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依次扫过众人紧绷的脸庞，最终落在彼得扬诺夫斯基身上。彼得扬诺夫斯基眉头深锁，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安德烈，你和林接触的时间最长，你也是最了解他的行事风格。你说说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突然态度大变？”
安德烈沉思片刻，指尖缓缓敲了敲桌面：“各位，我们首先需要明确一个核心问题——林向我们采购的这些二手装备，除了他之外，是不是真的没有其他买家？”
彼得扬诺夫斯基听完后，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我刚才仔细想了想，虽然我不愿承认，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像t54A\/t55坦克、t62坦克、bm-21火箭炮、btR-60装甲车这类装备，性能早已落后于时代，就算免费送给那些穷的连吃都吃不饱的国家，恐怕他们都未必愿意要——因为维护、维修成本很高，实战价值却微乎其微。”
他顿了顿，补充道：“相对而言，2S3、2S7自行火炮和bm27火箭炮这类装备，如果以极低价格抛售，或许能吸引一些预算有限的穷国买家。”
“还有运输机和轰炸机方面。”伊万诺夫接过话头，神情严肃，“图-16和安-24运输机，由于技术老旧、油耗过高，国际市场上几乎无人问津。只有伊尔-76运输机，凭借着较大的运载能力和相对可靠的性能，目前还能吸引一些追求性价比的买家，但也仅限于那些极度渴望便宜货的国家。”
彼得扬诺夫斯基目光微沉，继续分析道：“导弹方面，萨姆-11‘山毛榉’防空导弹系统我们已经成功出口到多个国家，市场接受度较高，现在还有一些用户从我们这里购买。
至于弹道导弹方面飞毛腿-b战术弹道导弹我们已经卖给了30多个国家，甚至还有不少国家引进了生产线进行仿制。
至于飞毛腿-c和d型，虽然涉及一些敏感技术和条约，但我们过去也有过出口先例。不过实话实说，以它们现在的技术参数，突防能力实在是堪忧，稍微先进一点的反导系统就能轻松拦截。”
安德烈认真听完众人的分析，手指缓缓梳理着头发，沉声道：“既然我们清楚这些装备在国际市场上的真实处境，就该明白林毅的‘突然变脸’绝非心血来潮。他手里握着底牌——他们国内有很多类似的二手装备，且性价比更高。
林刚开始帮他客户购买武器主要是不想跟他们国内的军工企业联系，毕竟军火贩子这个名声在他们国内可是不好听。但是后来他们国家的强力部门还是找上了他，他才开始从他们国内采购武器的”。
安德烈顿了顿，目光变得犀利，“我觉得现在他以‘回国找国内采购’为要挟，本质上是在逼迫我们拿出更有诚意的合作条件。如果我们继续抱着‘区别对待’‘坐地起价’的态度，只会彻底断送这笔交易。”
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众人纷纷低头沉思，气氛凝重而压抑。彼得扬诺夫斯基突然伸手揉了揉眉心，沉声道：“看来我们必须重新审视谈判策略了。
或许……我们应该在出口的装备类型，价格等方面做出让步，让林毅看到我们的诚意。毕竟，这些老旧装备如果再不及时处理，只会在仓库里慢慢贬值，最终变成一堆废铁。”
安德烈微微颔首，目光坚定：“没错。我们需要尽快制定新的谈判方案，不仅要在装备型号、价格上做出调整，还要考虑附加服务——比如免费维护、技术培训，甚至是部分生产线的转移。只有让林感受到我们的合作诚意，才能扭转当前的被动局面。”
安德烈说完后会议室陷入死寂，众人面色凝重，只有安德烈沉稳的呼吸声在空荡的空间回响。过了大半天，彼得扬诺夫斯基率先点头，其他人也接连应声，同意新的谈判方案。
安德接着说道：“那这样，我们明天就一起前往伊尔库茨克去见林。不过去了以后先不要打扰林和他夫人的旅游，他们难得出来度假，咱们贸然出现反而显得失礼，很可能激起林的不满。”
他端起桌上的咖啡轻抿一口，接着补充道：“我们等他准备回国的时候再出现，那个时间点跟他敲定最后的合同最合适。
这两天我们也利用时间，坐下来好好协商一下给他的货以及价格，争取把每个细节都谈透彻。”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 “好” 声。
次日 莫斯科至伊尔库茨克的航班降落时，安德烈揉了揉因彻夜未眠而发涩的眼睛。身旁的彼得扬诺夫斯基正盯着手机地图，手指在贝加尔湖区域反复划动：“从机场到利斯特维扬卡镇需要三小时车程，我们最好在中午前抵达。”
伊万诺夫往嘴里塞了颗薄荷糖，试图压下胃里因颠簸翻涌的不适感：“希望林这两天玩得够尽兴，否则咱们这趟可就白来了。”
与此同时，贝加尔湖畔的木质桑拿房里，陶小艾正往滚烫的石头上浇洒桦树汁，蒸腾的热气中弥漫着松针的清香。林毅隔着竹帘看她被热气熏红的脸颊，忽然想起昨晚她趴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其实你早就算准了他们会来，对不对？”
林毅伸手替她拢了拢滑落的浴巾，笑道：“与其说算准，不如说……相信人性。”
陶小艾挑眉：“什么人性？”“面对即将飞掉的巨额订单，再高傲的人也会乖乖的放下面子。”
安德烈一行抵达湖畔小镇时，正值正午。谢尔盖父女站在码头边，望着远处湖面上漂荡的彩色帆船出神。
安娜忽然开口：“父亲，你说林先生会不会真的放弃从我们这里采购装备？我昨天一直在算，好像我们并没有什么优势。”
谢尔盖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对岸若隐若现的萨满岩上：“如果他真有更好的选择，何必大费周章来我们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