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长达数个小时的手术，殷蔓总算被医生和护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手术不复杂，只是画面实在太惨烈了一点，看得出来医生和护士都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殷蔓的头发几乎全部被剪光，整张脸上也缠满了绷带，绷带上还隐约透着暗暗的血迹。
主治医生满脸遗憾地告诉阿福和之后赶来的经纪人：“我们帮伤患清理头套残留物的时候已经尽力避开她的皮肤了，但是融化的头套跟她脸上的皮肤贴合得实在太紧，毁容是无法避免的了……等伤患的麻药过去以后，你们要随时关注她的情绪，毕竟是个演员，千万别让她产生什么过激行为。”
阿福深深埋着头，一副悲伤隐忍的模样。
天知道，她头都快要埋进衣领里去了，才勉强压制住上扬的嘴角，死死憋住没有笑出声来。
一旁的经纪人倒是满脸焦灼：“怎么会这样？她岂止是个演员，她可是个大明星啊！她的脸要是毁了，她接下来的那些通告怎么办？我们工作室以后怎么办？医生，她的脸之后还有修复的可能吗？”
殷蔓如今可是家喻户晓的影后，医生显然也觉得十分惋惜：“如果通过多次植皮手术，肯定会比现在的样子美观许多，但这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而且想要恢复到以前的容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医生的说法已经是比较含蓄委婉了，事实上，为了清理干净她脸上的创口，殷蔓的整张脸皮几乎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了。
等到纱布揭开，她只会看到自己一张面如夜叉的脸，即使是普通女人都无法接受，何况她还是个顶级女明星。
……
经纪人瞬间感觉天都塌了，殷蔓如今可是公司当之无愧的一姐，她的演艺事业一旦完蛋，公司得少挣多少钱啊！
可很快他就发现，他的天塌早了。
因为殷蔓人还没有苏醒过来，接二连三的合作方就打电话过来提出解约，并要求他们赔偿违约金。
殷蔓经纪人的语气简直愤怒至极：“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良心！我们家艺人这边才刚遇到意外，你们就这么着急忙慌要闹着跟她解约？既然如此，违约方也应该是你们！你们才应该赔偿我们违约金才对！”
对面的品牌方冷笑出声：“我们的合同条款里写的很清楚，代言人在代言期间必须在公众面前保持良好形象，如若被爆出丑闻，给品牌形象造成负面影响，就必须承担代言费三倍的违约金。上一次殷蔓跟其他女演员打架斗殴，你们说其中有误会，央求我们再给一次机会，我们也已经给过了。这才过了多久，她又闹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丑闻，你们要不要自己上网看看，如今殷蔓在网上是什么样的风评？用声名狼藉来形容都不为过吧！”
经纪人硬着头皮狡辩：“今天的事同样也是一场误会，我们殷蔓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啊！大家好歹也是合作伙伴，她现在都受伤成这样了，你们忍心这么对她吗？何况你们难道没有看到报道？田冰那边都已经出面替她澄清，说她根本就没有纵火了——”
“呵！”电话那头的品牌方忍不住轻啧一声：“你们以为花点钱捂了田冰的嘴，就可以万事大吉了？田冰在网上是什么口碑你难道不清楚？她除了钱什么都不认，天天满嘴跑火车，嘴里能有一句真话？何况网友也没几个信她的啊！再说了，她不澄清还好，她澄清完以后，你们家殷蔓各种乱七八糟的谣言都出来了，名声都臭成什么样子了？”
经纪人苦着张脸憋屈至极，支支吾吾再说不出话来。他们是真没花钱捂田冰的嘴，更没想到那女人主动冒出来帮殷蔓澄清以后，反而把这趟水搅得更浑了。
“……总之很抱歉，这样的代言人完全背离了我们品牌的格调，我方已经决定正式终止代言合同，如若贵司不肯赔偿违约金的话，就等着收我们的律师函吧。”
对面扔下一句冰冷至极的话后，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丝毫不给经纪人回旋的余地。
“妈的！”殷蔓的经纪人气得猛砸手机：“这帮混账东西也太不讲情面了！当初我们殷蔓刚拿奖火得要命的时候，一个个巴不得跪下来跪舔我们，求着我们留一个代言位给他们，各种条件随便提……现在倒好，殷蔓才刚出事，他们一个个翻脸比翻书还快！”
可惜他就算再气急败坏也是无济于事，毕竟谁都很清楚，这个圈子一向就是这么现实，大家在意的都是实打实的利益，从来没有什么情面可讲。红起来的时候身边全都是好人，跌入深渊的时候路过的狗都会过来踩上几脚。
最可怕的是，这样的合作方还不止这一个。
殷蔓前段时间拿下影后之后，本着赚钱要趁早，一口气连着接了二三十个品牌的代言，光是代言费就拿了好几个亿。
结果出事后还不到半天时间，前来通知他们解约并要求支付违约金的品牌就高达十六七个。
至于剩下那几个品牌，解约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
就这样，大年初一，举国欢庆春节的好日子，殷蔓工作团队上上下下所有人却完全没有丝毫心情享受假期，彻底乱成了一团。
不光是代言黄了，已经签约的新戏也全都黄了。
殷蔓经纪人的电话几乎就没有停下来过，整个人忙得焦头烂额。
面对总金额逼近三十个亿的违约金，就连殷蔓的大靠山——华娱影视的方董都不淡定了。
殷蔓是华娱签下的艺人，为了规避法律风险、以及合理避税，艺人所有的代言合同都是品牌方直接跟华娱公司签约。如今因为艺人的丑闻而终止合约，品牌方当然也是直接找公司索要违约金，公司再找艺人代位追偿损失。
但是很显然，以殷蔓的经济能力，她根本拿不出几十个亿来赔偿这笔损失，这也就意味着绝大多数损失只能由公司自行承担了。
大厦的建立或许需要数十年的努力，但是大厦的倾塌往往就在一瞬间。
这笔钱，足够让华娱影视这个行业巨头伤筋动骨，倒不至于濒临倒闭，但恐怕这几年都别想喘过来这口气了。
阿福心里只觉得暗爽，毕竟殷蔓之所以能够在娱乐圈嚣张跋扈这么久，跟她的后台无底线给她撑腰可脱不了干系。
现在，统统到了自食恶果的时候。
赔偿巨额违约金、身败名裂只是一个开始，阿福想要的，是殷蔓彻底坠入深渊，是为她姐姐完完整整讨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