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执壶斟酒，琥珀色的琼浆在夜光杯中泛着粼粼波光。
他轻抿一口，眯起眼睛，望向南宫家飞云穿梭舟消失的方向。
“啧，这南宫家，跑得倒是挺快。”
他晃着酒杯自言自语，摇头晃脑地笑出了声。
那笑容里三分嘲讽、两分算计，还有五分世家子弟特有的闲散：
“何必这么拼命？”
“那碧落境深处的结界，近三百年连半寸裂痕都没出过。”
“上一次天剑门那位假丹境界的修士带队，耗了整整十件高阶法宝，最后还不是铩羽而归？”
萧珩仰头饮尽杯中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南宫家这次连飞云穿梭舟这等灵宝都祭出来了，莫不是真能破开那结界？”
他摩挲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也好，等他们在极寒之气中消耗得差不多了……”
“我萧家的宝贝，可不能浪费在这种无用功上。”
萧珩喃喃自语，指尖凝聚的灵火将酒壶煨得发烫，“等你们碰得头破血流，我萧家正好再去捡现成的…… ”
想到这里，萧珩仰头将热酒一饮而尽，随手抛着酒杯站起身。
凤凰战舟在他脚下发出低沉的轰鸣，朝着秘境深处不紧不慢地航行，如同一位优雅的猎人，正在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
……
此时，站在南宫家飞云穿梭舟的陆云菲，回想起刚才的事情，不禁撇了撇嘴。
墨亦寒刚才那道探查的神识，虽然被梦影纱弹开，却让她后颈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个小气腹黑冰块脸，果然是属狗的。”她低声嘟囔着，指尖轻抚过发间的梦影纱化成的发带。
此刻，梦影纱正散发着温热的灵力，似是在无声地安慰她。
肩头的橘猫小飞突然抖了抖耳朵，琥珀色的竖瞳泛起一丝疑惑：“你是说，刚才那个朝我们望过来的，就是墨亦寒？”
陆云菲微微苦笑，轻轻点了点头：“嗯，就是他。”
“哼，”橘猫小飞尾巴炸成了鸡毛掸子，猫眼瞪得溜圆，“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这么小气！”
橘猫小飞对于墨亦寒此人可谓是“闻名已久”，但亲眼见到本尊还是头一遭。
不得不承认，那个一袭墨衣的青年确实生得俊美非凡。
就是周身那股子冰冷的寒意——
即便是远远望了对方一眼，都冻得他的猫毛要结霜了。
小飞所知的他们二人恩怨的版本，不过是当年陆云菲趁墨亦寒假死之际，顺手扒了人家衣服的“光辉事迹”。
它哪里晓得，这个整日与它厮混的丫头，不仅剥了人家的衣服，就连人家最后遮羞的贴身里衣也没有放过！
不但没有放过，还顺便仔细观摩了人家身体特殊部位的构造！
关键当年的那个“仔细观摩”，还被假死状态的墨亦寒用神识看的一清二楚！
这才惹下这等祸事！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小飞知道全部真相，顶多也就是尴尬地咳嗽两声。
绝不会认同墨亦寒这种“被别人多看几眼身体就要杀人”的偏执做派。
在神猫大人小飞看来，被看几眼又不会少块肉，至于记仇记到现在吗？
“对吧，你也认为他是小气的吧。”陆云菲听到小飞也说对方小气，立刻找到了知音。
“嗯，不过那人的实力倒是不错，确实不容小觑。” 小飞甩了甩尾巴，突然正色。
“刚才他施展了一种能看破虚妄的秘术，我竟要动用大半的星辰眼力量才能抵挡。”
“他的神识强度已经可堪比筑基后期大圆满，甚至更高境界。”
小飞蹲坐下来，爪子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星轨。
“若不是我用星辰眼干扰，在他的那个秘术探查之下，你的“马甲”很可能就掉了。”
陆云菲不自觉地摸了摸发间的纱带。
这号称能瞒过金丹修士神识探查的宝物，在墨亦寒的秘术面前，不会真的竟如此不堪一击吧？
但是橘猫小飞向来不说夸张的言辞，他说很可能掉“马甲”，就真的有八九成的可能掉“马甲”了。
想到此处，她突然觉得后颈凉飕飕的，仿佛有双冰冷的眼睛正穿透层层屏障盯着自己。
梦影纱虽能模糊身形，却也挡不住某些特殊的高阶术法。
若被他察觉……
看来以后必要的时候，自己还是不能贪图节省那点灵气，该用隐灵诀的时候，还是要用隐灵诀做伪装比较稳妥。
至少前几次遇见墨亦寒的时候，她用隐灵诀都很成功。
殊不知，正是之前陆云菲的三番五次用隐灵诀伪装，把墨亦寒耍得团团转，这几年墨亦寒才苦练了那个能够看破虚妄和掩藏的秘术。
“小飞，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自己见了墨亦寒就跟兔子见到老鹰一样呢？怎么老是想躲呢？是不是滋生心魔了？”
“心魔？”
小飞嗤笑一声，一爪子拍在她手背上，
“心魔又不是大白菜，就你这种程度的，顶多就是做了亏心事，有点心虚罢了！”
它眯起眼睛，突然凑近陆云菲发红的脸颊，
“等等……，你怎么脸红了？”
“你当年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该不会……”
“没，没，我发誓，除了剥了他的衣服，摸都没有摸他一下，顶多、顶多就是多看了两眼……”
陆云菲结结巴巴地说着，有些语无伦次，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面已经听不见了。
自从上次她与墨亦寒当面对质，被骂“无耻淫妇”之后，事后她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年的情形。
似乎，确实是，当年她用眼睛轻薄了对方，才惹得对方恼羞成怒。
小飞歪着脑袋，胡须抖了抖。
虽然觉得这丫头话里有蹊跷，但转念一想：
就算陆云菲真把那个冰块脸摸了个遍又怎样？
没趁他受伤假死时，来个劫财劫色事后再补一刀都算仁慈了。
得亏当时橘猫小飞也是因为激战邪修之后，元气大伤，正在沉睡疗伤恢复，不然的话——
说不定，他当时一口星辰火早送那个墨亦寒归西了，哪还能让他现在这般嚣张？
“啧啧……”
橘猫小飞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爪垫轻轻拍了拍陆云菲发烫的脸颊，
“你这心虚的模样，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