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只有车轮碾过柏油路面的“沙沙”轻响，混着发动机低沉而持续的轰鸣，在密闭狭小的车厢里缓慢弥漫。
杨晓帆侧靠着在车窗，指尖无意识地蹭过玻璃上细微的纹路。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陌生的日文招牌、窄小的街道、行色匆匆的路人，都带着异国他乡的疏离感。
他隐隐觉得，这次日国之行，恐怕远没有他最初设想的那般轻松。
在黄有为的指引下，两辆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前一后穿梭过几条小巷，很快停在了一家挂着“华夏面馆”木质招牌的面馆前。
店面不大，暖黄的灯光从玻璃窗里透出来，隐约能看到里面坐满了食客。为了省去来回搬运行李的麻烦，黄有为转头对前排的司机叮嘱：“我们快吃快回，你在门口稍等片刻，留意着车上的东西。”
杨晓帆从早上赶飞机到现在，一天的奔波早让他饿得饥肠辘辘，胃里时不时传来的抗议声。
但他看了眼车上的行李，又扫了眼率先推门下车的黄有为和林文教授，还是主动站起身：“黄教授，我留在这里看车吧，你们先去吃。万一有什么情况，我也能及时照应，省得大家来回跑。”
黄有为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他一眼，沉吟两秒后点头：“也好，这样确实更稳妥。你多留意着点周围，有事随时招呼我。”说罢，他便引着林文教授、助理章立华和钱三民，推门走进了热气腾腾的面馆。
杨晓帆靠在车旁，掏出手机刷了会儿短信息，又抬头望了望面馆里晃动的人影。
约莫十几分钟后，面馆的玻璃门“叮铃”一声被推开，钱三民快步走了出来。他手里攥着一个还冒着白气的肉夹馍，油纸袋都被热气熏得微微发皱。
“小杨，你快进去吃饭吧！”钱三民走到他跟前，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我已经吃完了，特意过来替你，别饿着了。”
杨晓帆心里清楚钱三民肯定是特意加快了速度，吃得格外匆忙，甚至连这个肉夹馍都没吃完。但他也没矫情，冲钱三民道了声谢，便大步走进了面馆。
面馆里的空间比外面看着更小，总共就摆着6张原木色的桌子，却收拾得一尘不染，连桌角都擦得发亮。
此刻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空气中飘着酱油、葱花和面条的香气，热闹的谈笑声裹着热气扑面而来。
黄有为一眼就看到了他，抬手朝角落的桌子招呼：“小杨，这边！”
杨晓帆走过去才发现，黄有为、林文教授和章立华正坐在那张桌旁，他的位置上已经摆好了餐食——一碗冒着热气的西红柿鸡蛋打卤面，红艳的西红柿、金黄的鸡蛋裹着筋道的面条，旁边还放着一个和钱三民手里一样的肉夹馍。
“刚才也没问你爱吃什么卤子，就给你点了他们家的招牌西红柿鸡蛋卤，你先尝尝合不合口，不合适的话可以再换。”黄有为热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