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华的目光从姜擎脸上扫过，落到姜珩脸上，“珩儿挺不错，新皇就珩儿吧。”
姜擎三兄弟都有些莫名，又有些替姜珩高兴。
沈鸿煊扭头看姜文华，“太上皇，你们能不能不要自作主张？问都不问一下阿珩的意见，就想当然。你们这样很不尊重人，知道吗？”
姜文华一愣，皇位，那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也就是他们家风正，子嗣不多，不然，兄弟阎墙，踏着兄弟手足的尸骨上位也不少见。
怎么，珩儿竟然还不想要吗？
姜怀人道：“是该问一问。”问一问文武百官。姜氏皇族还没有过女帝，他们能否接受？问一问姜珩本人，是否能扛住压力…
“珩儿，你觉得呢？”
“谁稀罕！”姜珩对皇位不屑一顾，“你们爱谁上谁上。但像他这种，对妻子不忠，不义之人，还是算了吧。”
老实讲，姜文华那张脸真的很给分。想着地球上的爷爷姜老头，姜珩不自觉地就对他软了语气。
赵泓彦跪拜天道向上天祈祷请求和离的仪式结束。
沈鸿煊回到姜珩身边。
姜珩道：“接下来，算一算，你给沈鸿煊下毒的事吧。”
成武帝明显感觉到有很重要的东西在离他而去，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某种牵绊，和赵泓彦的牵绊，没了。
他失神地望着扭过头去的赵泓彦，双膝跪地，“彦儿……”
赵泓彦扭过头去，不屑理睬。
姜珩不管成武帝有没有在听，接着道：“你给他下的是无解之毒，想要他死的心思，我理解。
所以，以后，我不会认你。你也不要妄想找我还生养之恩。我一岁就成了你和燕家女计谋中的一环。我担不起你图谋赵家财富充实国库的雄心壮志。
你我从今日起，恩断义绝！”
有些事情，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方法。他们偏偏用了最坏的方法。
该说他们聪明呢，还是愚蠢呢。
姜珩不想去深思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因为，只要成武帝没有那种心思，其他有心之人也不会为了讨好他，而去踩赵家，更不会对一国之母动手。
成武帝看着头也不回，迅速远走的轮回号和黄泉号，失声痛哭。
姜怀人感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姜源匆忙跳下皇宫城墙，“娘，等等我啊！还有我啊，等等我……”
青柠赶紧拿出小型飞舟，接住姜源，急追而去。
姜文华：“……”
如今的京城，就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今日这事，又是公开的露天场合发生，完全没有避着人，文武百官和百姓都在看着。
姜氏皇族的信誉度，怕是……
轮回号上。
姜擎神情凝重，嘴唇张了闭，闭了张，最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珩儿，你真的……”
姜珩沉着脸点头，“我一岁落水，流落异世，若不是景山救我，养我，教我，爱我，我早已不在人世。
他是生了我，但他也为了自己的利益‘卖’了我，还害死了我娘。我能承认的再生父母，只有景山。
你们回吧。帝国还需要你们。”
姜擎、姜凛、姜从安都心情沉重，现在的京城，已经瘫了。帝国要想再有信誉，要想让人信服，有很多事情要做。
姜从安知道，姜珩不是一个能随意被说动的人。她极有主见。留，是留不住的。
“珩儿，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成亲吧。”
“在哪儿？”
姜擎等人互望，都不知道时间地点。看沈鸿煊，后者只深情地望着姜珩，也不说话。
“镜玉湖。安州吧。那个地方的治安，我觉得还不错。还有谢大叔，总要请他喝杯喜酒的。”
姜从安点点头，“那行。我马上让王妃过来，随你们一起南下，帮着操办。珩儿等我。”
陈英立即拿出小型飞舟，“爷，属下去接王妃。”
“你马上让王妃收拾东西，我待会去接她。”
陈英应了声是，飞走了。
“那珩儿，大哥马上让礼承司的人准备。”
姜珩想拒绝，赵泓彦拍了拍姜珩的手，“娘的嫁妆价值千亿，这些年他们挥霍一空，就让他们办，能拿回来一点是一点。”
姜珩无奈，“好。”
姜凛摸了摸后脑勺，“那个，珩儿妹妹，二哥平时没什么事，就随你一起南下……”
姜珩拒绝，“二哥还是留在京城把这烂摊子收拾一下吧。速度要快。”
“可……”
姜珩看向明显也不想走但又纠结时局的姜擎，“大哥，京城若乱，京城周边就会乱，那些早有不臣之心的地方更会乱。
到时候，战祸，民乱，遭殃的是百姓。你有你的责任。去吧。我会给你写信的。”
姜擎无奈，现在局势不容乐观，稍不容易就容易朝局动荡，民不聊生。
“走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临走之前，姜从安才将香囊、团扇拿出来，都是绿色的，“珩儿，这些都是你婶婶亲自做的。想着你出嫁时能用上。你别嫌弃。还有绣鞋、簪花，等做好了，我找人给你送来。”
姜凛回头望姜珩，又看沈鸿煊，“沈侯爷，沈哥哥，你不许欺负我妹妹。不然，下次你出殡我绝对不哭，要像大哥一样骂你……”
姜珩一一收下，“嗯。多谢五叔五婶了。”
姜源落在甲板上，“大哥二哥五叔，你们赶紧走赶紧走，娘和妹妹这里，有我就够了。我肯定好好照顾娘和妹妹的。”
送走姜擎等人，姜珩看向赵泓恺，“小舅舅，燕家没了，你不趁此机会将赵家的拿回来？”
赵泓恺：“我已经派人去了。只收重点，其余的不要了。要再来一次……”
皇家能如此不要脸，以后还是赚点小钱就行了。免得被权贵盯上。
姜珩倒没注意到这点，点点头，看着阴沉下来的天空，“大哥，你的天劫？”
祈则无奈，“是的。劳烦殿下找一处合适的渡劫之地，替臣护法。”
李垣现身：“主子，上次臣在乱葬岗渡劫。这才没过多久，那地方戾气阴气应该在可控范围。”
“就去那里吧。”
姜珩将刚收的灵脉切了一大段出来，炼化成灵液，用储物戒指装了给祈则，“大哥，这个你拿着，安心渡劫。其余的不必在意。”
接到姜擎的王福，看着轮回号离去的方向天上的劫云，神情复杂。
“殿下可知他们是谁要渡劫？”
李安也羡慕不已，“都已经四个圣境了，再渡劫，就五个圣境了。咱们国家明面上的也不过一手之数。长公主殿下的实力……”
姜擎扭头看了眼，“回去吧。还有很多事要做。”
几天后。
成武帝姜从禄下罪己诏，宣布退位。
姜擎登基，年号元启。
后位空悬。
后宫一个姜擎的女人都没有。
却也没有一个臣子谏言选秀什么的。
赵皇后的前车之鉴，实在是寒了所有老岳父的心。
就是那些以前看好姜擎的少女们，也纷纷罢了心思。
上梁不正下梁歪。
谁知道姜擎会不会走老路，让他们走上赵皇后的老路。
姜擎也没有选秀、纳妃、立后的心思。
一门心思督促着内务府做嫁衣，做首饰，做家具。
朝野内外对姜氏皇族继承人问题，议论颇多，却也没有摆在明面上。
九月。
『佣兵协会传烛龙公会言：本会轮回圣女将于十月二十，在镜玉湖，举行盛大的成亲庆典。广邀天下豪杰参加……』
退位的姜从禄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一听闺女要成亲，立马精神百倍，担心姜擎不让他走，他还乔装打扮了一番，但仍然在出皇宫之前被姜擎叫人拦住了。
姜擎劝阻道：“爹，我劝你不要去。珩儿妹妹和娘亲都不想见你。别到时候自讨没趣，还惹得妹妹不快……”
姜从禄哪听得这话，“你个小子，还敢管老子。老子偏要去！”
“爹，妹妹是什么脾气，你不知道？你敢去，她就敢让你下不来台。顺便打断你的腿，让你后半生都躺床上，屎尿都拉床上。你信不信？”
姜从禄：“……那怎么可能呢。我好歹是他爹……”
“你养过她吗？她才一岁，你就和情人害她失足落水，失踪许多年，还害死了娘亲……”
姜从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