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天生丽质，灵动可爱，若是皇上见了，说不定会喜欢你。”李嫣眼神怅然，似乎是回忆起了往事。“当年的皇上可是个风流浪子，红颜知己无数，现在却一心扑在贵妃娘娘身上。”
苏夏梦随意地嗯了一声。
光看后宫的嫔妃就能看出来。
嫔妃之中，有几十个人，全都是裴昭在登基前就待在后院的。
这是皇子能有的妾室数量吗……大概那时候国家混乱，也没人顾得上管这种后宅的私事吧。
不过那个裴昭，从前是个花心风流的家伙，这件事更令苏夏梦想要吐槽。
“你还是缺一次机会……你入宫以来，是不是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过？”
“嗯……好像还是见过的。”苏夏梦回想了一下。“宫宴见过一次。”
不过隔得太远了，人影幢幢，她根本没看清裴昭具体长什么样。
而裴昭的目光，也从未向她这个角落投来过一瞥。所有像她这样的普通嫔妃，似乎都得不到皇帝眼神的片刻停留。
皇后和贵妃除外。
苏夏梦记得，宫宴之上，皇后身着华服，端坐在皇帝身侧稍后的位置，神情庄重。贵妃则姿态慵懒地依偎在裴昭身边，轻声浅笑几句，皇帝也时不时侧头回话。
据说皇后是陪着裴昭从微末之时一路走来的结发之妻，连打仗时都曾跟随左右，出谋划策，立下过汗马功劳。
若说皇后是同患难的糟糠之妻，那么贵妃就是贴心美丽的白月光。
其他嫔妃呢，是皇帝养的猫，虽然各有各的特色，都有猫猫的可爱，但不是人，宠物罢了。
她们在裴昭眼中，唯一的价值，就是为皇家开枝散叶，留下子嗣。
当今几位皇子公主里，只有裴长卿是皇后所出。二皇子夭折，三皇子是贵妃生下的孩子，但贵妃任性，据说懒得亲自喂养孩子，便时常把三皇子丢给后宫其他妃嫔照顾。
她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会和三皇子关系恶劣。
三皇子之后，分别是两个四岁的公主、一个三岁的皇子，都是其他嫔妃生下的。但那三岁的皇子，刚刚降生，就被记在了贵妃名下。虽然不是她抚养，却是她的孩子。
是以，贵妃膝下有两个皇子、皇后只有裴长卿一个儿子，而另外两个公主，在宫中完全不受关注，明明是仅有的两个公主，却不见裴昭对她们有多宠爱。
至于那些孩子的母妃，也是一样，毫无存在感。
那些妃子大概曾在怀孕时满怀欣喜，以为自己要母凭子贵……结果位份是升了，但皇帝反而对她们彻底冷淡下来。
在生下孩子以后，裴昭便再也没有去过她们宫中。
……这家伙既然心里只有贵妃一个，那为什么还要频繁选秀啊。
苏夏梦在心里咬牙切齿。
现在皇子有三个了，也不急着生孩子吧？
祸害那么多女子干什么，老毕登！
后宫宫斗激烈，虽然有皇后压着，不至于到出人命的地步，但是明里暗里的算计，让身为旁观者的苏夏梦背后发寒。
尤其是贵妃，贵妃性格恶劣，特别喜欢用各种手段玩弄其他妃子，那甚至称得上是折磨了。据苏夏梦所知，有好几个嫔妃被贵妃弄的精神崩溃，日日关在自己宫中，再不出门。
这是个吃人的地方。
不 整个社会都是吃人的，但是对于很多妃子来说，倘若没有进宫，她们的一生绝不会这样凄惨、悲凉。
……说到底，为什么要选秀啊？！老逼登！
李嫣全然不知她心中大逆不道的想法，仍是劝着：“宫宴的机会，若是你能抓住就好了。弹琴、唱曲……能在皇上面前露露脸，哪怕被宠幸一次，也是好的。”
好个锤子。
苏夏梦光是想想，就被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
她道：“李姐姐，你光劝我，你自己不也没在宫宴上表现一下吗。”
李嫣道：“我人老珠黄了。”
“哪有，姐姐还年轻呢。”苏夏梦说得很诚恳。
才二十多岁，的确很年轻。
李嫣只是露出苦涩的神情，仿佛又陷入了悲伤之中。苏夏梦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心想办法逗她开心些，便拿出了徐生送的机关鸟：“你看，姐姐，这是什么？”
李嫣见到，讶异道：“你从哪里得来的？”
“娘家送来的呢。”苏夏梦笑道。“是不是特别精巧？”
“是啊。”李嫣的眼神放松下来。苏夏梦将机关鸟塞入她手中，李嫣转动机关，见到鸟儿在空中盘旋，不由得露出了浅浅的，带有一丝怀念的微笑。
“真令人想起，从前那些时候……”
“从前？”苏夏梦抓住了关键词，“什么意思？后宫之中，曾经很流行这样的机关鸟吗？”
李嫣轻声道：“先帝在时，后宫之中，曾有一位也很擅长机巧之术的，姓易的妃子。她在宫中，也能造出栩栩如生的鸟儿，或是其他动物……”
“姓易？她是先帝的妃子，那后来又如何了？”苏夏梦问道。
李嫣却顿时住了嘴。
“……我多言了。”她叹息，“你快忘掉吧，莫要随便对人提起。”
苏夏梦仍是试图追问：“怎么了，既然是先帝的妃子，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姐姐，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嘛……”
她抓住李嫣的手臂轻轻摇晃，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拿出甜点试图贿赂对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李嫣仍是没有任何动容，闭紧了嘴，绝口不提那前朝妃子的事情。
“你啊。好奇心太重了。”她说。“这些陈年往事有什么好打听的？”
苏夏梦抓紧她的手，轻声道：“后宫妃子一生都困于宫中，世间往往没人在意她们的喜怒哀乐，我也是后宫妃子之一，想要去了解她们的故事……不可以吗？”
她虽然是为了说服李嫣，但这句话，的确是真心实意地包含了对后宫妃子的同情。
李嫣嘴角抿紧了，轻轻抬起手，在她额头点了一点。
“日后再说吧。”她道。
苏夏梦顿时面露失望，却又无可奈何。
李嫣不想说，她总不能逼着对方说。
也只能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苦思冥想，试图找出一个更有说服力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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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聊界面】
【7-官员】：我靠，新人真不错啊！
【7-官员】：送的东西甚得我心！
【7-官员】：不错不错，养了个好儿子。
【7-官员】：喂喂喂，六号，在吗六号？你最近怎么不在论坛上说话？是心情不好吗还是太忙了？
【7-官员】：六号？
【6-大佬】：……还不是拜你所赐。
【7-官员】：我干嘛了？我可没出门啊。
【6-大佬】：话本。
【7-官员】：哦？
【6-大佬】：《俗世锋镝录》。
【7-官员】：……哦！
【7-官员】：哦~
【7-官员】：哎呀，怎么了？
【6-大佬】：下卷剧情……为什么会是那样？
【7-官员】：嘿嘿，我不造啊。
【6-大佬】：原本意气风发的主角，被黑暗的现实击败，最终逐渐沦落成了自己厌恶的人。
【6-大佬】：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明明前作是很光明、很理想主义的……
【7-官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说嘛你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剧情！等你看到下卷一定会感到被诈骗的！哈哈哈哈哈！！！
【6-大佬】：……作者到底是受到了什么挫折……变化为什么如此之大？就不能给某些角色一个好的结局吗？哪怕结局悲惨也算了，只要信念还坚定也好啊？为什么要让其他角色来拷打主角的理念？
【7-官员】：哈哈哈哈哈哈哈！！
【6-大佬】：别幸灾乐祸了，你把书借给我的时候就开始使坏了吧？
【7-官员】：哈哈，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真情实感地因为一本书的剧情难过呀。
【6-大佬】：……
【7-官员】：不如说你竟然会有这么……普通的，像人的感受，真令人惊讶。
【6-大佬】：我也是人，我当然有人的正常情感。你把我当什么了？
【7-官员】：大佬。
【6-大佬】：……
【7-官员】：嘿嘿，不闹你了。所以看这本书，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你不是说有个奇怪的说书先生，塞给你了关于这本书的草稿吗？
【6-大佬】：……暂时……应该，还没有吧。
【7-官员】：啊？
【6-大佬】：我需要再仔细看看。
【7-官员】：行吧。反正这书我也不看，放你那就行。
【7-官员】：我们来聊一聊新人的事吧！
【6-大佬】：会试的试题，我认为几乎可以确定，是和边防、北夏相关的。
【7-官员】：五号打探的风声也是如此。那我就往这个方向努力了。
【6-大佬】：麻烦你了。
【7-官员】：可恶的新人，竟然敢给我增加工作量！……我本来是想这么说的，但他给的太多了。
【6-大佬】：他给了你什么礼物？
【7-官员】：钱。
【6-大佬】：……真是简单粗暴。
【6-大佬】：不过也是投其所好了……难怪你这么开心。
【7-官员】：哼哼~写文章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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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徐生给八号送了机关鸟，给楚怀寒送了火折子、净水器，而对于顾舒崖……
“……为什么要送我这种东西。”
顾舒崖深深地皱起了眉。
除了甜食外，徐生还送了他一套……化妆用具？
“不是女人用的那种！是用来遮黑眼圈的！”徐生如此备注。
可能觉得这礼物不怎么样，徐生还有些心虚地多塞了一点银两。
“他以为我是什么特别在意外表的人吗……”顾舒崖咬紧牙关，终究没能忍住，从嘴角泄露出了一丝叹息。
好吧，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徐生对他的了解仅限于论坛，和那一面之缘。
大概是在论坛上偷窥的时候看到顾舒崖对人设的坚持……心想他是个十分执着于耍酷的闷骚。
顾舒崖这些年来总是待人一副冷淡的态度，其实大部分时候是他真的沉浸于往事，心情恶劣。面对其他穿越者不愿告诉他们自己的过去，于是逞强表示自己是为了凹人设。
虽说这本来也是原因之一罢了。
顾舒崖合上匣子，不愿多看。
这番好意他心领了，还是把这东西给梅将离吧……她正是喜欢打扮的年纪。徐生给的东西，比市面上那些应当要好上不少。
顾舒崖这样想着，眼神突然微微一动。
说曹操曹操到。
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顾舒崖起身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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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之上，宋云深背着手，慢慢踱步。
那发簪，被他收进了怀中。
他刚从谢断云的住处离开。
对方将他叫过去，把发簪还给了他……宋云深心思敏捷，顿时就意识到，大概是因为这发簪，才导致了陆府的误会。他正想安慰谢断云，对方却表示，自己不打算接着查陆墨书了。
毕竟谢断云本就是为了私事，而且是不那么重要的私事。
短短时间，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虽然宋云深知道，多半是陆府那场乌龙所致。
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原因……只是谢断云现在似乎有了什么心理阴影，与他们谈话绝对要留出至少三步的距离。
看了令人心酸啊。
宋云深摇头晃脑地叹了一声。
今日是休沐，他很闲，便打算去找顾舒崖唠唠嗑。
走到他在京城的住处，宋云深却是见到了令他有些意外之人。
“梅捕头？”他笑道，“许久不见啊。你手里拿了什么东西？”
梅将离猛然撞见他，猝不及防，脸上顿时带了一抹浅浅的红晕。她急忙把匣子放在身后，小声说道：“没什么。”
宋云深满脸疑惑：“什么？”
“没、没什么！！”梅将离突然大喊一声，把他吓了一跳。紧接着，满脸通红的少女便猛地迈步，周身刮起一阵疾风，向街道尽头跑去。比起跑，不如说是慌忙逃窜。
……嗯？
宋云深迷茫地盯着她的背影。
这个情况……莫非……
梅将离一直以来的种种怪异表现，突然浮上心头。
他并非迟钝之人，几乎是很快的，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只是这结论让他太不敢相信，一直都忽略了这种可能。
莫非，梅将离对他有那种感情？
……嗯？！！！
宋云深目瞪口呆，忍不住抬起手，用力地盖住了自己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