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显然，赵琦是站在梁朝这边的。
这是王清晨没想到的。
六部二十四司之中，吏部肯定算是第一等的衙门，而考功司即便在吏部也能排上前二。
这般重要的职权，可不是简单站队便能妥协的。
如果说这是一块香饽饽，那么虎视眈眈者必不在少数。
“只是对于你来说只能算是平调了，却是有些委屈你了”梁朝说道。
这没什么好说的，任何一个官员都知道怎么选择。
“殿下要我做什么？”王清晨此时也不知作何想法，他实在是没有想过天上掉馅饼这回事。
“九边的将官数十年都不曾调动了啊！”说着说着，梁朝感慨了一番。
王清晨却是如遭雷击，梁朝想要对九边动手？还是陛下想要对九边动手。
九边的事其实很难讲。
将官调动不比文官，这不仅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关系。
将官一旦调动不利，很容易出现，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情况，轻则不听宣调，重则营啸、兵乱。
尤其在这种时候，一旦梁朝调动九边将官出现意外，那么将门必然对其不满，一个被将门抛弃的皇储，其后果可想而知。
“殿下怎会有此意？”王清晨不解。
背后之人其心可诛。
“……”梁朝沉默不语，却是单手指了指头顶。
懂了，陛下的意思，陛下要动九边。
这消息更让他震惊不已，如果是梁朝的话他还能说一句无知，那么陛下这是何意？
“我今天就是和你支会一声，你若没有意见的话，初十便会有旨意下来”梁朝不再多说，也不能再多说了。
毕竟考功司郎中这个职位已经能放在朝会上讨论了，而且还有相当多的流程需要走。
这也不是梁朝和赵琦两人碰头商议便能决定的事情。
不过如果是陛下的意思，那么这件事便八九不离十了。
王清晨现在只觉脑子一团乱麻，却是一时理不清更多，今天梁朝对他说的话牵扯实在太多。
“殿下，好久不见”王清晨思索之时，源冰却是敲门而入，身后跟着的自然是刚刚午睡结束的小家伙。
“师妹，好久不见，师父那边你替我多说两句好话，改日得空定去拜访”梁朝和源冰早就相识。
“这位便是瑾儿吧！姑丈来的匆忙，也没什么好送的，这块暖玉你便留着，以后可要做个谦润君子”梁朝说着便从腰间取下个蟠龙纹羊脂白玉佩。
其色泽洁白无瑕，如羊乳初凝，又似新雪初降，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在光线的映照下，散发出柔和而内敛的光泽，宛如内含柔光流动，尽显高雅与纯净，一看便不是凡品。
“这太过贵重了”即便是王清晨也不敢收着，这样的玉佩恐怕东宫都没有几块。
王清晨虽然不懂玉，但是也能看得出其价值和意义。
“这算得什么？”梁朝倒是浑不在意，直接系在小家伙的腰间。
“以后多去找彪儿玩，那小子在东宫也是无聊得紧”
“快谢谢殿下”
“谢谢殿下”小家伙倒是很乖，不过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姑丈却是忍不住好奇。
此事一了，梁朝便直接告辞了，看得出来，也是资深牛马。
将梁朝送出府门，只留下王清晨心思百转。
“殿下这是何意？”直到梁朝离去，源冰同样迷糊。
梁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也不知和自家夫君聊了些什么？
“无事，只是听闻我回京了，过来聊两句罢了”梁朝的话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和源冰挑明。
毕竟九边之中，国公府首当其冲。
“爹，这我能留着吗？”小家伙摩挲着腰间的礼物，非常喜爱。
“让你娘给你收着吧！磕了碰了就太可惜了”王清晨说道。
今天梁朝前来出乎他的预料，也打乱了他很多规划，如果他出任考功司郎中的话，那么京城这潭浑水他就躲不过去。
那么老泰山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如此身份的人说话做事绝不会无的放矢，如今两人为自己谋求官职，一个在京，一个在野。
或是想通了什么，王清晨反而不着急了。
“怎么了？”第一时间感觉到王清晨的变化，源冰第一时间问道。
“没事，过几天自见分晓”他现在不着急了，也不想插手。
当水太浑的时候，不妨以静制动，看是否有人浑水摸鱼。
而他现在或许就是那条鱼。
朝堂局势走向，或许在他身上就能看出端倪。
……
七月初五
王清晨上了谢恩折之后，又前去吏部走完了余下的手续，现在只待有司决定他的去向便是。
如今他也没有再患得患失的必要。
至于秘书省，王清晨也是前去告别一番，那里算是他真正走上政治舞台的地方。
由于这几年的努力，如今的秘书省算是焕然一新，因为《朔史》的尘埃落定，秘书省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加上秘书省改革的成功。
如今的秘书省早已经不是原先那个无足轻重的破烂衙门。
如今的《大朔新闻》，即便是陛下也是每日必看，这也算是他每日不多的消遣之物。
直达天听，也是如今秘书省令人青眼相待的原因之一。
不过王清晨熟识的秘书少监齐戈，数年不曾变动的职位如今却是得到了升迁，新任秘书少监戴文廉王清晨并不认识，他也没有打听是谁的人。
如今他唯一看重的渠道，也达成了他的使命，和秘书省诸位告别之后，他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七月初七
谢绝了京师诸多文会邀约之后，王清晨带着家人在京中赏花灯，逛花会，小家伙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京师的繁华。
“爹”许是看到了京城街道上同样赏灯的异族人，小家伙紧紧躲在王清晨身后。
“如今这街道上的异族人倒是多了不少”源冰也是目露疑色。
别人看不出什么，王清晨却不由多想一些。
京师的异族人无非来自漠北和海上，而京师的异族人渐多，代表的信号也大有不同。
“别怕，这些只是异国他乡的来客，并没有什么不同”王清晨安慰着下家伙，自己却是一愣。