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要是说给其他学物理的学生听，恐怕当场就会激动得语无伦次。
先不说“出国学习深造”本就是当下学术界的热潮，多少人挤破头都想争取一个海外顶尖团队的名额，单说林文教授的分量，就足以让任何一个物理学子心动。
要知道，若给全球物理学科按实力划阶层，林文教授绝对是站在金字塔尖的那极少数人，他手里攥着的是最前沿的研究方向、最顶尖的实验资源，还有能直通学术巅峰的人脉网络。
跟着这样的导师做研究，无异于一脚踩进了物理界的核心圈，未来的学术道路不仅能少走无数弯路，甚至能直接触摸到“诺奖级”的研究高度，连带着人生道路都像是铺了一层金光，几乎是一片光明。
可杨晓帆却没有丝毫犹豫，他只是微微欠了欠身，腰背依旧挺得笔直，语气里满是诚恳，却又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林教授，您的学识、您在物理领域的成就，我打心底里钦佩。但很抱歉，您的邀请，我不能答应。”
林文教授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眼底涌上几分急切，他往前倾了倾身子，连忙追问：“晓帆，为什么啊？是觉得博士后研究压力太大，还是有其他顾虑？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他有些想不通，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会有人轻易拒绝。
杨晓帆迎上林文教授的目光，没有半分闪躲，直言不讳道：“林教授，原因其实很简单——我不想为米国工作。就算这些项目最后真的研究成功了，拿了国际大奖，我也因此出了名，可要是这份成就对自己的祖国没有半分帮助，反而可能成为他国的‘助力’，这样的成功，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林文教授闻言，像是被人猛地泼了一盆冷水，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一颤，原本挥舞的右手也顿在了半空。
他心里最隐秘、最纠结，甚至连自己都不敢深想的遗憾，就这样被杨晓帆用最直白的话，赤裸裸地揭开了伪装。
一瞬间，他感觉心跳骤然加快，像是要撞开胸膛，指尖不受控制地发麻，连脸颊都烧得滚烫，活了大半辈子，他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直接地戳中内心深处的痛点，竟生出几分手足无措的窘迫，连眼神都有些闪躲。
杨晓帆的话很朴实，没有丝毫拐弯抹角，却像一把精准的钥匙，轻轻一转，就打开了林文教授多年来刻意尘封的心事。
这些年，他在米国过着旁人眼中“圆满”的生活。
住在带花园的独栋别墅里，出门有豪车接送；成为了世界物理协会会员，走到任何一所大学和科研机构做讲座，都会被前呼后拥、备受赞扬；手中掌握了大量科研经费，凭着一项项研究成果，拿遍了物理界的很多重要奖项，成了圈子里人人尊敬的“林教授”，连家人都跟着享尽了优渥。
可是他真的成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