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雅猛地站了起来。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几乎要冲破她的肋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那张脸，虽然多了岁月的痕迹，但那熟悉的轮廓，那双幽深的眼睛，都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这不是原主的父亲吗？
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激动、疑惑、忐忑，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中年男人穿着深蓝色的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西裤，脚上是一双锃亮的皮鞋。
他的头发梳得光亮，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透着一股成功人士的自信和从容。
“林同志，到你了。”王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断了林清雅的思绪。
中年男人听到王成的声音，也转头看了过来，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老王，你怎么在这？”
王成笑着迎了上去，“这不是带客户来买房嘛，这不，正汇款呢。”
中年男人顺着王成的目光，看向林清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就是这小姑娘买的房啊？”
“那可不，别看年纪轻轻的，还挺懂行的，这图纸一看，再去现场一看，就敲定了，我买件衣服都没那么爽快。”王成语气中充满了赞赏。
中年男人的目光，在林清雅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这小姑娘看着面生，但又好像在哪见过？
林清雅假装看着柜员的操作，实际上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输入密码。
也许因为太过紧张，她竟然一连输错了好几次密码。
“怎么回事？密码错了？”王成在一旁问道。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再次输入密码。
这一次，终于对了。
“好了，钱汇过去了。”柜员看她签名过后，将回执单给了她。
林清雅起身，和排队的中年男人来了个面对面。
对方更加疑惑了。
这小姑娘看着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他仔细地打量着，从她白皙的皮肤，到她清秀的眉眼，再到她身上那件素雅的连衣裙，都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让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心疼。
林清雅感受着中年男人探究的目光，心脏跳动得更加厉害了。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露出任何破绽。
“小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问。
“应该没有，毕竟我来京都也没多久。”林清雅淡淡回答。
“可是感觉莫名熟悉……”中年男人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
林清雅想起母亲这十几年的遭遇，涌出来的询问冲动，也生生的压了下去。
看来，那天母亲说的是真的，还真是在商场里看到父亲。
他既然没死，又不回来，害得母女三人这十几年过的什么日子。
这种没良心的男人，她不打算认，但她又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林，你们认识？”王成在一旁问道。
“不认识，就是觉得这姑娘面熟。”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收回目光，转身去排队了。
“那小姑娘，咱们走吧。”王成招呼着，手里拿着文件袋，“按照流程，办剩下的手续。”
林清雅点了点头，压抑着内心的波澜，跟着王成走向停在路边的汽车。
她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轻轻地关上车门。
窗外，街景飞逝，喧嚣声渐渐被车窗隔绝在外。
林清雅望着窗外，思绪万千，刚才那一幕不断在脑海中回放。
“王叔。”她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认识刚才那位老林同志？”
王成爽朗一笑，“怎么能不认识呢，我刚听你说来京都没多久啊，难怪呢。”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老林啊，是南方人，十几年前来到京都，就是干的工地。”
“后面经人介绍就开始承包，当起了包工头，京都的很多工地都有他带队的身影。”
林清雅心头一震，不动声色地问：“哦？这么厉害？”
“那可不，还有你刚才买的房子，那所在的小区，就是他的团队施工建设的，可了不得了。”王成语气中充满了赞叹。
林清雅的手指紧紧地捏住了自己的手提包，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激动。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我们工厂需要加建，正想找专业的人员。”她编造了一个理由。
“有的，一会给你。”王成一口答应下来，丝毫没有怀疑。
林清雅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转头看向窗外。
汽车在宽阔的马路上行驶着，两旁的树木飞快地向后退去。
车子在一栋栋高大的建筑前停下，林清雅跟着王成进进出出，办理着各种手续。
1989年的京都，房地产市场刚刚兴起，相关部门的办事效率却很高。
由于林清雅是全款购房，手续办理起来异常顺利。
从房产交易中心出来，林清雅手里已经多了一本红色的证书。
房产证！
她轻轻抚摸着这本沉甸甸的证书，心中感慨万千。
这是属于她在这个时代的第一套房，意义非凡。
“姑娘，你住哪？我送你过去。”王成热情地问，一边从他那磨得发亮的黑色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名片。
“诺，这就是那老林的名片。”
林清雅接过名片，上面清晰地印着老林的名字、电话、地址，一应俱全，真是来得不费工夫。
名字还是那个名字，但物是人非。
“多谢王叔，那麻烦送我去前进服装厂。”她礼貌地回应，心里却盘算着如何尽快查清这位老林的底细。
“前进服装厂？”王成重复了一遍，一上车就忍不住问，“就是电视上天天打广告，那个‘引领时尚潮流’的前进服装厂？”
“是啊，我是那的设计师。”林清雅语气中带着自豪。
“难怪你穿的衣服挺特别，自己设计的吧？”王成恍然大悟，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是啊。”林清雅大方承认，随即话锋一转，“对了王叔，你那房源挺足的，过几个月我再找你买套四合院。”
“四合院？”王成愣了一下，随即狐疑地问，“你们干设计的这么有钱？不至于吧？”
林清雅听出了他话里的怀疑，但她并没有急着解释，只是淡淡一笑，“家里人开加盟店，这不有家业，还有工作，各方面加起来能买。”
她语气听起来也并不轻松，丝毫没有炫富的成分。
王成一听，顿时明白了，敢情有家业支撑呢，难怪呢。
他就说这设计师虽然工资高，但也高不到能买房啊。
但后面意识到林清雅的财力后，他就打脸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行，咱们也算朋友，你放心，你来买，绝对给你争取到最优惠的价格！”他拍着胸脯保证，脸上堆满了真诚的笑容。
只要他愿意杀价，这价格拿到的就是最低的，谁让他人脉广，房源足呢。
林清雅满意地点点头，也看出来了王成的专业和热情，有了这么个房产中介，以后在京都买房可就省心多了。
这钱，就该他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