标准严加训练,将士用命,战力尚存,目前伤亡皆控制在一成左右,建制完整,可随时投入决战!”

一成。听起来损失最小,但那是地府最精锐的力量,每一个士兵的培养都耗费了巨大的资源。一成的伤亡,背后也是无数鲜活生命的消逝。

我静静地听着,每一个数字,都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我早已死寂的心湖,激不起波澜,只是让那湖底沉积的淤泥更加厚重。

守玄军全灭,靖澜军折损过半,长冥、护幽尚可,戍瀚未动,攀霄、镇渊核心犹存,但亦见损伤。

这就是苏雅用生命为我们换来的……三日后,地府的家底。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从门外收回,扫过眼前这几位地府的核心支柱。玄阴的冷静,墨鸦的深沉,厉魄的刚毅,夜枭的隐忍。他们都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决断。

“一切照旧。”我开口,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听不出悲喜,“按既定方略,继续抵抗。各部协调,由玄阴统筹。”

我的目光转向墨鸦:“黑疫使呢?他在何处?”

墨鸦上前一步,他穿着文官袍服,虽不似厉魄那般满身血污,但脸色也极其难看,眼窝深陷。他拱手回道:“回陛下,黑疫使大人……在陛下回援酆都的前两天,于一次大规模虚空冲击时,为保护一处关键阵法节点,被数头强大的虚空造物围攻,身遭重创……虽被夜枭指挥使及时救回,但……伤势极重,本源受损,至今……依旧昏迷不醒,安置在森罗殿北偏殿救治。”

黑疫使……也倒下了。

那个总是贱兮兮又阴险、掌控枯寂本源,是我们团队里不可或缺的分析师和重要战力的家伙……现在也躺在那里,生死未卜。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熟悉的、尖锐的绞痛。

白安茹、朱高煦、朱高燧、项羽、刘邦、许仙、齐天,赵云,小野葵……现在又是苏雅,岩罡和十多万守玄军将士,还有昏迷的黑疫使……

一张张面孔在我眼前闪过,他们或牺牲,或离去,或重伤……都是因为我。因为我要掀天,因为我要反抗,因为我要走这条路……

沉重的负罪感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再次将我淹没,几乎让我窒息。我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但我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深处。撑着膝盖,有些摇晃地站起身来。

“传令。”我的声音恢复了一丝帝王的威严,尽管底色依旧是难以驱散的疲惫和沙哑,“满朝文武,各司其职,不得松懈,全力抗敌。”

“臣等领旨!”殿内所有臣子,包括玄阴四人,齐齐躬身应诺。

“你们都退下吧。”我挥了挥手,“三日后,北偏殿见。”

玄阴、墨鸦、厉魄、夜枭互相看了一眼,再次躬身:“臣等告退。”

他们转身,带着其他臣子,沉默而有序地退出了森罗殿。空旷的大殿内,很快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以及门外传来的、永不停歇的战争喧嚣。

我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然后,迈开脚步,没有再看门外那地狱般的景象,转身,朝着森罗殿深处,北偏殿的方向走去。

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孤独而坚定。

我需要去看看他。去看看那个仅存的、来自最初“掀天”时光的老友。

从森罗主殿到北偏殿,这段路我走过无数次。以往或是步履生风,召集臣工议事;或是沉思缓行,权衡地府政务;再不济,也是带着一身征尘,在苏雅或齐天、黑疫使他们的簇拥下,穿行其间,纵使疲惫,心底总有一处是踏实的。

从未像今天这样。

每一步落下,都仿佛不是踩在光滑冰冷的幽冥石板上,而是陷在无形且粘稠的淤泥里。抬脚时,需要耗费莫大的气力,以至于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我的每一个脚印,都深深地、带着血泪的拓印,烙在了这通往北偏殿的路上。

廊柱寂然,宫灯幽暗。

原本守卫森严的这段路,如今也因前线吃紧而显得空荡,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闷雷般的爆炸声,提醒着这里并非与世隔绝的桃源。

齐天,神魂俱灭,连一缕残魂都未曾留下,只将那根承载了他全部意志与力量的金箍棒,化作了我的脊梁。

苏雅,神魂俱灭,为了不沦为虚空傀儡,为了她心心念念要守护的冥界子民,在我眼前,燃烧了一切,化作了那短暂照亮黑暗、却终究被黑暗吞没的绝响。

最初的四人......

那时,我们四个,加上后来加入的赵云……虽势单力薄,前路漫漫,但心是热的,血是烫的,相信着只要在一起,便能搅动这腐朽的三界,为凡人,为这天地,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如今呢?

赵云早逝于天界的虚空战场。

齐天牺牲于杨戬的算计与自身的决绝。

苏雅……不久前从我怀里,用最惨烈的方式离去。

只剩下我。

还有……躺在北偏殿里,重伤昏迷,对这一切尚不知情的黑疫使。

他是幸福的。

在他重伤昏迷之前,齐天虽已前往天庭寻杨戬报仇,生死未卜,但至少,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苏雅,也还在酆都,与他一同并肩作战。他昏迷在他所熟悉的、尚有战友在侧的战斗中,不必亲眼目睹随后接踵而来的、更加残酷的别离。

他更是不幸的。

因为他终将醒来。

当他睁开眼,看到的将不再是那个能与他互相嘲讽、冷静分析战局的猴子,不再是那个能与他一同站在我身边,以枯寂净流涤荡危机的女子。

他要面对的,是两个挚友皆已形神俱灭,连一丝念想都无法留下的、冰冷而彻底的虚无。

我……要怎么开口?

用什么样的语言,才能将这份足以撕裂魂魄的残忍,平静地、甚至可以说是冷酷地,告知于他?

“大师,猴哥没了,为了救我,也为了他自己的解脱,在水帘洞,化成了我背上的这根脊骨。”

“大师,苏雅也没了,就在三天前,在那洞口下面,为了不让虚空得逞,也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自爆了,我亲眼看着……”

光是想象着这些话语从自己口中说出的场景,一股强烈的恶心和眩晕感就再次袭来,让我不得不停下脚步,扶住旁边冰冷的廊柱,剧烈地喘息了几口。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几乎痉挛。

我宁愿他永远不要醒过来。

或者,醒过来,也暂时失去了这部分记忆。

这个念头如此卑劣,却又如此真实地在我脑海中盘旋。

可是,路,终究有走完的时候。

北偏殿那扇紧闭的、雕刻着简单云纹的殿门,已然就在眼前。两名侍立的侍女见到我,立刻惶恐地跪伏下去,身体微微发抖,不敢出声。

我站在门口,看着那扇门,仿佛在看一个即将宣判的刑场。

里面躺着的是我仅存的老友。

外面站着的是带来噩耗的……我自己。

我在门口沉默了许久。久到那两名侍女跪伏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久到我自己的影子在幽暗的光线下都仿佛凝固成了石雕。

直到一阵更加清晰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震得殿门上的铜环都轻轻作响,我才猛地回过神来。

“……平身。”我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

侍女们战战兢兢地起身,垂首侍立一旁。

“打开。”我命令道。

其中一名侍女连忙上前,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殿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悠长而沉闷的声响,像是叹息。

殿内光线比外面更加昏暗,只点了两盏长明灯,豆大的火苗跳跃着,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却让更远处的阴影显得更加浓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以及……属于枯寂本源受损后,那种特有的、万物凋零般的衰败气息。

我抬脚,迈过了那道门槛。

脚步声在空旷的偏殿内回响。

身后的殿门,被侍女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也仿佛将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亮关在了外面。

我没有立刻走向最里面,而是站在原地,让自己的眼睛适应这昏暗。也或许,是在做最后一点心理上的拖延。

殿内陈设简单,除了必要的家具,便是各种疗伤、温养本源的阵法器具,散发着微弱的灵力波动。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最内侧,那张被阵法光芒隐隐笼罩的床榻上。

一个人形,静静地躺在那里,盖着厚厚的锦被,却依旧显得异常……萧条。

是的,萧条。

这个词用在曾经那个总是带着几分抽象下作、掌控着代表万物终结的枯寂本源、关键时刻却冷静睿智得可怕的黑疫使身上,是如此的不协调,却又如此的贴切。

他仿佛瘦了很多,脸颊凹陷下去,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灰白,连带着他那头为了不让齐天说自己是秃驴,特意留的,总是随意披散的头发,此刻也失去了光泽,如同枯萎的水草般铺散在枕头上。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的起伏。

又是一阵尖锐的痛楚,刺穿了我的心脏。

我一步步走到床榻前。

每靠近一步,他身上的衰败气息就清晰一分,那是一种本源受损后,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征兆。墨鸦说他重伤,但我没想到,会重到这种地步。为了保护阵法节点,被数头强大虚空造物围攻……他能被夜枭抢回一条命,恐怕已是极限。

不能再拖了。

我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他的眉心。神识如同最精细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入他的体内。

经脉寸断,多处呈现出被虚空能量侵蚀后的、扭曲纠结的状态。丹田气海一片混乱,原本应该如同深潭般幽邃平静的枯寂本源,此刻如同被狂风暴雨蹂躏过的池塘,枯竭而紊乱。最严重的是他的神魂,也受到了剧烈的震荡,布满了细密的裂痕,仿佛一碰就会彻底碎裂。

伤得……果然极重。换做寻常神仙,恐怕早已魂飞魄散。他能吊着一口气,全靠他自身枯寂本源的特性,以及地府不惜代价的救治。

但……还好。

我心中默念。还好,我回来了。还好,我拥有了如今这般,融合了齐天全部本源与完整金箍棒,远超从前天君位格的力量。

虽然这力量,没能救回苏雅。

但至少……或许能救回他。

这个念头,像是一点微弱的火种,在我一片冰封的心湖里,艰难地燃起。

不再有任何犹豫。

我拉过旁边的一个蒲团,直接坐在了床榻边的地上。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开始调动体内那浩瀚如海的力量。

不再是之前给苏雅疗伤时那种带着绝望和慌乱的奔涌,这一次,我的力量更加凝练,更加磅礴,也更加……小心翼翼。

精纯无比、蕴含着金箍棒无坚不摧意志与齐天桀骜战意的天君之力,混合着我自身对天道、对三界本源的感悟,化作一股温暖而磅礴的洪流,通过我按在他眉心的手指,源源不断地注入黑疫使的体内。

这股力量,首先稳住了他即将崩溃的神魂,如同最轻柔的手,抚平那些细密的裂痕,温养着那微弱的神魂之火。

紧接着,力量涌入他千疮百孔的经脉,强行冲刷着残留的虚空能量,并以一种近乎霸道的方式,修复、拓宽那些受损的经络。

最后,力量汇入他枯竭的丹田,开始梳理那混乱的枯寂本源,试图重新点燃那代表着“终结”与“寂灭”的源头。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力和力量的过程。

我几乎是不计代价,不顾消耗。体内的力量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注入他的身体。额头上很快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后背的衣衫也被汗水浸透,紧贴着皮肤,传来一阵凉意。

但我没有停下。

时间在这寂静的疗伤过程中,失去了意义。

我只知道,我必须把他救回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一日一夜,就在这无声的力量输送中,悄然流逝。

我感到一阵阵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识海甚至因为过度消耗而传来隐隐的刺痛。但我依旧咬着牙,支撑着。

终于……

在我几乎快要力竭,眼前阵阵发黑的时候,我感觉到,黑疫使体内那原本死寂一片的枯寂本源,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就像是一颗早已被认为死亡的种子,在充沛的雨水灌溉下,终于挣扎着,发出了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生机。

紧接着,他放在身侧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弹了一下。

然后,是一声弱不可闻的,仿佛从肺腑最深处挤出来的……叹息。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立刻收敛了部分力量的输出,改为更加温和的滋养。

他的眼皮开始颤动,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抖动着,挣扎着,似乎想要睁开,却被沉重的疲惫和伤势束缚着。

我屏住呼吸,紧紧盯着他的脸。

终于,在那漫长而艰难的挣扎后,他的眼皮,艰难地,掀起了一条缝隙。露出后面那双曾经总是带着几分讥诮和冷静的眸子。

此刻,那双眼睛里,只有一片茫然、虚弱,以及深不见底的疲惫。瞳孔涣散,没有焦点。

我立刻起身,因为坐得太久,腿脚一阵发麻,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快步走到旁边的桌子旁,倒了一杯一直温着的、用以滋养魂体的灵茶。

回到床边,我小心翼翼地,一只手托住他的后背,将他微微扶起。他的身体轻得吓人,靠在我手臂上,几乎没有重量。

我将茶杯凑到他干裂的唇边,轻声说:“大师,喝点水。”

他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涣散的目光微微动了一下,嘴唇本能地微微张开。

我一点点地将温热的茶水喂进他嘴里。他吞咽得很慢,很艰难,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咕噜声。

几口茶水下去,他灰白的脸上,似乎恢复了一点点极其微弱的血色。眼神也清明了一丝,虽然依旧虚弱,但总算有了点焦点,落在了我的脸上。

他认出了我。

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疑惑,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别急,先别说话。”我低声安抚着,继续将温和的力量,如同溪流般缓缓注入他体内,帮助他消化那点茶水,稳固刚刚苏醒的神魂。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他的呼吸明显变得有力了一些,胸膛的起伏也清晰可见。脸上的灰败之气褪去不少,虽然依旧憔悴,但总算不再是那种濒死的状态。

他抬起那只没有被我扶着的手,极其缓慢地,幅度很小地摆了摆。

示意我,可以停下了。

我这才彻底停止了力量的输送,将他轻轻放回枕头上躺好。巨大的消耗和精神的紧绷让我也感到一阵虚脱,拽过旁边一把椅子,重重地坐了下去,剧烈地喘息着。

我们两人,一个躺在床上,虚弱不堪;一个坐在椅中,疲惫欲死。偏殿内,只剩下我们两人粗重不均的呼吸声,以及长明灯灯花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

我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

他的眼神,从最初的茫然和虚弱,逐渐变得清晰,然后,是探究,是疑惑,最终,沉淀为一种……我无比熟悉,却又此刻让我心惊胆战的冷静。

他醒了。

他真的醒了。

我的心,瞬间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忐忑和沉重攫住。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我卑劣地期望,他不要问。不要问齐天去哪里了,不要问苏雅为什么不在。就这样,再沉默一会儿,哪怕多一刻钟也好。

让我……再多一点时间,来编织这个残酷的答案。或者,仅仅是……延迟那必然到来的、更深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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