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经纪人倒是显得稍微冷静了几分：“蔓蔓，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可从来都不相信你是什么傻白甜，反正现在这里也就咱们俩在，你老实告诉我——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那个人？”
殷蔓整个人的表情都凝固住了，一个名字含在她的嘴里，呼之欲出。
只是，无论如何她都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她浑身忽然止不住地颤栗起来：“不、那怎么可能呢？你别乱说了……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经纪人见她一副不敢面对现实的模样，索性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她心里的那个名字：
“阿福，我说的当然是钟阿福！”
……
殷蔓眼神瞬间呆滞，仿佛被人闷头一棍，打得她根本喘不过气来。
经纪人不紧不慢地找了个位置坐下，长叹了一口气。
等到殷蔓稍微缓过神来，他才慢条斯理地追问：“蔓蔓，你好好想一想——自从她当了你的贴身助理，咱们有遇到过一件顺心事吗？”
殷蔓的瞳孔微微放大，脑子里似乎已经乱成一团浆糊。
她当然不是没有怀疑过阿福的居心。
可自从她不幸毁容以后，早就已经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阿福身上，一门心思想要培养这个好苗子当自己的接班人。
她甚至都已经将自己所有能给的资源全都给了阿福，这已经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事到如今，这份怀疑的代价实在太大，她根本承受不起。
……
可是，殷蔓只要细细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就会发现经纪人说得一点都没错。
自从阿福出现在她身边，她就像是个被夺走了气运的女主，似乎一直都在走下坡路。
当初她跟楚佳淼因为打架互骂的事情上了热搜，是阿福首当其冲为她出了一个很好的主意，教她如何顺利应对那次危机，她也是从那时起发现了阿福是个有用之才，让她跟在自己身边，逐渐对她越来越重视。
后来，她照着阿福出的点子，看似从舆论场上占得先机，顺利全身而退，可事实真是如此吗？单单是为了租用场地，她就一下子损失了一千万，这笔买卖真的划算吗？到头来她还不是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之后那个小爱豆出现，告诉她楚佳淼别墅里的秘密，阿福劝说她借此扳倒楚佳淼，同时也是阿福帮她提前做好踩点工作，建议她在除夕夜前往楚家别墅打探情况。
结果好巧不巧，那该死的别墅偏偏就在那一天燃气泄漏爆炸起火，害得她差点命丧于此。
就连那个害得她如今落下满脸骇人伤疤的面罩，也是阿福美其名曰害怕她的脸被人认出来，亲手帮她套上的。
心中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一切似乎都变得有迹可循。
往昔的一幕幕在此刻忽然间串联到了一块，殷蔓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实，只见她整个人像是骤然失去了主心骨，猛地跌倒在地。
殷蔓半坐在地上，机械般地摇了摇脑袋，完全不能接受这个设想，语气坚定地喃喃自语：
“你肯定是在胡说八道，阿福对我一直都很忠心的……”
“她脾气一贯是最好的，咱们工作室里招了那么多个助理，一个两个都是白眼狼！我不过是冲她们发发脾气，偶尔对她们动几次手，哪个老板没点小脾气？她们却成天在背后说我的不是……只有阿福，只有阿福从来不会在私底下骂我！”
“她崇拜我，对我的好我全都看在眼里！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心情不好那么欺辱她，逼着她下跪收拾垃圾，她都一声不吭地捱了过来，还不计前嫌地帮我出主意！”
“……还有、还有我伤了脸以后，其他那些小贱人见我失了势，一个两个辞职跑得比兔子还快，从始至终也只有阿福一个人陪在我身边，对我不离不弃，在医院寸步不离地照顾我……就连我妈那么挑剔的人，都说遇到这样贴心的助理简直是我三生有幸……”
越说到后头，她的底气反倒越显得不足。
到最后，殷蔓的话头戛然而止，对上经纪人那双了然于心的眼，她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连她自己都感到，非常不对劲了。
——什么三生有幸？非亲非故的，如若不是有所图谋，阿福为什么会这么容忍她？难不成真图她那两千五百块的工资？
殷蔓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所、所以……她这么做到底是图什么？”
先前她以为，阿福图的是她这里的好平台，图的是讨好她以后，她能大发慈悲带她出道。
可如果阿福真的只是图她的资源，或者想要将她拉下神坛取而代之的话，那她早就已经成功了啊！
她对她难道还不够好吗？不仅竭尽所能捧她出道，还把能给的好资源全都一股脑地送给了她。
假如这一切真的都是阿福干的，那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到如今还要再把她的这些丑事一样样抖落给媒体？
如今她就是阿福的靠山，把她的后路全部堵死，对阿福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啊！
难不成……阿福的目的单纯就是要毁了她？
……
经纪人看着她逐渐惶恐的眼神，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你难道真的没有发觉……她长得很像一个人吗？”
殷蔓心神猛地一颤。
类似的话经纪人之前似乎也说过。
上一次……似乎是阿福撩起厚重的刘海，摘下笨拙的黑框眼镜，被她找来的专业团队一通爆改，从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妹摇身一变成了个肤白貌美的大美女的时候。
在殷蔓眼里，这个世界上除了她长得风韵过人以外，其他的美女几乎都千篇一律，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没什么好拿来对比的。
可经纪人一再这样说，让她也忍不住犯起了嘀咕：“……她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