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关上房门，陶小艾便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倒在床上，鞋子随意甩在一旁，嘟囔着脚底的酸痛。林毅则是整个人向后仰倒，望着天花板，脑海里还盘旋着谈判桌上的博弈。
陶小艾瘫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两天没有跟公司联系了，于是她抓起手机便给樊建国拨去电话。
手机听筒里很快传来舅舅熟悉的声音，只是带着几分调侃：“小艾啊，你跟林毅你们两口子倒是好，拍拍屁股跑到俄罗斯逍遥，我跟你外公可遭了罪咯！”
陶小艾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对着电话撒娇：“舅舅，我们这不是有事嘛！到底怎么了？”
樊建国叹了口气，半开玩笑半抱怨道：“这两天来找我们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而且各个来头不小，我们都得罪不起。不过你放心，那些国宝级文物的事，都谈妥了协议，保准不让你们吃亏！对了，你们在俄罗斯玩得咋样？”
陶小艾瞥了眼一旁仍皱着眉头沉思的林毅，回道：“林毅来这儿主要是谈公务，我们玩只是顺带的。”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樊建国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啊，要是打算要孩子，可得早点。林毅这么大家业，早点有个孩子，也能让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安心。”
陶小艾脸颊微微泛红，偷偷看了眼林毅，见他似乎没注意这边的对话，压低声音嗔怪道：“舅舅，说什么呢！我们现在事业正忙......”
“我懂我懂，”樊建国爽朗地笑起来，“不过这事儿你们也得上点心。行了，不打扰你们了，谈完公务就早点回来，公司这边我跟你外公还撑得住，但你们俩才是主心骨！”
挂断电话，陶小艾望着天花板，樊建国的话在耳边回响。她侧头看向林毅，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房间里只余两人绵长的思绪在空气中缠绕。
陶小艾想了好半天刚准备开口要提樊建国电话里面说的话，林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林毅瞥了一眼屏幕，见是罗天行打来的，朝陶小艾晃了晃手机，转身去了外间会客厅。 “喂，罗经理。”
林毅靠在沙发上，手指捏了捏眉心。 电话那头传来电流声，罗天行的声音带着几分沉稳：“林毅啊，莫斯科的谈判进展如何？”
林毅半真半假地笑了声：“老样子，毛子想拿旧图纸忽悠我，我没松口。飞毛腿-d他们不肯卖，只谈了萨姆-11山毛榉。”
“萨姆-11？”罗天行顿了顿，“这玩意儿虽老，但机动性还行。不过我得提醒你，别盯着国外的破铜烂铁，国内退役的装备一样能改。”
林毅挑眉：“您这是劝我买国内的？”
“不是劝，是实话。”罗天行声音放低，“你的歼-6改装今早刚完成测试，挂载导弹没问题。你非要买毛子的旧货，不如把钱投在国产装备升级上——至少零件供应链在自己手里。”
林毅沉默几秒，想起谈判桌上谢尔盖展示的“纳奴契卡”级导弹艇图纸，开口道：“我明白，但有些东西国内确实没现成的。比如潜艇……”
“潜艇的事以后再说。”罗天行打断他，“现在最关键的是导弹。你想过没有，飞毛腿-d就算到手，燃料怎么解决？制导系统怎么修？毛子连生产线都断了，你买回去就是堆废铁。”
林毅捏了捏鼻梁，不得不承认罗天行说得有道理。他往窗外看了眼，天色慢慢黑下来了，圣瓦西里大教堂的尖顶像是被裹上一层金色。
“改装歼-6什么时候试射导弹？”林毅问道。
“明天上午九点。”罗天行说，“我的上级让我告诉你，别总盯着别人的那些破烂，咱们自己的早晚能造出来——只要肯砸钱研发，你不正好有钱，也有客户么。”
林毅笑了：“您这是怕我把钱扔给毛子？”
“是怕你走弯路。”罗天行语气严肃，“国内军工这两年进步快，你手里的资金与其买二手货，不如投给我们的科研院所。再说了……”他顿了顿，“你真以为彼得扬诺夫斯基会痛快松口？他拖得越久，越说明有问题。”
“我知道了。”林毅说，“萨姆-11山毛榉我谈妥了两个营，飞毛腿的事……再看看吧。”
罗天行嗯了声：“尽快回国，你要的东西我们又不是没有。另外——”他声音放轻，“别信毛子的‘技术升级’承诺，想想阿三的戈尔什克夫海军上将！”
挂了电话，林毅在沙发上坐了会儿。陶小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递来一杯热水：“罗经理催你回国？”
“嗯。”林毅接过杯子，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温度，“明天再跟他们谈一次，谈完我们就订机票去贝加尔湖。”
陶小艾点头，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资料上——那叠飞毛腿-d的参数表边缘被捏得发皱。她忽然想起樊建国说的“家业”，忍不住开口：“舅舅说……”
“先不说这个。”林毅打断她，手指摩挲着杯沿，“等回国再说。” 林毅还以为陶小艾要跟他说文物交换的事情。
林毅见陶小艾有点欲言又止，忽然注意到她肚子轻轻咕噜了一声。他低头看表，才发现已是晚上八点，两人忙了一整天都没正经吃饭。
“小艾，你饿不？”他伸手揉了揉陶小艾的头发，语气里带着几分心疼。
陶小艾撇了撇嘴，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早饿了，中午那点红菜汤哪管饱？”
林毅笑着抓起电话，拨通餐厅的服务。“酸黄瓜、沙拉、鱼子酱、俄罗斯烤肉串、红烩牛肉……”他逐项点着菜单，忽然想起什么，“再来份图拉姜饼和大列巴，对了，要一瓶阿布劳-久尔索葡萄酒。”
陶小艾挑眉：“怎么突然想起喝红酒？”
“活跃气氛。”林毅眨了眨眼，“这酒是1870年沙皇亚历山大二世下令建的酒庄产的，用的法国酿酒技术，尝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