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在左远家的老房子里，给左远弄了一个单独的祠堂。
然后自己也搬过去了。
北安要搬过去前两天才知道这一切的北母北父：“……”
“你要搬过去？”北永年不敢置信，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控诉，“那我和你妈怎么办？你一个人住过去，谁照顾你？你都不会舍不得我们吗？”
北安自知理亏，抱歉道：“这件事确实挺突然的，没有早点告诉你们，抱歉。但是你们也知道，哥一直都跟着我，我怕你们在家里待着都不自在……”
北永年一愣，似乎是想反驳，但是又找不到反驳的点，于是跟只沉默的尖叫鸡一样哽在那里。
杨璐拉了拉他的手臂：“行了，那么激动干嘛，坐下。”
北永年就乖乖坐回去了。
杨璐看向北安：“小安，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其实，我和你爸也不傻，我们一直都知道左远跟在你身边。虽然是有些在意，但是你也不至于直接搬走啊？左远现在在这里吗？其实，如果他不介意和我们一起住的话，我可以给他单独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他现在不在，”北安知道杨璐有些误会，赶紧解释，“妈，其实我搬过去，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哥他……他不在已经六年了，这六年里，逢年过节都没有人祭拜他，他在外漂泊了六年……”
“我想给他一个家，以后每天都给他烧香祭拜，让他在外奔波累了，可以有一个可以歇脚休息的地方。”
“……”杨璐沉默良久后，欲言又止，“其实……其实这些年，我和你爸，每到清明都会给左远烧些纸钱过去，不知道他收到没有。”
北安有些意外。
他只知道杨璐和北永年二人会在每年清明回到白松镇祭拜外婆，但是他不知道，他们也从来不愿意让他跟着回来。
没想到他们一直都没有忘记左远。
一家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杨璐叹息一声：“也好，反正……你总归是要离家的。”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两天后，北安正式搬到了左远家住。
跟着北安住进单独的房子里后，左远就不再隐匿身形，开始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这个地方空了一块，要种点儿东西吗？”
北安蹲在院子里，给院子里种的花浇水。
左远站在他后面，拿着一包花肥给另一边的花施肥，闻言看向北安所指的地方。
确实空了一块，还不小。
“看你，你想种的话我们就种。”
北安思索片刻，最后提议：“要不，我们把这块地开出来，种点菜？”
左远全无不可：“好。”
于是去偏房仓库寻找锄头，左远则在院子里继续施肥。
为了修整院子，这几天北安买了一整套锄地设备，都放在了专门腾出来放东西的临时仓库里。
“听说左正家这座房子被北永年家的北安买了？”
院子外面，有人交谈的声音传来。
“你消息不对吧？我可听说人家是直接送给了那小子！”
“真的假的？啧啧啧，北家那小子也是真敢要啊，这么个凶宅，送给我我都不要！”
另一个声音不屑嗤笑：“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本地的人都知道左正俩夫妻是什么东西，也知道这房子不正常，但是外面来的人可不知道。”
“北家那小子就算是把这房子给租出去，租给那些不知道真相的外地人住，也是挣钱的，反正这房子人家没花一分钱，怎么都是赚的……”
两人说得唾沫横飞，正好走到开着院门的左家门口。
“哟，开着门呐，我记得前两天北家那小子好像请了人来打扫这个房子？可能就是想把这个房子改装一下，然后租出去或者卖出去了……啧啧，这个世道，有良心的人是真赚不着钱呐！”
“谁说不是呢…… ”
两人正着这话，便下意识抬眼朝大敞的院内看去——
正正与院子里拿着一包花肥回头看来的左远对视。
“……”
“…………”
“………………”
世界突然变得好安静。
看着院门口腿肚子颤抖的两个人，左远面无表情地转回脸，继续手里的活儿。
两个碎嘴子的大爷大白天的见鬼，吓得直接尿失禁，却连尖叫都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他们睁着自己的卡姿兰大眼睛，一动不动看着院子里悠哉施肥的左远，脚下却爬得飞快，很快就手脚并用地爬走了。
徒留一地尿骚味儿久久不散。
左远微微蹙眉，头也不回地抬了抬手，身后的院门便轰然关闭。
“看，我专门买来翻土的锄头，这下派上用场了……哥，你怎么了？”
北安拿着一把锄头从后面的仓库出来，看到左远的脸色，立马就发现了不对劲。
“没什么，”左远放下手里的东西，接过北安手里的锄头，“我来。”
北安不让：“不用，这么小一块地，半个小时就能锄完，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
北安把手里的东西也放下来，认真地看着左远：“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他去拿个东西回来就不开心了？
发生了什么？
左远定定看了北安一会，然后倏地笑了，因为听到那两个大爷嚼舌根说北安坏话而不太美妙的心情瞬间好转。
他俯身，亲了亲北安白净的脸蛋：“没事，两个小丑罢了。”
今晚就让他们尝尝狗叫的代价。
“没事就好，”北安还是一脸担忧，“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好吗？”
“好……”左远眼带笑意，又亲了亲他的嘴唇，声音低哑，“小大人。”
北安白净的脸蛋转瞬变粉，眼神躲闪着不敢与左远对视，声音也低了下来，低头拿起地上的锄头，假装自己很忙：“……快锄地吧，锄完还要施肥种菜。”
左远愉快地笑出了声。
那天，镇上众所周知最二流子的两个老头疯了似的在镇上乱窜，逢人就说自己见鬼了。
起初，人们并没有当一回事。
直到当天晚上，两个老头双双发起高烧，被烧废了嗓子，终生都不能再说话，人们才半信半疑起来。
有人好奇，之后几天都开始蹲守在左家周围，又是爬墙偷看，又是翻窗窥探，又是假装路过。
终于有一天晚上，和坐在墙边正给北安喂苹果的左远面面相觑……
“啊啊啊啊啊啊啊——！！！！”
爬墙者屁滚尿流地逃走。
逃跑回家的路上“不小心”跌倒，眼睛被路上的尖刺所伤，去医院也没救回来，瞎了一只眼睛。
暗中替自家大人收拾好奇人类的元夕和它的同僚们：“……”
真看到了，你们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