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总觉得这个叫朔妄的奇奇怪怪的。”萧疾紧紧抱着尚弦月一边胳膊愤愤道。
不仅行为莫名其妙，就连说的话也是莫名其妙。
“好啊，那你走。”尚弦月拖着半个萧疾的身子跟在朔妄身后，大抵是已经到了司徒家的满月酒宴席上，随处可见化神期的大妖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每经过一只大妖都能感受到一道探究的视线，很显然，萧疾的精华小药膏不管用了。
而这些大妖，之所以按捺着没有动作，只有一个可能——他们畏惧朔妄。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夜岐山中相当有地位的大妖，还是……
“哥！”萧疾捏了尚弦月的胳膊一把，“我、我、我才舍不得把你一个人丢下呢！”
尚弦月：“……”
其实是根本不敢自己走，怕被大妖生吞活剥了吧。
前面，朔妄带着两人穿过重重人群，终于走到尽头，迈步上了高台，坐在了主位上。
而尚弦月和萧疾两人趁机混进了人群当中。
“嗯？什么味道，牛二娃你拉裤子里了？”
“别特么满嘴喷粪，这分明就是羊粪味儿，乔羊你少贼喊抓贼了！”
“怎么我倒是觉得像是马五娘的尿骚味儿啊——”
“嘿，你怎么知道马五娘的尿骚不骚，难不成你喝过！哈哈哈！”
“放你奶奶的屁！”
…………
就在一圈妖怪的插科打诨中，萧疾默默缩到了角落里，让尚弦月帮忙挡住他。
这是谁告诉他这样管用的！
还不如闻出人味来呢！
这时候清洁法诀也不敢用，一旦有灵气波动就会被大妖发现，萧疾缩在角落里不敢动，看着可怜巴巴的。
尚弦月叹口气，从衣摆上撕下块布料，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刺猬小妖，就地取材借它背刺扎破手指，笔走龙蛇，最后看着布料上的符文一阵恍惚。
清洁符咒吗？
垂眸，将脑子里的疑惑清空，将写了咒文的布料拍在萧疾后背上。
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起作用了，干干净净。
“哥，这是什么好东西。”萧疾拍拍身上站起身，没了味道，畅快地伸了个懒腰，眼珠一转，对着尚弦月道，“哥，你等我一下，我去弄点好吃的、好喝的给你。”
“萧疾！”尚弦月低喝了一声，去抓萧疾也只抓到一片衣角，不禁皱眉，正要去追，就听人群之中传来一阵骚动。
“有什么东西混进来了，是老虎，是老虎的味道！”
“有只老虎混进来了！”
“在哪，没看到，等等，我闻到了！”
“在那边！”
人群拥挤着散开，尚弦月正要转身去追萧疾，就觉得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衣摆下面，低头就见一条肥美的毛茸茸的尾巴打着弯缓缓缩进了她的衣摆下，与此同时，人群纷纷避让出一条路，路的尽头，正是一身白衣带着兔子面具的尚弦月。
尚弦月：“……”
脚步一顿，正要让开，就感到衣摆下那团毛茸茸抱住她的腿死活不放手，热乎乎的，甩也甩不掉。
啧。
对上众妖看过来的目光，尚弦月抿唇，往往旁边撤了一步，结果身后空无一人，众妖的视线跟着她一同移动，依旧聚集在她身上。
尚弦月低头，又抬头，难不成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衣摆撩起来给他们看不成？
不可能。
“这是谁？”
“没印象，但是身上又有司徒家族长身上的味道。”
“这是司徒族长带回来的人，我刚刚看到了……”
“可是他身上有虎的味道！”
“确定没闻错吗？我岁数小没闻到过老虎的味道，别骗我。”
“百来年前那虎妖还是山里的大王的时候，差点将山里能动的活物赶尽杀绝，后来要不是那虎妖不自量力非要飞升历劫，被雷劈死了，恐怕这夜岐山都被吃成寂静岭了！”
“那也不对啊，没留下后代吗？”
“有啊，一窝虎崽子，渣子都没剩下吧。”
…………
这时候走出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是黑熊妖。
“小子，你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那黑熊妖几步走到尚弦月面前，粗嘎的声音像是炸响的闷雷，呼出的热气带着腥气打在尚弦月面皮上，居高临下看着尚弦月，在这种衬托之下，尚弦月就好像巨树面前的一颗豆芽菜。
尚弦月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没有。”
长长的衣摆下，抬脚甩了甩，还是甩不掉，热乎乎一团就像是牛皮糖一样在她腿上扒的严严实实。
“光嘴上说，是当我们的鼻子是瞎的吗？快将身上的衣服还有空间法宝打开，让我等检查一番！”黑熊妖一双不大的眼睛在圆饼似的大脸上更显得绿豆一样，此时微微眯起，不显得压迫反而像是睡不醒一样好笑。
要是萧疾那傻子在这恐怕还真能笑出来，但尚弦月知道这熊瞎子现在并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化神期大妖说的话，有几个人能当他在放屁。
朔妄坐在高台将下方的动向尽收眼底，身侧的篝火在额前垂下的银发上染上暖橘色的金，白皙俊美的面庞隐在阴影中，静静的，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蓦然，尚弦月向前一步，兔子面具上的三瓣嘴在昏暗的光线中笑得诡谲，她说：“要是我说，不，呢。”
她声音不大，不急不徐，甚至语气中还带着些调笑的意味。
只是她这话一出原本还在切切私语的众妖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眼前的熊瞎子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清晰。
“你说——”
“不？”
黑熊妖的嗓音逐渐拔高，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原本聚集在尚弦月周围的小妖此时都散开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连累波及丧命。
话落的同时，一道黑光闪电一般朝着尚弦月面门而去，而尚弦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哎呀！”
黑熊妖的力道众所周知，一掌下去能将一颗千年巨树拦腰拍碎，而这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被这黑熊一拍估计当场就变成飞溅的肉泥了！
胆小的妖怪已经在找地方躲了，以免一会儿被淋一身肉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